“那時候是2029年,紅赭石在德克薩斯活動,因為年輕人很多,阿德卡多那時候也還屬於鼎盛階段,活動都很激進。


    塞德裏克、海克托和鮑文,他們三個是同一期參加搶劫活動的人。


    狼群一度邀請過他們,但都被他們拒絕了。


    塞德裏克脾氣暴、鮑文出謀劃策,兩人殺人如麻,海克托性子很穩,基本上不會盯著人宰,更關注任務目標。”


    火堆旁,納威看著火焰,講述著他們的故事。


    “總的來說,塞德裏克最能打,殺的人也最多,而且聽他說,當時他相當樂於殺人。


    鮑文最陰險,每次都是打得差不多了才會出來手處理殘局,海克托呢,永遠隻盯著目標,不必要的人他一個也不會殺。


    隨著三人幹的活越來越大,他們身上的義體也越來越牛逼,終於,黑市裏賣的垃圾義體他們看不上了。


    鮑文在墨西哥城搞來了冰錐魔偶,三人盯上了幾個公司員工——但海克托覺得那一筆不應該幹。


    於是在一個夜黑風高的夜晚,他們搶了一個公司員工--聽說那是一輛旅遊車。


    冰錐攻破了那倒黴蛋的義體係統,海克托和另外兩人產生了分歧:他隻想按委托收點贖金。


    鮑文鼓動塞德裏克拆了那家夥的義體。


    就是那一次,讓公司注意到了這三個年輕人,這三個名氣越來越大的年輕人。”


    一旁的大衛聽得入神。


    塞德裏克死的時候他就在現場,也是他第一次見到如此強烈的情緒衝擊。


    他很好奇這個流浪者的故事。


    “裝上新義體的塞德裏克越來越猛,有一次甚至在惡土上隻身幹掉了三十多個藥販。


    人們都在傳,邊境有個獨眼的屠夫,純粹為了殺人而殺人。


    不過我有記憶以來,從來沒聽過塞德裏克提起過這件事,直到前幾天,他告訴我真相:


    他有這個名字,很大原因是鮑文,一直在幫他賣掉那些殺人的作戰超夢。


    這也是他後來才知道的,鮑文每次進城不止幫他買義體,還在義體上裝了後門,超夢賣出來的錢就拿去.一些風俗場所。


    但總之,也就在這一時期,公司和阿德卡多的衝突很多,老族長不幸身亡。


    並在最後的時候,選擇了海克托作為族長——塞德裏克那時候很不理解,為什麽不選名氣更大的自己。


    於是他想要幹一筆大的--鮑文給他找來了這次大活,搶劫一隊很值錢的公司車隊。


    據說那一車東西就值三四百萬歐,全都是嶄新的貨物,搶一次,吃一年。


    這麽賺的活,哪有不幹的道理?年輕氣盛的塞德裏克帶著一大堆讚同他領導部族的人們,幾乎分裂了部族,自己去籌劃這次襲擊。”


    一個典型的流浪者故事--聽起來是這樣的。


    大衛問道:“他們成功了?”


    納威搖頭:“不,這是陷阱,鮑文在城裏被公司員工抓了,並甘願出賣部族。


    還記得他們搶的第一個公司員工嗎?這是他們的朋友尋仇來了。


    塞德裏克帶著的人全都死了,他發狂了,幹掉了所有人,他打開運輸隊的車廂,然而裏麵全是垃圾。


    等他迴到部族,鮑文偷襲了他,燒毀了營地--要不是海克托帶著人趕到了現場,剩下的人全都得被賣給人蛇。”


    納威加了把燃料,然後把桌麵上的錄音機給打開了。


    “這是他留下的音頻。”


    “呲那時候我還太年輕,我不理解老族長的話,我很憤怒,我不明白,為什麽不是我?


    為了部族,我殺了那麽多人,搶劫了那麽多車隊,每一個走私者都知道我的名字,藥販聽到我的名字都會嚇破膽。


    我沉迷於這種快感,沉迷於他們瑟瑟發抖的樣子,沉迷於把子彈打入敵人腦子裏、胸口中和任何一個部位的感覺。


    老族長沒看錯我,我就是個傻逼,而且骨子裏和鮑文那個雜種一樣。


    我唾棄阿德卡多不隨便殺人的信條,就像鮑文唾棄我們部族那些習俗一樣。


    我那時以為他和我會是一條路上的兄弟,既然紅赭石不承認我,我就自己出來幹。


    但鮑文是個雜種中的雜種,他想得更多:早在我們剛分家的時候,他就想要強上部族裏的人。


    說什麽錢都是他在賺,搞兩個婊子怎麽了?


    我打了他,我早該在那個時候就發現的,我.我應該發現的。”


    “納威,說實話,我一直覺得你是個太老實的小子,整天就知道抱著那些書看,直到.


    你可能忘了,就是在裏諾的時候,你告訴我,這些知識能幫部族找到水——


    我一下子就想起以前的海克托,而我呢?從頭到尾,我和鮑文都是一種人,一種傻逼,一種人渣。


    以為槍硬就能解決所有問題,殺一個人不夠就殺兩個,東西不夠就去搶,但實際上都是借口,我隻是沉迷那種感覺!


    但我又有什麽立場說這些呢?我隻是希望.我隻是希望.操!我隻是在安慰自己!


    媽的,媽的,媽的!我他媽又發瘋了,發瘋去殺人,然後現在像個廢物躺在這裏——


    哢。”


    播放結束了。


    本來還其樂融融的聚會,人們都有些沉默,隻剩下火焰燃燒的聲音。


    納威捅了捅火堆,然後從桌上拿起一瓶酒。


    “雖然他總是這麽說,但他畢竟不像亂刀會那樣越過了底線。


    當然,我也沒有資格代替那些受害者原諒他。


    隻是作為族人,我們在這裏送他最後一程,不管是去天堂還是去地獄,剩下的路都要伱自己走了。”


    酒精緩緩灑在火堆上,火焰熊熊燃燒。


    人們若有所思,各有所想,都輕輕舉了舉杯,然後喝下苦澀的啤酒。


    這其實不隻是流浪者的問題。


    充滿壓力的生存環境就像海水,人們都是落水的遇難者。


    一次又一次努力的揮臂掙紮,隻是為了穿過海麵唿吸兩口新鮮空氣。


    人們總會沉溺於一次又一次突破水麵的爽快感,長久以往下來,人們似乎會為了這一兩口空氣,抓住任何他們能抓到的東西。


    暴力是最容易想到的手段,但無休止的暴力,結果很可能是無法挽迴的悲劇。


    而一旦他們想要用一些其他手段解決困境,又可能像海克托一樣,被那些公司玩得團團轉。


    這些問題像一團團被裹成團的毛線球,混在一起,堵在人們的腦袋裏,擋在他們奔向理想生活的路上。


    出路就像那永遠看不到的海岸,讓人懷疑是不是根本就不存在這種東西。


    傑克放下了手裏的合成肉排:“我想迴家了。”


    裏爾說道:“快了,最遲後天早上就能迴去--想起威爾斯太太讓你不要混幫派的事情了?”


    “是啊,我以前可能也是這樣的。”


    v從魔蜥上跳了下來:“這個故事可真.跌宕起伏。


    我還真見過很多嘴上冠冕堂皇,但實際上早就沉溺於暴力中的人。


    不過呢,有些沉溺於暴力的人可能不是直接施暴者。”


    裏爾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確實如此,但在夜之城,絕大部分人都會親自參與這個過程。”


    “比如我們?你覺得我們這樣算嗎?”


    “當然不算,呃.這麽說感覺顯得有些絕對,不過隻要流浪者過得好起來,我們應該不算吧?”


    v偷偷瞄了一眼陷入思考的裏爾。


    街頭出身的她,又有什麽暴力以外的生存手段呢?


    不過暴力以外的手段,確實很有魅力啊。


    她一身功夫就是不想變得和那些人一樣,才始終單幹,但要是沒有亞特蘭大的奇遇,她又能走到哪呢?


    v捅了捅裏爾:“反正我是習慣用暴力了,你最好把握好方向,不然咱們造的孽都要算你頭上了。”


    “行行行,我就是外置大腦,我來想事,您別操心。”


    “欸?你幹嘛去?”


    裏爾擺了擺手,走向廢料堆——


    “幹點外置大腦幹的活。”


    【不穩定能量即將爆發】


    【倒計時:48小時】


    感謝摸魚人永不眠的10000起點幣打賞(好吧又欠一章,目前欠六章)、


    書友20230503174703346的1500起點幣打賞、青石啊的1200起點幣打賞、璀璨灬紫炎的500起點幣打賞、烤麵包的500起點幣打賞、幻月魔的500起點幣打賞、mrxi的100起點幣、拖延症的橡木的100起點幣、書友20191129123814443的100起點幣、晨晟的100起點幣、無暇華夏limic的100起點幣、書友20221209144240737的100起點幣打賞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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