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巍晚上迴到家,陪著江啟山和魏芸用過晚餐,又聊了一會,雷打不動地進了頂樓的健身房。


    快到十一點,霍巍大概是完成了當天訓練量,迴到二樓的臥室。


    靠坐在床頭的施如錦一邊看電視,一邊在等著霍巍,聽到門響動的聲音,轉頭瞧了過去。


    “還沒睡?”霍巍開門進來,隨口問了句,又往電視那邊瞧了一眼,道:“叔叔剛才不是說,前天有舅舅的訪談嗎,你找一找,我洗完澡要看。”


    施如錦“嗯”了一聲,隨即下床,幫霍巍拿換洗衣服,又進了浴室,迅速將浴缸的水放好。”


    “有個這麽體貼周到的老婆,我還真不樂意喜新厭舊。”霍巍靠在浴室門邊,對施如錦打趣了一句。


    施如錦忙完出來,順手推了霍巍一把,好笑地道:“算算咱們認識二十多年,我還真是舊人,感覺你一不小心,把心裏話說出來了!”


    “所以今天跑到機場,就為盯著我?”霍巍瞧向已經迴到臥室的施如錦


    “不是我要盯著你,是佟亮亮,把我騙上車,才告訴我是去機場,真夠他操心的!”施如錦忍不住吐槽起了老佟。


    笑了一聲,霍巍關上了浴室的門。


    等洗完澡的霍巍出來,潔癖不減的施如錦立馬進去,飛快地將浴室打掃了一遍。


    施如錦忙完,剛站到臥室床邊,一條毛巾甩了過來。


    本能地用手一接,隨後施如錦不放心摸了摸霍巍的頭發,問道:“擦幹了沒有,你別糊弄兩下就結束了!”


    “行了吧,你什麽都管!”霍巍往旁邊躲了躲,抱怨一句,拿過遙控器,道:“是鄭實的那個《真相在哪裏》?”


    施如錦奪了遙控器,按下節目迴看,瞧著片頭出來,迴身將毛巾放進浴室的洗衣籃。


    等施如錦再次走出來,沒忍住又摸了一把霍巍頭發,唯恐他頭發濕漉漉地就睡了。


    這一次,霍巍直接拉住她的手,把她拽著躺到了旁邊。


    之後兩人也沒再交談,聚精會神地看起了節目。


    於桓和惠尼前幾天迴了鳳寧,帶著對於貝兒案情有了突破的期待。施如錦能夠理解,在這對夫婦心中,其實是將於貝兒視作自己的小孩。於貝兒的死,尤其對於桓來說,是傷痛更是遺憾。


    可惜於貝兒不懂親情可貴,也永遠不會懂了。


    於桓談到於萍和施予牧的時候,霍巍側過頭,對施如錦說了句:“12月10號完成摩納哥站的比賽,我就會迴蓉城,已經跟老賀講好了,19號到23號不能給我安排任何工作,我們一塊送爸迴蒙田。”


    “好。”施如錦隻迴了一個字,眼睛還盯著電視。


    不知道為什麽,霍巍忽地笑了一聲,施如錦聽到動靜,朝他看了看。


    “小時候,聽我爸媽評價,施醫生是心中有大溝壑的人,這樣的人,注定不為良相,必為良醫,我那時沒太理解這話,就覺得他家小錦怎麽長得那麽好看,”霍巍將施如錦的手握在掌心,繼續說道:“現在想想,還挺後悔,早知道施醫生以後會是我嶽父,我當年就不在他跟前淘氣了,也不知道他在天有靈,對我這個女婿滿不滿意?”


    “你想讓我代我爸說,對你十二萬分的滿意?”施如錦笑著抽出了自己的手。


    “說真的,你爸是我偶像,”霍巍表情十分認真地道:“願意用一輩子實現理想的人,現在可不多了,前頭有你爸,後麵……也就隻有我了。”


    “你想說什麽?”施如錦心裏動了動,下意識沒去看霍巍,隻低下頭問道。


    霍巍並沒有迴應,視線又望向電視裏的於桓。


    既然霍巍不想說下去,施如錦聰明地沒有追問。


    原本施如錦以為,三年會是很漫長的一段時光,現在迴頭看看,幾乎就在眨眼之間。


    按照當初兩人的約定,霍巍完成這個賽季,無論成功失敗,就該對外宣布退役,迴來履行自己的另一份責任。


    然而直到現在,這個問題卻似乎被……擱置了。


    隻剩兩個月時間,施如錦忍著什麽都不說,她寄希望於,霍巍能言而有信。從另一方麵,施如錦也能體諒霍巍,對於現在已經打開一番局麵的霍巍來說,讓他說退就退,未必容易。


    “我隨便說說。”霍巍迴得十分敷衍,很顯然,他知道施如錦問的是什麽。


    施如錦:“……”


    各自沉默片刻後,施如錦不想把氣氛搞僵,刻意語氣輕鬆地道:“老佟也有意思,倒像是認定,為了那個陳星兒,我會跟你翻臉。”


    “他是太閑了,唯恐天下不亂,”霍巍似乎輕籲了一聲,然後說道:“郭老大在新加坡參加世界殘運會,趁著比賽空當,他特意抽時間來看我測試,昨晚我們一大幫人找了間餐廳聚會,誰知道在門口跟那女的遇上,還被人拍了照片。”


    施如錦眼睛一閃,轉身拿起自己放在床頭櫃上的手機,遞到霍巍麵前:“琴姐昨晚給我發來你們的照片,你喝了不少吧?”


    “她就是你的……眼線?”霍巍接過手機,翻著看了看,倒被逗樂了。


    “什麽眼線啊,我是故意說的,剛才那記者明擺著不懷好意,我不把他氣焰壓住,那人不知道還會怎麽無中生有,”施如錦說到這一句,自己也覺得好笑,將頭靠在霍巍肩上:“如果被拍照片的是老佟,我絕對相信出事了,不過是你……那就算了。”


    “你認定了,我不敢在外麵亂來?”霍巍伸手,將施如錦攬在懷裏。


    “你不是不敢,隻是心無旁鶩。”施如錦笑道。


    “對我評價這麽高?”霍巍用手背撫了撫施如錦臉頰:“你會不會對自己太過自信?”


    “我哪來的自信啊,隻是比誰都明白,活了三十年,你心目裏最重要的,從來都是你的賽車。”施如錦故意語帶酸意地道。


    明顯怔了一下,隨後霍巍放聲大笑起來:“這麽多年了,我都不知道你在吃飛醋,既然你那麽大怨氣,以後我會注意,盡力做到雨露均沾。”


    “要不要我謝主隆恩?”施如錦伸出手,在霍巍脖子後麵捏了一下。


    霍巍果然中招,不過這迴卻沒往後閃,而是一把抱住了施如錦。


    接著,一個吻輕輕地落到了施如錦的額前。


    明白後麵會發生什麽,施如錦竟有些羞澀,索性沒話找話地打起了岔:“下周佟氏三十周年慶,佟夫人特意給我打了電話,要我們一塊過去,明天你去公司露個臉吧,開會鼓勵一下大家,城北衛星城順利完工,還得到上級部門嘉獎,集團是不是該出個獎勵方案,尤其是邱總,這幾年多虧人家在後麵幫你守住陣地……”


    施如錦說到一半,嘴已經被兩片溫熱的唇堵住,而臥室的燈,這時也熄了……


    兩人繾綣許久,還是霍巍先放開了施如錦。


    “睡吧!”施如錦翻了個身,已經有點倦意了。


    床的另一邊,霍巍嘀咕了一句:“老佟那兒子,簡直就是傻長,才一兩個月沒見,抱著跟秤砣一樣,那兩口子是在養豬吧!”


    施如錦好半天沒說話,也不知道該怎麽迴應。


    “迴來的時候,你先下了車,老佟那家夥一臉猥瑣,居然提議我去看生殖科,要不是計小奇抱她兒子當時站在車外,我就直接揍他一頓了。”霍巍又嘟囔道。


    知道沒法再閃避,施如錦終於開了口:“媽這段時間老在問我,什麽時候要孩子,我的計劃,等你那邊忙完,可以專心接手公司了,我就放下工作,安安心心地備孕,或者,我會就此將生活重心放到家庭上,我想做一個,能陪伴孩子們成長的媽媽。”


    霍巍:“……”


    “真羨慕郭大哥他們家,一個貼心懂事的大女兒,另一個古靈精怪的小兒子,當然,再多幾個孩子也沒問題,反正我們養得起。”那份憧憬中的美好,令施如錦不由自主笑了出來。


    霍巍又不搭腔,就在施如錦以為,今天這個話題結束時,霍巍卻出了聲:“郭老大早就心癢,盤算著重迴賽場,昨晚他一提,老賀立馬順竿往上爬,說是等大家都迴了蓉城,要跟他好好談談。”


    施如錦吃了一驚,翻了個身問道:“郭大哥的身體狀況,還能繼續賽車?”


    “人家可是拿過殘奧冠軍的,你還瞧不起我老大?”霍巍說著,伸出胳膊,施如錦很自然地將頭枕了過去。


    郭家林,作為前方程式賽車冠軍,去年以運動員身份,代表中國參加殘疾人奧林匹克運動會,拿到了200和400米輪椅競速的冠軍和一項標槍的季軍,當時在國外比賽的時候,施如錦還和郭家人一塊去了現場,郭家林登上領獎台那一刻,妙妙和凱旋興奮地又叫又跳。


    這樣一個人,當然值得敬佩,不過施如錦完全沒想到,郭家林現在又會生出重返賽道的念頭。


    “其實郭老大到吉隆坡,除了看咱們這幫隊友,也是為了跟藍豹設計團隊見麵,藍豹那邊決定替他出一款改裝賽車,支持他的複出,其實之前也有肢體殘疾車手重新上賽道,我們這頂運動,說白了,是勇敢者的遊戲,當你充滿勇氣的時候,什麽困難都無法阻擋你馳騁的速度。”霍巍說到這裏,顯然有些興奮了。


    施如錦卻疑惑地問:“琴姐能同意?”


    霍巍一笑:“當然,所以說大嫂是賢妻良母呢,前幾年老大參加殘疾人比賽,說是她在後麵鼓勵,現在郭老大有了新想法,大嫂一點都不攔著。”


    “真的?”施如錦並不太相信,她現在完全能體會到郭太太當初的心情,每一迴霍巍出去比賽,施如錦的心都在懸著,隻有看到人迴來,才能鬆一口氣。


    “我還騙你嘛?雖然我覺得你做得也還可以,不過還是得跟大嫂學學。”霍巍又道。


    施如錦索性虛心求教道:“請你點撥一下,我還有哪些改進的空間?”


    頓了一會,霍巍打了個嗬欠,嘀咕道:“今天運動量太大,不行了,我先睡了!”


    說著話,霍巍便轉了個身。


    施如錦一臉好笑,從後麵擁住霍巍,將頭埋在他的背上,沒一會,同霍巍一起,沉沉地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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