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幾乎所有人都到齊的時候,歐陽然開始了她出生以來最為盛大的生日晚會。


    夜幕裏的幾縷星光進入玻璃將花房染上出奇溫柔的色彩,幾盞碩大的水晶吊燈都依次被關閉,留下的隻有花房正中那盞別出心裁的美麗吊燈,像是為這間花房特別打造似的,燈光從吊燈正中的那朵水晶百合裏射出,幽幽的遍布花房的每一寸角落。通過各種水晶花朵的反射,出現一條條彩虹環繞著吊燈,花房裏雖稱不上明亮,但那燈光卻使人看得清花房的每寸土地,陰陰的暗著,深邃寧靜。


    原本吵雜的人聲突然安靜下來,從沒有人見過這樣巧妙設計而華美的吊燈。


    “這莫非是……”白曼蕾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鏡,眼裏閃爍著不可思議和驚喜。


    周圍也漸漸發出嘖嘖稱讚聲。


    徐州不動聲色地推推一旁的於奚寒,他的臉上正是孩子般的得意神情:“這是伯母設計的吧,我在雜誌上看過。”


    “當然,能設計出這麽出眾的吊燈的除了我媽還有誰?”於奚寒臉上堆著滿滿的笑容,看得出他的心情非常的好。暖溪將來也能設計出這麽棒的東西的吧。他在心裏想到。


    對了,想到暖溪,歐陽然說過會直接把他帶來這裏的,她還是那個樣子嗎?於奚寒想到這裏,一臉焦急地四處張望著尋覓暖溪的身影。


    在那裏!他看見暖溪站在離高台不遠的地方,目光迷離地望著那盞水晶吊燈,隨即眼眸又恢複清明將視線轉迴高台上的歐陽然。


    “今天是我的生日晚會,希望大家都能在這裏度過一個愉快的晚上。”歐陽然拿起話筒,甜美卻略顯俏皮的聲音響徹花房,“明天是假日,大家一定要玩得盡興哦!”


    然站在高台之上,善良地祝願著每個受邀而來的同學能夠在此留下美好的記憶。


    暖溪微微眯了眼睛看著充滿快樂與朝氣的然,不覺自己唇畔也漫開了一抹恬靜的笑容。即使生活中的不如意與日俱增,但她還是希望,隻要這個女孩能夠一直無憂無慮就好。


    剛才她聽見身旁的兩個女生竊竊私語在埋怨命運的不公。她不禁莞爾,這就是好人有好報吧,不過一個人命運的公平與否也隻有在其生命的最後一刻經曆了所有才能判定吧。


    感受到從哪裏投來的關切目光,暖溪抬頭尋覓而去,是然。


    她的話已經告一段落,有許多張喜悅的麵孔向她簇擁而去,打算和她說聲“生日快樂”。


    突然一陣不尋常的聲音自上方搖曳著傳來,與熱烈的氣氛格格不入,像尖銳的刀鋒割過緊繃的弦,聽得暖溪的心也跟著一顫一顫的,一陣不詳的預感像陰霾籠罩著暖溪,她戰戰兢兢地抬起頭向上望去,不會是……她可不希望自己的預感成真啊!


    一盞水晶吊燈搖搖欲墜,它的正下方便是這場生日晚會的主角——歐陽然。


    要是它墜落了那該是怎樣的一幅畫麵!暖溪突然聯想到那個奇怪而又殘忍的噩夢,男人流淌一地溫熱而光澤的鮮豔,女人在血泊中盛開的妖冶花朵……陸續有人發現這奇怪的聲響發出恐懼而怯懦的刺耳尖叫。然也後知後覺地仰頭望去,她的瞳孔驀然緊縮,目光停止在吊燈中央黯淡的水晶球上,她出神地望著,仿佛那裏記載著她而後血紅的下場,歐陽然的喉嚨像是被人鉗製著,痛苦且不能唿吸,全身的骨頭仿佛都在恐懼地打顫,她的眼角有了閃爍的晶瑩。


    剛剛聚攏過去的人群毫無規則地往外退去,卻沒有一個人伸手順便拉歐陽然一把!往外退去的人潮中央傳來兩聲呐喊:“喂,歐陽然,快跑啊!”是蘇霂和於奚寒,但是礙於前麵的人潮他們無法向前走動一步。


    然!


    身邊的人都已經遠離了高台,從一番推擠中解脫。暖溪的心髒似乎被某人迅速猛烈而又毫不留情地狠狠揪了一把。為什麽都沒人拉然一把?明明……她咬緊了嘴唇。


    於奚寒似乎是注意到了暖溪,但是話卻哽著說不出了,他該讓暖溪快點遠離歐陽然嗎?不,這種話他說不出口,要是讓暖溪跑過去推開歐陽然,那麽暖溪可能就……那種事情他也做不到!於奚寒隻能眼睜睜地看著接下來要發生的一切。


    暖溪站著一動不動。


    不要,不要了……她不要再看到有人在自己麵前死去了,那種紅色,她決不會讓然染上的!昨晚噩夢的餘悸還久久潛伏在暖溪的內心深處。她的肢體比大腦行動得更快……


    “嘣。”一聲清脆的弦斷聲,水晶吊燈毫不留情地從高空落下,尖細的耳鳴聲縈繞不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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