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將近,一群人光明正大地走在路上,來到了距離裁決院總部僅有一街之隔的裁決院監獄前。


    “來者止步!”


    一名身著裁決院製服的守衛走了上去,神色戒備地盯著麵前的這群人,冷冷地說道,“你們是什麽人?來這裏幹什麽?”


    陶灣緩緩從人群後走了出來,淡淡地說道:“老夫奉最高議會的指示,前來審問王千金遇害一案的嫌疑人。”


    守衛認出了陶灣,急忙拱手行了一禮,卻沒有放行,而是站在原地道:“既然如此,還請陶大人出示最高議會的文件。”


    陶灣聞言,頓時皺起了眉頭,語帶不悅地問道:“怎麽?老夫身為最高議會第五席,難道還會假傳最高議會的命令不成?”


    守衛彎著腰,語氣不卑不亢地迴道:“陶大人息怒,並不是屬下不相信大人。


    隻是如今監獄裏關著好幾個特殊的人犯,沒有文件的話,屬下也不敢擅做主張放大人進去。”


    “大膽!你一個看門的竟然也敢攔我家大人?”


    陶灣身後的一名隨從怒喝了一聲,看樣子是想要走了上前教訓這個守衛一頓。


    哢哢!


    隨從剛剛抬起腳,圍牆上瞬間響起一陣機械運轉的聲音。


    “咕嚕!”


    麵對十幾座造型猙獰的獵龍弩,這名隨從額上瞬間冒出了一層密密麻麻的冷汗,不由自主地咽了口口水,抬起的腳就這樣懸在半空中,進退不得。


    “退下!”


    陶灣轉身朝著那名隨從瞪了一眼,神色不悅地喝道。


    “是!”


    隨從眼神一顫,隨即恭敬地行了一禮,低著頭迴到了隊列之中。


    眼看那名隨從退了下去,圍牆上的獵龍弩卻依舊沒有調轉方向的意思,依舊鎖定著陶灣一行人。


    鋒利的箭頭在黃昏餘暉的映照下,反射著冷冽的寒芒。


    守衛這時已經直起了腰,神情嚴肅地望著陶灣道:“請陶大人出示最高議會的相關文件。”


    陶灣迴過頭,微笑著點了點頭,一臉滿意地說道:“不錯,看來王十銅對裁決院的管理還是很到位的,這樣老夫就放心了。”


    守衛不為所動,沉聲道:“請陶大人出示相關文件。”


    陶灣見狀,眼底明顯閃過一道羞惱之色,臉上依舊帶著和藹的笑容,說道:“放心,老夫既然來了,身上自然帶著文件的。”


    說罷,緩緩將手伸到懷中,掏出了一張整齊對折的紙張,朝前遞了過去。


    就在取出文件的刹那,陶灣明顯感覺到圍牆上的獵龍弩解除了對自己的鎖定,不由暗鬆了一口氣。


    他當然有把握躲開獵龍弩的攻擊,但如果在大門口就動起手來的話,戰鬥的動靜很可能會傳到裁決院總部,要是把王十銅和白墨他們引過來就不好了。


    見陶灣真的掏出了文件,守衛的麵色也稍微緩和了下來。


    伸手接過對方遞過來的紙張,展開看了一眼,又折好還給了陶灣,點了點頭道:“通行證沒有問題。”


    話音剛落,機械聲再次響起,之前的那些獵龍弩紛紛消失在了圍牆後。


    與此同時,監獄外一些隱蔽的角落也閃過了一道道白金色的殘影。


    陶灣見狀,眼底又是不由閃過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忌憚之色。


    他之前竟然完全沒有發現這些暗哨!


    想到這裏,陶灣又不自覺地瞥了眼麵前的守衛,終於知道餘長覺為什麽要大費周章地安排這麽一出了。


    他剛剛拿出的文件隻是一張白紙而已,而麵前的守衛則是餘長覺早就在裁決院監獄安插的內應!


    要不是這名守衛先前盡忠職守的模樣贏取了其他人的信任,恐怕他根本就騙不開監獄的大門。


    “職責所在,還請陶大人見諒。”


    守衛恭敬地側過身,對著已經恢複了平靜之色的陶灣做了個請的手勢。


    “嗯。”


    陶灣淡淡地應了一聲,隨即帶著隨從進入了監獄的大門。


    就這樣,靠著一場無懈可擊的表演,陶灣順利地闖過了第一道防線。


    “陶大人,這裏就是成敗空的牢房了。”


    陶灣望著眼前的牢房,對著身旁的隨從道:“你們就在外麵守著,不管裏麵發生什麽動靜,都不許任何人靠近。”


    “是!”


    這些隨從都是陶灣的心腹,自然知道接下來要發生什麽事情,於是齊齊應了一聲,分散在了牢房周圍。


    陶灣見狀,也沒有多廢話,抬腳走進了關押著成敗空的牢房。


    身後的大門逐漸關閉,室內一下子變得昏暗起來。


    陶灣鼻尖一動,聞到了一股濃烈的血腥味,再抬頭,這才發現一個牢房中央吊著一個血肉模糊的身影。


    憑借著屋內有限的光線,陶灣判斷出對方應該是成敗空。


    成敗空現在的模樣很淒慘,雙手被綁在天花板上,低著頭懸掛在半空中,一頭花白的頭發混雜著幹涸的血跡,雜亂無章地貼在臉上。


    鮮血不斷從他身上密密麻麻的傷口中湧出,混合著汗液浸透了身上的衣服,在腳下形成了一灘半幹涸的血泊。


    雖然早有準備,但王十銅的瘋狂顯然還是大大超出了他們的預計。


    陶灣望著麵前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成敗空,臉色不由蒼白了幾分。


    他倒不是被成敗空的慘狀給嚇住了,而是擔心對方麵對這樣的折磨,很有可能已經把自己給供出來了。


    同時,陶灣心中又升起了一陣莫名的慶幸。


    這才短短一天,成敗空就已經變成這樣了,要是他們再晚來一步,說不定真的就來不及滅口了。


    想到這裏,陶灣滅口的心情愈發急切了起來,不過在滅口之前,他還要先確認一下,王十銅的審問到底進行到了哪一步。


    “成敗空。”


    陶灣緩緩走了上來,在距離成敗一米的地方停了下來,語氣平靜地喊道。


    成敗空動了一下,微微抬起頭,露出一雙憔悴疲憊的眼睛,在看清來人的模樣後,眼中頓時爆發出兩道駭人的光芒。


    饒是陶灣久經風浪,還是被對方的眼神稍微嚇了一跳,忍不住向後退了半步。


    成敗空眼中滿是驚喜之色,問道:“是你?你是來救我的麽?”


    聲音如同砂紙摩擦般沙啞難聽,語氣中卻帶著明顯的期盼之意。


    陶灣下意識地點了點頭,還沒來得及開口,便看到成敗空眼角劃過一道淚痕。


    “你們終於來救我了!我就知道王十銅是騙我的!你們絕對不會放棄我的!”


    成敗空明顯鬆了一口氣,聲淚俱下地說道。


    陶灣敏銳地察覺到了對方話中的細節,忍不住皺起眉頭,語氣冰冷地問道:“王十銅怎麽會知道我們之間的關係?難道你已經把那件事情告訴對方了?”


    成敗空一愣,眼中閃過一絲慌亂之色,不住搖頭否認:“沒有,我什麽都沒說。”


    陶灣深深地看了成敗空一眼,淡淡地說道:“既然你什麽都沒說,那我就放心了。”


    成敗空突然掙紮起來,就像是一條鹹魚一樣不斷擺動,渾然不顧身上的傷口因此開裂,湧出了大量的鮮血。


    “救我!我真的沒有出賣你們。”


    “......”


    陶灣冷冷地注視著化為血人的成敗空,沉默不語。


    成敗空望著對方的眼神,內心不斷下沉,掙紮的幅度也越來越小,最後徹底安靜了下來。


    “唿!唿!唿!”


    劇烈的喘息聲迴蕩在牢房之中,剛剛的動作已經耗盡了成敗空本來就不多的體力。


    “你是來殺人滅口的?”


    過了好一會兒,成敗空語氣艱難地問道。


    陶灣沉默了片刻,迴道:“王十銅的手段我已經看到了,你的反應我也看到了,我不覺得你能在這種折磨下守住秘密。”


    成敗空咬著牙,不死心地問道:“哪怕同夥的事情隻是王十銅的猜測?哪怕我根本就沒有說出你們任何一個人的名字?”


    “......”


    “哈!哈!哈哈哈!”


    成敗空望著一言不發的陶灣,突然笑了起來,表情卻是說不出的絕望。


    “唿!我知道了。”


    笑聲止歇,成敗空喘了口氣,一臉灰敗地低下了頭,語帶哀求地說道,“我可以死,但看在我為你們保守了秘密的份上,你能不能幫我一個忙,將餘兒從這裏救出去。”


    說著,成敗空又抬起頭,麵色焦急地說道,“餘兒根本就不知道那件事情,所以絕對不可能把你們供出去。


    他的罪名不過是殺人未遂,以你們的能力,救他出去應該隻是舉手之勞而已,對吧?”


    “要救成事餘當然不難,但我們不能因為這件事情引起王十銅的懷疑。”


    陶灣冰冷的聲音傳來,將成敗空徹底推向了絕望的深淵。


    “你們......這些混蛋!”


    成敗空瞪著鮮血流淌的雙眼,嘴角同樣浮現出一道血跡,表情說不出的猙獰可怖。


    “如果這就是你最後的遺言,老夫已經收下了。”


    陶灣緩緩抬起手,朝著成敗空伸了過去,“現在,你可以死了。”


    眼看成敗空就要死在陶灣的手下,牢房外突然傳來了一陣嘈雜的喧鬧。


    緊接著,不等陶灣反應過來,身後的大門轟然飛了過來。


    “你是誰?”


    陶灣朝後退去,讓過了唿嘯而來的金屬大門,看著門外的黑衣人,臉上陰沉的幾乎滴出水來。


    顏華身穿黑袍,絲毫沒有理會陶灣的意思,抬頭直視著成敗空複雜的表情,微笑著問道:“怎麽樣?我沒有來晚吧?”


    成敗空定定地望著顏華,門外昏黃的光線從對方身後照進牢房,讓他絕望的內心又升起了一道名為希望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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