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點,《心動舞台》結束錄製,夏希和眾人打過招唿以後就起身準備去春歸何處赴約。


    劇組殺青那天上映那天都辦過慶功宴,但是那兩次都沒有今天來的痛快。


    劇組拿了大滿貫,是今年當之無愧的無冕之王。


    因為拍攝結束的比較晚,等夏希過去的時候,宋導已經快喝高了,他一條胳膊落在李哥背上,哥倆好似的勾肩搭背,端著酒杯的那隻手則伸到了宋詞前麵,指指點點的說著自己的心酸曆史。


    “我跟你說,十年磨一劍才磨了《城深》這一部電影,幸虧這成功了!來!喝!”


    “宋導,你就別喝了!你都喝了半瓶了!”宋詞伸手摁住他的手,“你再喝,你晚上迴去就要跪搓衣板了!”


    宋城明順著宋詞的目光看過去,果然一下就看到了宋夫人有些陰的臉色,嚇得打了個哆嗦手裏的酒瞬間撒了一半。


    “老婆!你聽我說!我不喝了!”


    “哈哈哈哈”眾人大笑。


    夏希就在眾人大笑的這個空擋進了房間,“大家晚上好!”


    “啊,大老板來了!來,阮懿給老板滿上!喝!”宋城明看起來完全喝多了,見夏希進來瞬間忘了自己剛才說過了什麽話,頓時又激動起來,顫抖的手指著夏希,語氣激動,甚至還想自己上手。


    “哎哎哎,宋導你別激動!你小心點!”宋城千古情過於激動,一下站了起來,結果因為下盤不穩,差點一個倒栽蔥摔在地上。


    夏希扶額,“宋導,你別激動!你小心點!你叫晚上迴去你大概率要跪鍵盤了!”


    “跪!不就是個鍵盤!十個我也能跪!喝!今晚上都給我不醉不歸!”宋城明這次沒沒迴頭去看老婆了,大概是喝的上頭了。


    夏希失笑。


    然後坐在桌子旁邊,給自己倒了杯度數低的果酒,“我來晚了,先自罰一杯!”


    “一杯哪夠!三杯!”阮懿起哄!


    “行,三杯就三杯!”


    “您請!”


    氣氛在夏希喝過三杯酒後到達了高潮,大家都玩嗨了。


    夏希也不插話就默默的看著。


    不過大家玩鬧歸玩鬧,還記得夏希從昨天到現在還沒來得及休息一下,也不多為難她,偶爾說到她了才讓她小酌幾杯。


    酒過三巡,劇組的男演員都喝的微醺了,夏希看著大家都差不多快喝多了,就提議讓大家迴去。


    毫無意外,她的提議得到了所有人的認同。


    “夏希姐,我帶李哥迴去了。”宋詞扶著喝多了的李哥率先出去,把李哥塞進隨行的車裏後對著夏希揮揮手表示再見。


    “路上小心點。”夏希也對他擺擺手,讓她離開。


    阮懿是最後一個離開的,她與夏希居住的酒店不是同一個,是兩個方向正好是背道而馳,“夏希姐,我就不送你了!你小心一點!”阮懿的助理已經等在門口了,阮懿一出來就給她遞上一件厚外套。


    “嗯,你走吧,小心點。”夏希沒有跟阮懿說她是自己一個人來的,隻是讓她迴去的時候小心點。


    春歸何處距離她住的酒店不過三十幾分鍾的路程,夏希看了一眼手機,現在才晚上十點多鍾,這個時候旁邊的劇組還在嗎忙碌著拍夜戲,人聲嘈雜,


    但是影視城附近魚龍混雜,社會人員眾多,夏希怕晚上自己迴去出事,就拿出手機準備給董姐打個電話讓她找個人來接她。


    結果她剛拿出手機來準備給董翎羽打電話,身後就傳來一個略熟悉的聲音。


    “夏小姐?”


    夏希迴頭,身邊正好停下一輛車,落下的車窗裏正是陸見川的臉。


    “啊,是小陸總啊!”夏希對著他一笑,寒暄道:“你是來找陸深的嗎?”


    陸見川看著她不設防的笑容,眸子深了一下,但是在夜晚中他這樣細微的神色變化夏希根本察覺不到,“對,有一點家事。”


    “你們兄弟感情真好呢。”夏希道,“現在不早了,小陸總快點去吧。”


    但是陸見川卻沒走,車子仍舊穩穩當當的停在路邊,夏希聽到他問,“你不迴去嗎?我記得你和他住同一個酒店。我可以載你一程”


    聽到陸見川這麽問,夏希微微一愣,本能拒絕,“不用了,我的經紀人很快就來了。”


    “順路的事。”陸見川話不多,態度卻不容置喙,但是他說完之後似乎覺得這麽說態度過於強硬了,於是換了一個說法,委婉道:“我想問你一下關於我弟弟的事情。”


    夏希對於陸見川的印象最深的還是初次見麵的時候,那時候他冷的像一塊冰,不論言辭還是神色都冷峻的不行。


    給人的印象就是不好相處。


    所以夏希萬萬想不到陸見川會說出這樣的話來,就像是讓一個反派去拯救世界那樣的違和。


    不過陸見川都這麽說了,夏希也不在繼續推辭,“那好,麻煩你了。”


    陸見川伸手給她拉開車門,“不麻煩。我也有些事情想問你。”


    “是關於陸深的事情嗎?”夏希坐進車裏,關上車門,迴道。


    “對。我不久前問過你一次,我還記得你的迴答。”陸見川道。


    這個時候車已經平穩的開起來了,路邊的燈光排著隊往身後閃,在車窗上匯成一道斑駁的光線,“看得出來你們關係很好。你們是朋友吧。”


    陸見川這話就說的很奇怪,夏希歪頭,看著他:“當然是朋友,怎麽了?”


    陸見川:“沒事,隻是感到驚訝而已。”他的神色沒有變化,又接著道,“其實有件事情你誤會了。”


    夏希:??


    “我和陸深關係並不好,他不是很喜歡我這個哥哥,並且對我一直抱有敵意。”陸見川見夏希疑惑,並且有傾聽的欲望,於是滿意的繼續說了下去,“很難想象吧,他居然會這麽討厭我。”


    “並不難。”夏希打斷他的話,迎著陸見川錯愕的神色,說的很認真,“因為除了碰到你的時候,他從來不會主動提起你。”


    人是一種很奇怪的動物,對於大多數人來說,喜歡是一種藏不住的本能,在關係比較要好的人麵前會不由自主的想要炫耀分享這種關係。


    而陸深確確實實沒有對夏希說過陸見川。


    不僅從來沒有主動提起,甚至偶爾他們閑聊的時候提起家庭關係陸深就會變得比平時更加沉默,就連附和也都是敷衍。


    “我以為你不知道呢。”陸見川低笑兩聲,“畢竟在你的印象裏我們第一次見麵他應該表現的很熱情。”


    “剛開始那麽以為。”夏希道,“不過後來不那麽以為了。”


    “夏小姐相當聰明。”陸見川誇了她一句,然後態度突然的端正起來,對著她道,“都說家醜不可外揚,不過話說到這個份上了,我希望夏小姐幫我一個忙。”


    “你說。”


    “我們的父親年事已高,身體也不好。年紀大了的人更期望家庭團聚,但是……這種情況,我希望你能幫我們勸說一下他,或者是偶爾跟我說一下他的動態,他已經好幾年沒迴過家了,父親他很想他。”陸見川這麽說這從口袋裏抽出一張名片遞給她。


    夏希伸手接下名片。


    這是一張私人名片,上麵隻留了陸見川的名字和手機號。


    陸見川說話的時候眉頭皺起來,看起來頗為苦惱,語調也低了下來,看起來很是憂愁。


    在夏希麵前他就像是一個擔心叛逆弟弟的兄長。


    夏希本能的覺得事情有哪裏說不通,但是沒等她想出來,車子就停下了。


    說話的功夫,酒店已經到了,夏希就把疑問咽了迴去。


    兩人下車後一起往酒店裏走,陸見川走在夏希的前麵,又重新變成了人前冰冷的樣子,“夏小姐,這件事我希望你能為我保密。”


    “嗯,我知道。”夏希迴道。


    兩人不熟悉,話題說來說去跳不出那幾個,更不用說談心了,剛才陸見川能說那麽多已經很超乎夏希意料了。


    所以現在,兩人瞬間冷場。


    這種尷尬的氣氛讓夏希渾身都不舒服,她現在隻想早點迴房間休息一下。


    陸見川走在她前麵,走的四平八穩,步伐相當整齊緩慢,出於禮貌夏希又不能直接把人扒拉開,隻能快走兩步和他保持一致的步伐,爭取早點離開。


    夏希剛跟上去不久,就在酒店大堂裏看見了坐在沙發上不知道做什麽的陸深。


    陸深看起來相當急躁,那是一種從內心深處散發出來的急躁,就像是被人逼著做某件事一樣。


    不自主的夏希想到了陸見川說的——我和陸深關係並不好,他不是很喜歡我這個哥哥,並且對我一直抱有敵意。


    現在這個情況,能讓陸深不情不願的事情應該就是在等陸見川吧。


    既然夏希看見了陸深,那陸深肯定也能看到夏希。


    在看到夏希的瞬間,陸深就從沙發上跳了起來,快走兩步走到兩人麵前,先是甜甜的說了聲“哥,你來了。”然後扭頭就不理陸見川了。


    “夏希,你怎麽和我哥一起來的?”陸深問。


    “我和朋友們吃完飯剛好碰到小陸總,就一起迴來了。”夏希嘴唇動了動,還是沒當著兄弟二人的麵把話問出來。


    “我有點事和你說。”陸見川打斷他們的談話,伸手攔了一下陸深,“夏小姐,今天和你的交談很愉快,很期待下次與你的聊天。”


    兄弟之間的氣氛有點劍拔弩張,而且陸見川這就算是明晃晃的下了逐客令了,夏希也無意摻和進他們的話題裏,加上是真的很累,就順勢點點頭,對著兩人道:“那我先走了。”


    陸深對著夏希擺擺手,夏希也對他擺擺手之後就轉身朝著電梯的方向走去。


    等夏希走到電梯前摁下上行鍵後,在等待的間隙夏希迴頭看了一眼陸深兄弟二人。


    隔著酒店大堂裏蔥鬱的綠植,夏希能看到兄弟二人間的氣氛非常不友好,陸深在麵對陸見川的時候神色與平時截然不同,整個人顯得很是陰鬱。


    叮——


    電梯到了,夏希收迴視線,轉身進了電梯。


    另一邊的陸見川看著電梯門關上以後,才施施然坐下,他的保鏢在大堂會客廳附近圍了一圈,給他們構建起一道人牆。


    陸深看著他自然的動作,臉上表情又陰鬱了幾分,“陸見川,你這樣是要惡心誰?”


    “我沒有要惡心誰。”陸見川點了點桌麵,示意陸深坐下說話,“隻是想來告訴你一個道理。”


    陸深也不坐,依舊站在原地,低頭看著一臉冷色的陸見川,說話的聲音就像是從喉嚨裏擠出來的,陰沉沙啞,“你又要告訴我什麽道理,是你和死老頭子所謂的強者理論嗎!不好意思!這個我很早之前就學會了!”


    “不!”陸見川搖頭,用最冷漠的表情看著一臉怒色的陸深,還顯得有點從容,“我這次是想告訴你,不是所有事都會心想事成的,你想要的……可不一定能得到。”


    “你!”


    “我怎麽樣?陸見深,你別忘了!你身上流的是怎樣的血。”


    “我很清楚!我沒有一天不惡心我身上所謂的血脈!”


    “是嗎?那真是遺憾!”陸見川看著他,微微勾了勾嘴角,“父親過幾天就要來了,我勸你把不該有的心思收起來!有些事不是你能插手的!”


    陸深一聽這話反而笑了,“對啊,有些事不是你能插手的!你最好離她遠一點!”


    陸見川聽到他的話,站起身來,從口袋裏拿出一雙白手套套上,隨後隔著手套輕輕拍了拍他的臉,姿態親昵的就像是普通兄弟那樣,但是語氣卻很惡劣,“是嗎!那你又是她的誰!奉勸你一句,不要把自己想的太厲害了!”


    說完他直起腰來,用另一隻手把手套從自己的手上捏下來,隨手甩進不遠處的垃圾桶裏,“好好想想。”


    說完之後陸見川就帶著保鏢們離開了這裏,幾乎是瞬間,陸深旁邊一大塊地方就亮堂了起來。


    他撇了一眼被陸見川扔進垃圾桶的手套,用力攥了攥自己的手,拚命喘了兩口氣,然後突然彎腰捂著自己的胸口笑了起來。


    笑聲不似平時爽朗,帶著幾分沙啞,因為過度激動的情緒而發出了一種類似於破風箱的聲音,在空蕩蕩的大廳裏顯得有些詭異。


    幸虧這個時候這個角落沒有人在。


    陸深用力的掐了自己的手心記下,然後在心裏狠狠的重複了幾遍,“我和他們不一樣!我和他們不一樣!”


    幾遍過後,這種心理暗示起了作用,他重新直起腰來,昂首挺胸的上樓。


    對!


    沒錯!


    即便我身體裏流淌著和他們一樣的血脈,但是我們是不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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