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二十七日上午辰時初刻。


    陸遠和威武軍抵達到京師近郊。


    緊接著。


    夏承德則帶著關寧兵於這日巳時三刻抵達。


    而兵部則在這日下午未時初派人帶來兵部鈞令。


    陸遠接到兵部的鈞令後就立即啟程前往京師甕城。


    夏遊擊的關寧兵自然也一起前往。


    陸遠知道關寧兵野戰能力不行,隻守城還尚可,但在建奴因孔有德等投清而使得建奴有了紅衣大炮後,守城也已無益。


    因而,陸遠沒有因為關寧兵的到來,而覺得更有安全感。


    何況,這位帶著關寧兵來勤王的夏遊擊的軍隊紀律和戰鬥決心,他是見識過的。


    比自己先離開武清縣卻比自己晚到,再加上陸遠聽見其部隊裏傳來的女子哭泣時,陸遠就更加篤定這支關寧兵並不靠譜。


    “吩咐下去,全軍唱軍歌,以激揚士氣,別被前麵關寧兵給影響了軍心!”


    自己這邊的威武軍軍紀嚴明,即便從軍女護士也受到官兵尊重,行軍時調笑之聲尚無,更別提汙穢之語,為避免被前方光天華日之下一邊行軍一邊羞辱被掠民女的關寧兵影響,他不得不讓全軍唱軍歌。


    “君不見漢終軍弱冠係虜請長纓!”


    “君不見班定遠絕域輕騎催戰雲!”


    ……


    威武軍的官兵們唱了起來,連靜雅這樣的女生也跟著唱了起來,並朝嶽長貴莞爾一笑。


    前麵關寧兵的行徑或多或少讓她想到了昔日被土匪劫掠後的畫麵,但此刻身邊的威武軍卻給了她一種家的感覺。


    讓她可以不再視男子為惡鬼,自信大方地跟著行走在大道上。


    夏遊擊也注意到了陸遠的這支軍隊。


    但他並不知道陸遠在武清縣城全殲了兩千多建奴,隻以為這陸遠也是和自己一樣假意替武清百姓守城然後劫掠一番就立即北上京師,避開建奴鋒芒。


    因而,夏遊擊對陸遠也頗為鄙夷,心想這群山東兵也怕建奴,當初在武清縣卻還故意在自己關寧兵麵前逞威風,分明是沒把自己關寧兵放在眼裏。


    此時,夏遊擊在聽到陸遠的軍隊唱起歌後更是惱羞成怒起來,認為這群山東兵是在故意在自己關寧兵麵前擺出氣勢恢宏的樣子來。


    “傳令下去,讓我們的官兵也唱歌,要唱得比他們好!”


    夏遊擊說了一句,他可不想到時候到了京師,皇帝和朝臣們會以為這群山東兵更威猛。


    “將軍,請問,唱什麽歌,大家會的都是一些俚曲。”


    這時候,一名守備問了一句。


    “隨便唱幾首,總之聲音要比這些山東兵大!”


    夏遊擊說了一句。


    於是。


    過了一會兒。


    這些關寧兵便唱了起來,聲音也很大,但卻都是一些葷段子,全是些難以啟齒之語,涉及下半身交流的話。


    關寧兵以此助興甚至更加放浪地笑了起來。


    連夏遊擊自己也聽不下去了,忙大聲吼了起來:“停!停!停!”


    夏遊擊連喊了三聲,還一邊用鞭子鞭打這些關寧兵的嘴,這些關寧兵才沒再唱。


    “他娘的,唱個正經的歌都不會,你們這群廢物!”


    夏遊擊氣惱地罵了一句,特別是在聽見後麵威武軍依舊是用高昂的士氣唱著《從軍歌》時,心裏妒火更加旺盛,繼續鞭打著自己的下屬以泄憤。


    “將軍息怒,自古行伍就沒有唱歌這一說呀,這群山東兵裝腔作勢,也不過是故意演給朝廷們看!他們若真有本事怎麽不殺幾個建奴來!”


    夏遊擊的下屬辯解了起來。


    夏遊擊聽後也氣消了些,再次不屑地看了陸遠的軍陣一眼。


    因陸遠為防止大量建奴人頭和俘虜的甲剌額真被建奴哨騎發現,從而引來大股建奴複仇,而他現在兵力也不多,不能同建奴主力對戰,所以,他才讓輜重隊用春風布把這些建奴人頭和甲剌額真常阿岱用春風布蓋了起來。


    因此,夏遊擊此時也就沒看見陸遠的輜重隊裏有建奴俘虜和首級,隻以為威武軍輜重隊運的是大量的糧食。


    “將軍,這群山東兵似乎發了不少財,帶了這麽多糧食,兵械似乎也不錯,關鍵是連那幾個隨營軍0妓都內罩棉甲,而且好幾個挺有姿色的,真想抓幾個來讓弟兄們玩玩。”


    夏遊擊的屬下說著就壞笑地摸起下巴來。


    夏遊擊也注意到了,哼了一聲:“區區千餘山東兵,也敢比我這上萬關寧兵還要闊綽,待會到了京城,我們找他們要些糧食和女人,晾他們也不敢不給!”


    陸遠的威武軍因為唱起了軍歌自然也沒再注意前麵的這支關寧兵,在宣傳員的帶動下,伴著洪亮的歌聲,全軍士氣越發的高昂,連行軍這麽久也沒覺得累,沒多久反而超過了這提前走的關寧兵,來到京師甕城。


    京城自嘉靖後增修了外城,但因財政緊張,當時隻增修了外城,所以,此時的京師城俯視的話很像一個“呂”字。


    陸遠抵達永定門外的甕城後,便駐紮了下來。


    嶽長貴立即帶著參謀去安排各連紮營。


    陸遠則開始讓小五給自己卸下鐵甲,雖說他知道曆史上的建奴在崇禎十一年入關後並沒有大規模圍困京師,而是沿著保定、順德一路南下劫掠,但他還是有些擔心在京師的路上會再次碰到建奴。


    何況,他數日前還率領威武軍斬殺建奴兩千多首級,以如今建奴的驕橫與自信,不會不來找他的麻煩。


    所以,陸遠才不得不萬分小心,到了京師甕城裏才開始卸甲。


    彼時。


    崇禎朱由檢也乘著禦輦在重臣陪同下往永定門而來,一時也聽見了遠處傳來的歌聲,頗為意動,笑了起來,問道:“這是那支兵馬唱的,倒也文采飛揚,氣勢恢宏!”


    “想必是關寧兵”,薛國觀雖然遠遠聽著是山東口音居多,但也不願讓劉宇亮舉薦的陸遠先在皇帝這裏占得好感。


    劉宇亮是川人,當年進京是從陝西經潼關進京趕考,然後留在京師做官,不知山東口音與遼東口音之別,因而也不好質疑薛國觀,但還是迴了一句:“也許是陸遠。”


    朱由檢沒出過宮,也分不清山東口音,隻聽出這唱出來的官話與京師口音有些不同,因而也聽不出是哪支官軍,但心裏想著關寧兵好歹是邊軍,而陸遠領的山東兵是內地營兵,素來內地營兵便不如邊軍,也就更加信了薛國觀的話:“這支關寧兵的營官是誰?”。


    “是夏承德,現任遊擊一職……”楊嗣昌迴了一句。


    朱由檢點了點頭,沒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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