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逸用身體擋住傅長安看向第五小隊隊長的視線,焦急的問:“你感覺怎麽樣?有沒有灼燒的感覺,就是身體裏麵點了一把火的樣子?”


    傅長安搖頭,說:“無礙,倒是你,不是說好了在那邊等我嗎?”


    她話說的溫和,但是上官逸明顯能感覺到她的怒意,她生氣了。是的,沒法子不生氣,她千叮嚀萬囑咐的禁止上官逸來這邊就是怕情況出現太大的意外,如果冰蟲沒有被收起來,如果他們還在混戰,那上官逸被卷進去,被靈蛇咬了,被別的強者順手打死了,她怎麽辦?


    上官逸自知理虧,他明明答應了傅長安會呆在那邊等她迴來找他,卻沒有做到,而且還攛掇她的人背叛了她的命令,不管是用什麽方法,什麽理由,這都是無法被允許的。


    他蹲下來與傅長安平視著,認真的說:“我是答應你了,但是我怕你再也不會迴來找我要你的得力幹部,我擔心你,所以我來了。”


    “你應該相信我的。”傅長安繼續說。


    “我不是不相信你,而是靈種無法以常理揣摩,它們擁有怎樣的能力都是可能的,尤其是這隻靈蛇還是即將渡劫的靈種,對上它的話,不論是誰,都不敢說自己有必勝的把握。所以不管怎麽樣,我都不會放心你的。比如現在,你被它的血打中,哪怕你強撐著,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但是我知道你已經中毒了,而且很難熬。”上官逸關切的說出這段話,頓了頓,繼續說:“葉雪傾不在這裏,所以讓我看看你的傷勢吧,我會想辦法解決的。”


    “你不用替她掩飾,每個人都應該為自己做出的事情負責,不管有沒有造成惡劣的後果,不管有什麽樣子的苦衷在裏麵,她都是做錯了的,你也是做錯了,你的錯我會以後跟你算,她的錯你不用管也不要管。”傅長安有點虛弱的說出這麽一長段話,居然有點費力氣的樣子,但是即便虛弱至此,她依舊要追責,。


    “行了,你別說話了,這件事以後再說,不管是她錯還是我錯,你想追究的話至少也要健健康康,活蹦亂跳的吧?就你現在這個樣子,連我都打不過,還想跟我算賬,做夢呢?給我看看你的傷!”上官逸沒好氣的訓了她一頓,就要伸手去查探她的傷處。


    然而,他剛伸出手就被指揮者攔下,他溫柔但是不容拒絕的說:“男女授受不親,還請您注意這一點。”


    “病不避醫,無礙的,你們先退下吧,再給我準備一套衣服。”傅長安揮退了指揮者。興許他真的有辦法為她解毒吧,畢竟他的醫術說白了也不正統,平時是不會站出來說什麽給你治病啊,解毒啊的話,一旦他說了,那應該就是有幾分把握。


    “是,那就交給你了。”指揮者沒有再表示反對,隻是對上官逸說了後麵那句話,他什麽意思,上官逸自然也明白,火毒要解,而且不能占傅長安便宜。畢竟古代還是很封建的,尋常人家的小姐被看了身子就是要嫁給他或者殺了他的。做好一個大夫應該做的事情,不要做多餘的,否則,上官逸的腦袋還會不會在他頭上就是另外一件事了。


    “放心,該做什麽,我懂的。”上官逸淡淡的迴複他。


    等他們都離開後,傅長安找了一個隱秘的地方鑽進去,過了一小會兒才讓上官逸進去。


    上官逸進去後就呆了一瞬間,她選的地方是一座小山穀,風景秀麗。而她一頭上好的青絲被撥到右胸前,露出精致美麗的脖頸,小巧的耳垂染著紅暈,顯然是代表了它主人的心情,衣衫半解,未盡的陽光打在她白皙如羊脂玉般的肩背部,與其上的赤紅色紋路交襯,就宛如真的有火焰在上麵燃燒一樣。


    美景襯美人,美人勝美景。


    這樣的畫麵,讓上官逸情不自禁的輕聲念出了四個字:“紅顏禍水…”


    然而這四個字落入傅長安的耳中,卻讓她的臉色有點難看,她不喜歡聽見這四個字,哪怕是事實,哪怕他隻是無意…


    “可以開始了嗎?”傅長安盡量用平靜的語氣說,可她也是人,就算平時再冷靜,此刻卻也掩不住她的羞,怒,和委屈。


    上官逸自然聽出來了,隻道她是在別的人麵前露出左肩有點羞憤,並沒有多說,直接坐在她背後,認真的觀察著這個紋路。


    他之前研究過火毒的解藥,當然,是站在前輩的肩膀上研究的。總有人對那種未解的謎題感興趣,這樣的先驅者值得尊敬。他的想法是以毒攻毒,在用一些溫涼的藥來調和藥物成分,這樣興許能行。


    隻不過,以毒攻毒也是有局限的,隨便什麽毒素是不行的,必須得是不遜色於火毒的寒性毒藥。


    那位前輩最終也沒找到品質足夠的毒藥進行實驗,以他的方子,倒也能解除類似火毒的其他的灼熱霸道的毒藥,但是火毒沒有試過,所以上官逸也不太敢確定。但是相比那位前輩,上官逸不知道是幸運還是不幸運,他很容易就找到了品質足夠的寒性毒藥-閻王帖。


    是的,九毒之一的閻王帖是寒性的毒藥,而且品質絕對夠。


    現在的問題是,殘留在他血液中的閻王帖毒性是否會對傅長安產生影響?應該是不會的吧?畢竟自己都撐過來了,危機也被轉化為機遇了,不過還是控製一下劑量比較好,免得出現意外。真要是一種毒沒解再給傅長安上了另一種毒的話,上官逸直接自殺比較好,畢竟火毒對傅長安來說,應當還不算是致命的,但是閻王帖可不一樣,那是正兒八經的九毒之一!中者必死的閻王帖!


    也許是因為傅長安在努力壓製著它的原因吧,火毒在蔓延,但是速度不快,即便是從中毒到現在已經很長時間了,紋路的大小也不過是傅長安的巴掌大,但是假如明天傅長安再與靈蛇一戰的話,會怎麽樣就說不準了,留在身上終究是個禍害。


    上官逸取出一個藥瓶,把裏麵的東西倒出來遞給了傅長安,說:“你先把這枚藥丸吃下去,我開始治療,可能會有點不舒服,你忍一下,有什麽疑惑也不要問,這是我的秘密。”


    得到傅長安的允許後,上官逸拔出劍在自己的左手腕上劃了一個小口子,把血一點點滴在一個瓶子裏,收集了大概半瓶後給自己止了血。然後,上官逸倒了一點血在左手手心裏,用右手食指沾了一點,運起內力塗在了紋路的外圍,將其包裹在內。


    隨著他的動作和剛剛那枚藥丸逐漸發揮作用,傅長安感覺原本灼熱的左肩慢慢的變得溫涼,那股順著血液衝擊全身的力量也在減弱,但是興許是藥效不夠的原因吧,時冷時熱的感覺,讓她很難過,但是總歸還不算是無法忍受的。


    上官逸在紋路旁邊畫了個圈後,就又蘸了點血順著紋路描繪起這個圖案,並且不能畫在沒有圖案的位置。其實還是挺難的,巴掌大小的地方有著火焰般的花紋,要全神貫注的描繪,不能分神,不能手抖。


    “唿。”上官逸吐了一口氣,總算是完成了這一步。稍稍放鬆了一下後,上官逸拿出剛才的藥瓶倒出三枚丹藥,在手裏用內力碾碎成粉末後,覆蓋在他剛剛畫的紋路上,然後運轉內力把藥力催發出來,送入傅長安的身體裏,幫助她化解火毒。


    過了一會兒,上官逸收功,接下來的不需要他幫忙了,傅長安會利用他配製出來的藥力消滅那些毒素的,甚至比在他引導下更好更快,畢竟論起內功修為,上官逸是拍馬也追不上傅長安的。


    上官逸起身走出了這個地方,事情做完了,做為一個大夫,不應該再呆在這裏麵了。


    他剛走出去就看見守在遠處的指揮者和第五小隊隊長,他們兩個時不時看過來的樣子顯然是在表達他們的焦慮,對於上官逸能不能治好傅長安的焦慮。一方麵是希望傅長安安好無恙,另一方麵卻是很不相信上官逸的醫術,小姐在意的人,也許第五小隊隊長還不太知道,但是做為小姐的左膀右臂級別的人物,指揮者可是相當的了解他了,哪怕是在鬼都和墨千琉一起搞事情,他也沒表現出高超的醫術或者有這方麵的潛力,所以他很懷疑。


    但是讓他很無奈的一點是,傅長安很信任他,他說什麽,不管對不對,有沒有道理,小姐似乎都聽的進去,而他做為小姐的忠誠手下,沒有道理反對她,隻能由得她去。


    上官逸悄聲走過去,走到他們附近才小聲的說:“我能做的都做了,剩下的隻能看傅長安的造化了,反正我覺得是沒有問題的,具體結果如何就不知道了,等她調息完吧。”


    兩人的心略略放下了一點,上官逸敢這麽說,至少也得有六成把握,小姐又不是一般人,肯定會沒事的。


    “這次的事情,對不起啊,她一般會怎麽責罰你們啊?”上官逸帶著歉意對第五小隊隊長說,他沒想到傅長安在這種事上居然是零容忍的態度,想讓傅長安放過她恐怕是不太可能的。其實想想也是,傅長安能有這樣的令行禁止,紀律嚴明的強大隊伍,怎麽可能朝令夕改,通融人情?倒是自己想的太簡單了。


    她苦笑了一下,倒也灑脫的說:“無非就是隊長職位卸掉,領一頓重刑,然後邊緣職務兩年吧,以她的性子,有什麽需要還是會重用我的,這些之前我就想到了,所以你也不用自責。畢竟我也是在賭的,我賭你能救她,哪怕我不知道你拿什麽救她。隻要我賭贏了,那就血賺,輸了也不虧。”


    “是是是,我虧了。”上官逸翻了個白眼,這貨倒也死豬不怕開水燙,一頓重刑加上摸魚兩三年,這是多麽可怕的後果啊,她居然說的輕描淡寫,就好像是小菜一碟似的。


    旁邊指揮者也翻了個白眼,說:“你應該慶幸你們來的是時候,要是早一點,不管是靈蛇肆虐還是冰蟲,都會對杜堯造成傷害,到時候小姐親自拿鞭子抽你,你信不信?”


    她吐了吐舌頭,她哪能想到情況惡劣到這種程度。


    “把衣服遞給我。”傅長安的聲音從小山穀裏傳出來,哪怕有點虛弱,但是中氣十足的樣子還是說明,不管有沒有徹底解毒,總歸是比之前要好的。


    上官逸聽見這句話卻紋絲不動,給隊長使了個眼色,示意她去送,順便說說好話,看看能不能從輕處理。指揮者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倒不是他不願意上官逸去送,雖然他確實不怎麽希望,但是傅長安沒指定誰去送,現場三個人除了他,都可以,上官逸是大夫,五隊小隊長是女的。既然上官逸不願意去,那就隻能讓小隊長過去了。


    她也沒推辭,抱著衣服進去。


    “怎麽是你?”傅長安冷冷的說,她已經把衣服穿好了,畢竟衣衫半解的等著別人過來可是很羞恥的,她做不出來。


    “給您送衣服,您好一點了嗎?”隊長恭敬的說,她其實沒有求情的打算,做錯了就是做錯了,傅長安怎麽罰她都接著就是了,換作她是傅長安也一樣,有些原則是不能動搖的。


    “我再歇歇,補充一下體力就好了,火毒已經解了,勿念。你的事情,事後我會罰你,你不要怪我,不管是誰,在杜堯的事情上違背我的命令的人,我都不會輕饒。”傅長安閉上眼睛,故作絕情的樣子說道。。


    “嗯,我知道的,我服侍您穿衣服吧,他們也很擔心您。”隊長有點驚訝,但是卻不表現出來,畢竟要給小姐一點麵子。


    小姐做事向來深沉果斷,她要對你做什麽,從來都不會告訴你,該罰的時候直接罰,該殺的時候不留手。像這種明麵上告訴你,我要罰你,其實是不生氣了,就算是懲罰,傅長安也不會罰的你痛不欲生。畢竟以她的心思,要讓一個人痛不欲生再簡單不過,對第五小隊隊長這種人,讓她閑的發慌就很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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