嬸嬸抱著她的孫子,和另外一個小嬸子走過去。


    和言靈說話。


    之前聲音都蠻小的,可是沒聊個三五分鍾,言靈突然就吼了起來,眼睛瞪起:“你們說什麽,我什麽時候打媽媽了,你們把媽媽叫起來,問她我什麽時候打了。”


    嬸嬸笑了:“你自己什麽時候打的,自己都忘記了?”


    “我說了我沒打。”


    言靈就差跳起來,嬸嬸估計到她孫子的安全,迴去把孩子放下又來了。


    這迴朱珠聽清楚她們聊什麽了。


    “你去年打了你媽媽,你到現在都不記得了?那你知道我是誰嗎?”


    言靈兇巴巴的說:“我管你是誰,我不認識你,我隻知道你打過我。”言靈兇起來,臉完全變形了。


    “你連我都不知道是誰,怎麽就說我打過你。”


    “你就是打過我。”


    分貝又升了一級,看這樣子,是又要發瘋了。


    大堂嫂是第一次看見言靈這樣,她指著言靈問站在一旁的朱珠:“你之前就這樣的?”


    “嗯,也不知道說什麽就刺激了,然後就會罵街。嚴重的時候直接動手打人。”


    “那你站遠點,我看她現在就想打人。”


    大堂嫂的話剛落,言靈果然一巴掌打在了小嬸子的臉上。


    嘴巴也不帶閑著的:“你們這幫人,就知道打我,打死我好了。”她打了人,還跟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樣,脖子往前伸,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


    小嬸子被惹怒了。


    “我好心跟你說,你自己先動手,現在惡人先告狀,你這個樣子別來這裏了,滾出去。”


    “我不出去,我為什麽要出去,這裏是我家。”


    你說她瘋了,她又有能力將你懟的啞口無言。是的,這裏按理來說,也是言靈的家。


    她是這家的兒媳婦。


    小嬸子深唿吸一口氣:“看在我侄子的麵子上,不跟你一般見識。”


    可是言靈不想這麽善罷甘休。


    “你這個惡毒的女人,你就知道專門打我,你打我打的還少了,你咒你不得好死,你去死吧,最好是上吊死了。”


    小嬸子聽到這話徹底忍不住。


    直接上去就和言靈開撕了。


    言靈拿起桌上還未收拾幹淨的啤酒瓶就要砸在小嬸子的頭上。


    大堂嫂見情況不對勁,直接把朱珠拉到隔壁嬸嬸家,自己又迴去幫忙了。


    言靈的聲音越發的大,在隔壁都能聽到她歇斯底裏的叫聲:“我打死你,我打死你,你們就知道打我,就知道打我,一個個的都上吊死。”


    “你這個撒潑的瘋婆子,給我滾出去。”


    小嬸子拿著一個棍子,就要將言靈給打出去,言靈的力氣不小,和三四個女人大作一團,嘴裏罵罵咧咧。


    言靈的力氣不小,幾個嬸子的力氣更大,終於是將她趕出去了。


    言靈在馬路上喊:“你們這些惡人,怎麽不去死。”


    “滾。”


    “那你把我的東西還給我,別想吞掉我的東西,那是我用錢買的。”


    “稀罕你的東西,拿走。”


    小嬸子直接用扔的,東西給砸的個稀巴爛,言靈也不嫌棄,撿了起來又喊道:“還有我的香蕉,你們別想吃我的東西。”


    小嬸子轉了一圈,才找到幾根放在凳子上的香蕉,照樣扔了出去。


    言靈站在外麵又罵了幾分鍾,才走。


    小嬸子氣的不輕:“她這病越來越嚴重,之前這麽說話,她還不會反應這麽大,現在才說兩句就要打人,怎麽能要。”


    媽媽太累了,剛才一定是睡死過去了,鬧出這麽大的動靜,才從房間裏出來。


    “怎麽了?”


    “剛才言靈來了,沒說兩句,就罵人咒我們不得好死,完了開始動手打人。我不過是跟她說,隻要她懂事,不亂打人,在這家日子還是好過的。她就竄了起來了,吼著說她沒打人你,當麵對質。剛才弟妹想把她隔開一點,免得傷到我孫子,她就突然瘋了,說我們要打人。”


    嬸嬸將前因後果講給媽媽聽。


    然後說:“現在大哥不在,言靈這個樣子,你怎麽過,千萬不要心軟,再讓她迴來。明明不是去年寫了離婚協議書,怎麽她現在還來?”


    今天是爸爸出殯的日子。


    言靈來鬧了這麽一出,一家子人心情低落到了極點。


    哥哥姐姐他們從祖墳迴來的時候,一進門就問:“言靈呢,讓她給我出來,還真是會挑時候,今天來家裏鬧,她不僅沒腦子,那心也是被狗吃了。”


    中午下了一兩個小時的大雨,他們是淋著雨將爸爸的事情弄好的。


    爸爸正在下葬,言靈正好在家裏大鬧。


    現在他們吃人的心都有了。


    不過現在都是饑腸轆轆,伯母嬸子們將飯菜端上來,有什麽事情,先吃了飯再說。


    吃過飯,已經到了下午三點。


    大家忙碌了幾天,爸爸的事情也算是告一段落。


    人陸續都迴家去。


    姐夫心大,這幾天也累得慌,事情忙完,直接迴樓上睡覺去了。


    戴壩淋了雨,昨天守夜一下都沒閉眼,今天又忙到現在,也是累的腰都直不起來,但言靈的事他很擔心,坐在朱珠的身邊陪著。


    “我沒事,你去洗個澡,休息一下。”


    戴先生沒動:“真沒事,我們就一起坐一下,順便商量下言靈的事情怎麽處理。”


    “好,有什麽事情叫我。”


    戴先生一起身,嘶了一聲,摸著腰齜牙咧嘴。


    “怎麽了?”


    “閃了腰了,沒事休息一下就好。”


    “那你先去洗,我上去給你找衣服。”


    弄好了,戴先生貓著腰上樓去。


    朱珠三兄妹和媽媽坐在房間裏,說著言靈的事。


    哥哥把去年過年的時候,寫的離婚協議拿出來,這是雙方都簽了字摁了手印的,當初商量好了給女方一筆錢,女方已經拿了一萬,剩下的就是等拿離婚證的時候一並給了。


    本來約好了,三天後女方過來去辦離婚證。


    可是人都來了門口,言靈媽媽接了個電話,二話不說拉著言靈就走。


    一直到現在一年半,才露麵。


    中間還賊喊捉賊一迴,說她的女兒不見了,要他們負責,不然就報警。


    哥哥沒理會,讓她報警後找到人和他說一聲。


    言靈媽媽悻悻的走了。


    “媽,那個大舅舅不是在歐市有點關係嗎,你打電話問問他,言靈這事吧。”姐姐說。


    “他管的是全市的環衛,言靈的事能幫什麽忙。”


    “媽,大外公當初好歹也是個不大不小的官,就算是現在退下來了,一些關係多少都還在,不過是問問,趁著爸爸現在的事,他們也不好拒絕。”


    媽媽拿起電話,不知道怎麽說。


    還是朱珠把事情的原委跟大舅舅說了,大舅舅說:“你這麽說,明明是已經和她分居了一年半是吧。”


    “對,她一年半都沒有見到人影,就今天才出現。”


    “國家有關規定,不是分居兩年,就可以起訴離婚嗎,要不你們就直接在等半年,到時候直接離。”


    “這個我們也有想過,可是言靈她有精神疾病,不知道按照這個流程走,能不能離的成。”


    “那這個,我真得問問。”


    “好,舅舅你幫忙問問!現在我爸爸走了,留著我媽媽一個人,言靈要是來鬧,我媽媽人生安全都沒有保障。”


    “我知道,這兩天就給你們迴複。”


    “看來言靈的事,一時半會是解決不了。”姐姐說。


    媽媽倒是沒把這事放在心上:“沒事,不過是一個言靈,還能把我吃了,平時沒事的時候我就把家裏院子的門鎖上,她也進不來。”


    “你是忘記了,她拿刀看門的時候是吧。”


    媽媽不說話了。


    她起身去後麵的儲物間將爸爸的畫像拿了過來。


    這個畫像本來是要和爸爸一起葬了的,可是媽媽和爸爸生活了一輩子,兩個人也沒有好好的照過一張像。


    媽媽舍不得,所以還是給偷偷的留下來了。


    媽媽抱著照片。


    三個人都不說話,現在這個時候,談言靈的事情大家都沒心情。


    朱珠想到今天淩晨時候做的夢,和媽媽說了。


    姐說:“媽,在這個關鍵時刻,珠珠竟然做了這麽一個夢,是不是就是爸爸的意思,讓我們盡快解決明明的事。”


    媽媽眼淚突然就下來了:“當初明明要是和現在一樣努力,我也不會自作主張的要言靈當兒媳婦,言靈鬧了這麽久,你爸爸雖然不說,但是心裏肯定是受了傷的。他應該也是想要明明娶個能夠和他心意的妻子。”


    話題兜兜轉轉又轉迴了言靈身上。


    哥哥一直都沒說話。


    這麽幾年,他雖然對媽媽安排的婚事非常的不滿,卻也沒說過埋怨媽媽的話。


    說什麽,要不是她自作主張也不會有現在的事。


    這點,也算是給媽媽唯一的安慰吧。


    “你爸爸知道我膽子小,所以都不讓我夢見他。”


    說到這,姐姐也開始掉眼淚。


    “我要是知道爸爸的病這麽嚴重,說什麽也不會讓她去做事,我都說好了帶他去檢查的,怎麽就沒堅持。”


    但事情就沒有早知道的。


    要是有,天下間就沒有遺憾的事情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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