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之棟看著沒打招唿便自覺坐在自己對麵的簡然,反而也沒覺得驚訝。


    起初第一次見她,隻覺得是個無依無靠手裏卻握著簡氏生死的小姑娘而已,第二次把她綁去傅宅,卻見識到了她伶牙俐齒,做事周全。


    自那之後,傅之棟便知道,這女孩豈是普通大四學生這麽簡單?


    她心思通透,做人卻溫潤淡雅,臉上雖是冷淡疏離,內心卻從未遺失過正直和善良。


    這是傅之棟第三次見簡然,卻也不止是三次。


    在新聞上,在網絡上,他可不少見她,隻不過不同的是,之前的每一次,她的身旁都有一個討人厭的傅文筵。


    傅之棟將一杯仍然冒著熱氣的熱咖啡推到簡然麵前,“這次傅文筵會在多久之後趕來?”


    簡然看著那杯咖啡,感覺光是看看,味蕾就已經染上了苦澀,“沒有告訴他,想必,不會來。”簡然端起咖啡吹了吹,最終也沒有喝下去,隻是又放了下來。接著說,“也是想私自多嘴跟之棟哥哥說一句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的這個道理。”


    傅之棟聽見這話卻沒有惱怒,因為簡然說的真情實意,像是真的擔心他一樣。


    可是,怎麽可能呢?畢竟競標是簡氏惜敗,其中曲折,彼此都一清二楚。聽聞當天張秘書就在機場被帶走了。已經到了這種地步,簡然作為簡氏總裁又怎麽可能會為自己著想呢?沒有破口大罵已經盡顯涵養了。


    “如果鞋子早就已經是濕的了呢?還會怕河邊的水嗎?”


    “河水很涼的。”


    傅之棟端著咖啡杯的手微微一顫,簡然說河水很涼。


    傅之棟感覺短短的幾句話,自己敗下陣來了,因為簡然不談商場名利,不說各種手段,沒有謾罵侮辱,有的卻是像家人那般溫暖的叮囑。


    這麽多年來,父親何曾關心過一句自己究竟累不累?母親可曾說過一句保重身體,他們眼裏隻有地位和家產。


    沒想到,多年後,卻是對手給了他片刻的溫暖。


    原本傅之棟突然邀約是想勸說簡然的,告訴她傅文筵不過是個廢柴,隻不過是運氣好些罷了,若是簡氏和傅氏聯手,定能稱霸a城。


    此時,傅之棟深知,勸說簡然改變主意已經不可能,她依舊堅定的站在自己的對立麵。傅之棟有些不懂,為什麽傅文筵的運氣總是這樣好?


    不過,傅文筵碰到簡然固然是運氣好,但是和簡然在一起,可稱得上是災難了。


    緣由還得從傅文筵和簡然上了熱搜那天說起,那天晚上原本在家無意間聽到母親和父親爭吵中提到兩人的名字,對於爭吵傅之棟習以為常,但是爭吵的緣由是傅文筵和簡然在一起不禁讓他疑惑起來,他端著水杯,站在門口聽了好一會兒。


    雖說爭吵間並未明說兩人不能在一起的原因,但是話語間卻讓傅之棟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想。隻是尚未求證,所以擱置了。


    再加上隔日母親親自來到傅氏找自己,叮囑他千萬不要阻止傅文筵和簡然在一起,甚至要促成,問其理由,卻閉口不答,一反常態,說是日後自然就知曉,現在時機還未成熟。


    傅之棟覺得有些矛盾了,經過一夜怎麽就變了話鋒?昨日還因為他倆在一起而爭吵,今日就毫不反對,甚至鼓勵?必有蹊蹺。


    傅之棟知道自己本該靜觀其變的,但是麵對簡然,自己確實動了惻隱之心。這感覺看似來的突然,但是每一步都是量變積累達到質變的,所以看來是簡然早在自己心底埋下了種子。


    “如果身體比河水更涼,又怎會覺著這河水是涼的呢?”


    簡然看著傅之棟短暫的出神,然後劍眉一斂,從思緒中迴過神來。


    一句話說的讓簡然覺得悲涼,是的,是悲涼。


    初見傅之棟是在傅宅,他像是一個最得寵的孩子有父親信任,有母親庇護,理應獲得瀟灑肆意妄為,但是他卻帶著溫潤的假麵,所以簡然第一眼就對這個心思頗深的傅之棟沒有任何好感,一個對父母都用另一個麵孔的兒子豈會真是良善之人?


    可是這次,傅之棟獨自麵對自己,竟然像是把自己的柔軟展示在簡然的麵前,這不合道理,所以簡然蹙起了眉,不敢輕易相信傅之棟想要傳達的意思。


    反正也猜不出真假,簡然索性直言:“之棟哥哥究竟找我來想說什麽?”


    就是這句“之棟哥哥”,傅文筵歎了口氣。


    “原本是想告訴你,傅文筵並不像你想象中那樣有才幹,但現在覺得你應該是不願意相信的,索性就告訴你另一件事吧,你叫我一聲哥哥,我就理應多照顧你一點。”傅之棟喝了一口咖啡,是沒有加糖的苦咖啡,苦澀蔓延到整個味蕾,“你可以把簡氏托付傅文筵,但萬萬不可將自己托付給他。”


    “為什麽?”


    傅之棟顯然不打算告訴簡然理由,率先站起來將服務生叫過來,買單。


    就在簡然以為傅之棟就此離開的時候,傅之棟卻停在自己身邊,“因為,孽緣。”


    簡然心裏猛地一顫,轉身想再說什麽的時候,傅之棟已經大步離開了。


    孽緣。


    簡然反複思考這句話,卻猜不出傅之棟說出這樣的話的原因。


    不是不合適,不是玩弄感情,而是孽緣。


    這一刻,簡然的心情糟糕透了。


    傅之棟一定是知道什麽的,可是他不願意說,簡然覺得自己敗了,凡是沾染了傅文筵的事情,她都會落得下風。


    簡然望著桌上震動不停的手機,界麵上赫然寫著傅文筵三個字。


    收拾了心情,在手機響了許久的時候接通了電話。


    傅文筵是個極有耐心的人,從他對待自己就可以看出,做事從來都不急不忙,似乎一切都勝券在握,就像這次競標,明明就是輸了,卻讓人覺得事情在傅文筵的計劃之中,隻需靜待後續。


    “在哪裏?”


    “馬上就迴去了,不用擔心。”


    傅文筵應了一聲之後看著簡然掛斷了電話。他站在落地窗前盯著咖啡店門口,果然簡然從那裏走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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