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身著玄衣,頭戴鐵冠,背負道劍,一對眼眸顧盼時,泛起淩厲迫人的氣勢。


    隨著他進入大殿,一股可怖的鋒銳肅殺之氣也隨之激蕩而開。


    老屠夫眸泛一抹訝然之色,好淩厲的劍道威勢!


    而當看清來人容貌,葉紫山、墨裙少女等鬼蛇族主脈族人皆激動起來。


    “拜見太上二長老!”


    眾人紛紛見禮。


    玄衣鐵冠,負劍於背的男子,正是鬼蛇族太上二長老葉清河!


    一位閉關多年的玄幽境老古董!


    更重要的是,葉清河乃至鬼蛇族主脈的老輩人物!


    他的出現,讓葉紫山、墨裙少女等人簡直就如找到了主心骨般。


    反觀鬼蛇族支脈那些老人,一個個則耷拉著腦袋,渾身不自在。


    葉清河眸光如電,掃視大殿。


    隻是,當看到大殿內的景象,他眉頭也不由皺起。


    太混亂了!


    葉東河被鎮壓在地、江映柳負傷、項恬跌坐一側、除此,尚有滿地的狼藉和血腥。


    而祥雲樓老板、以及一個麵孔陌生的靈輪境青袍少年則立於場中。


    甚至,他還看到,自己的師兄嶽石,竟赫然也在場中!


    這一切,讓葉清河內心也感到極為困惑。


    “誰能告訴我,這是怎麽迴事?”


    葉清河沉聲開口。


    葉紫山當即上前,飛快把之前發生的事情一一說了一遍。


    聽罷,葉清河都不禁怔住,神色變幻不定。


    幽都劇變,葉妤被困,鬼蛇族內部動蕩,從而引來一場推選新族長的風波……


    而這一場風波,則在今日的祖祠大殿爆發!


    若說葉東河與江映柳聯手的事情,讓葉清河憤怒難當。


    那麽蘇奕和老屠夫的種種舉動,則讓葉清河感到震撼,甚至是難以置信。


    哪怕他久經風浪,見多了光怪陸離的事情,一時半刻都無法想象,一個靈輪境少年,如何能一劍抹殺葉涇,更在彈指間擊潰毗摩弟子江映柳!


    甚至,連祥雲樓那位隱世大能都對其畢恭畢敬,言聽計從!


    這一切,無疑顯得太不可思議。


    “族兄,我承認今日之事,有諸多過錯出在我身上,你放心,我會接受宗族的嚴懲。”


    就在這沉悶壓抑的氛圍中,葉東河沙啞出聲,“不過,這都是我們宗族內部的事情。而今,卻有外人闖入我族,大肆行兇,殘害我族族人,還請族兄主持公道!”


    這番話,矛頭直指蘇奕和老屠夫而去。


    葉清河沉默片刻,目光看向蘇奕,道:“葉某有一事不明,想請教一下蘇道友。”


    這個稱謂,已可以看出,葉清河這位老古董,已不敢把蘇奕當做尋常的小輩人物對待。


    “說。”


    蘇奕道。


    “你和我鬼蛇族非親非故,也無交集,為何卻要在今日登門,以幫我族平息內亂的名義,摻合進此事?”


    葉清河眸光深沉,靜靜看著蘇奕。


    此話一出,在場眾人皆意動,目光紛紛看向蘇奕。


    就是江映柳、葉東河等人,都早已此感到疑惑。


    因為正如葉清河所言,蘇奕的出現太突兀了,讓人無法想象,他究竟是為何要摻合進來,又懷揣著怎樣的目的。


    墨裙少女忍不住道:“蘇公子是天渠長老請來的。”


    葉清河輕歎道:“丫頭,葉天渠雖是第三支脈的實權長老,可就憑他……可沒能耐辦到這一步。”


    墨裙少女頓時默然。


    “還請道友賜教。”


    葉清河目光隱隱已經有些淩厲起來。


    老屠夫不由冷哼,不滿道:“你這是認為,我們此來是要意圖不軌?別忘了,若非我們,你們鬼蛇族今日,早已變天了!”


    蘇奕擺了擺手,道:“無須計較這些,他們想知道答案,本就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歸根到底,這裏是鬼蛇族,是小葉子的家。


    蘇奕在做事的時候,終究無法做的太無情。


    否則,依照他的性情,都懶得理會鬼蛇族發生的動蕩,更遑論親自摻合進來了。


    老屠夫登時沉默,他看得出,蘇老怪在對待鬼蛇族的事情上,明顯容忍了許多。


    擱在以前的話,誰敢這般唧唧歪歪,怕是早被蘇老怪一劍殺了。


    就見蘇奕抬手一招。


    一道身影憑空出現,一襲玉袍,容若俊朗青年。


    “之前的一切,你都看在眼底,剩下的事情,就交給你來解決了。”


    蘇奕說著,拎出一把藤椅,不顧眾人錯愕的目光,自顧自懶洋洋躺在了其中。


    儼然一副視眾人如無物的樣子。


    隻是很快,人們的目光,都齊刷刷落在那玉袍青年身上。


    許多人感到疑惑,這又是何方神聖?


    而當看清那玉袍青年的容貌,葉清河、葉東河、以及在場一些老人,則全都猛地一呆,眼眸瞪大。


    “老祖!?真的是您嗎?”


    有老人失聲大叫。


    老祖?


    許多人騷動起來,驚疑不定。


    江映柳、嶽石等人也都疑惑。


    而後,就見葉東河顫聲道:“族叔,真的是您嗎?”


    葉清河也怔在那。


    “怎麽,老子無非是三萬多年沒迴家而已,爾等就不認得了?”


    玉袍青年冷哼。


    此人,自然是葉遜。


    “叔父……原來真的是您……”


    葉清河似終於迴過神來,眉宇間也盡是激動。


    這一幕,簡直如石破天驚,讓在場眾人騷動起來。


    許多人都已猜出葉遜的身份。


    因為在整個鬼蛇族,能在輩分上讓葉清河、葉東河這兩位太上長老都矮一頭,而又時隔數萬年不曾顯現蹤跡的,隻有一人。


    那就是葉遜!


    葉妤老祖的弟弟!


    隻是,沒有人想到,這位輩分高的嚇人的老祖,會用這種方式出現在祖祠大殿。


    太意外了。


    “原來是他……”


    嶽石和那些賓客也終於想起來。


    談起葉遜,在以前歲月中,絕對是幽冥天下一等一的大紈絝,橫行八道,驕橫跋扈,捅出了不知多少簍子。


    “葉遜老祖麽……”


    葉紫山震顫。


    他和墨裙少女這才終於明白,為何蘇奕、老屠夫要摻合到鬼蛇族的事情中,原來,這都和葉遜老祖分不開幹係!


    “叔父,您是何時迴來的?”


    葉清河忍不住問。


    葉遜麵無表情道:“你覺得,現在是談這些的時候?”


    葉清河頓時訕訕。


    他堂堂太上二長老,一位玄幽境存在,此刻卻如被訓斥的晚輩般,不敢去頂撞。


    “族叔,您怎會和那位……那位蘇道友一起?”


    葉東河傻眼了,感覺腦袋發懵。


    葉遜冷冷道:“老子若冒然出現,壞了你和江映柳的大事,怕是也會和那葉天渠一樣,被你小子視作眼中釘除掉不可!畢竟,我道行破損嚴重,充其量和靈道修士也沒區別,你要殺我,還不是易如反掌?”


    葉東河臉色驟變,慌忙道:“族叔,我斷不敢有這般心思。”


    葉遜深深看了葉東河一眼,道:“那是因為你現在已經輸了,淪為階下囚,若今天讓你贏了,事情可就不一樣了。”


    這番話,讓在場眾人神色也變得複雜起來。


    “別浪費時間,談正事。”


    不遠處,坐在藤椅中的蘇奕有些不耐了。


    他之所以直至此刻才把葉遜放出來,就是因為這家夥嘴太碎,廢話太多!


    葉遜點頭道:“好!”


    他目光看向葉清河,道:“事情都已發展到這等地步,你覺得該如何收拾殘局?”


    葉清河穩了穩心神,道:“全憑叔父做主便是!”


    葉遜目光則看向蘇奕,道:“那個……蘇兄可有什麽要說的?”


    話一出口,他暗叫一聲好險,差點張嘴就叫出“姐夫”二字!


    不過,哪怕沒有叫姐夫,當看到葉遜竟去問詢蘇奕的意思時,在場眾人還是一陣錯愕。


    這家夥究竟是誰,不止讓祥雲樓老板畢恭畢敬,連葉遜老祖都對其敬重有加?


    一時間,眾人看向蘇奕的目光,都愈發不一樣了。


    “你們鬼蛇族的事情,由你來解決便是。”


    蘇奕說著,一指血雉妖族的項恬,“我答應放其一條生路,待會就讓她離開吧。”


    葉遜痛快點頭:“好。”


    萎靡不振的項恬頓時喜出望外,激動地朝蘇奕行禮道:“多謝大人高抬貴手!”


    “至於她,先留其一命,待會我有事情問她。”


    蘇奕瞥了一眼江映柳。


    江映柳雖是毗摩弟子,可明顯一直被蒙在鼓裏,根本不知道五百年前,太玄洞天發生的那一場禍亂的真相。


    再加上此女一直以太玄洞天傳人自居,這一次聯合葉東河一起出手,最終目的也是為了把三寸天心帶迴大荒。


    這份用心,以及江映柳之前寧死也不低頭的做派,讓蘇奕很難下狠手直接將其滅了。


    “好。”


    葉遜再次痛快答應。


    江映柳抿了抿唇,默然不語。


    “其他的事情,由你來解決便是,我在外邊等著。”


    蘇奕說著,長身而起,收起藤椅,朝大殿外行去。


    老屠夫連忙跟上。


    目送兩人身影消失在大殿外,卻沒有一人敢去阻攔。


    墨裙少女情不自禁想起蘇奕之前說的話。


    他此來,隻為辦三件事。


    一,平息鬼蛇族內亂。


    二,懲治這場風波的罪魁禍首。


    雖然蘇奕沒有說出第三件事。


    可現在,他所說的前兩件事,已經兌現!


    這讓墨裙少女不由恍惚,這在之前,誰敢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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