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恆精金形似世俗中的銅錢,外圓內方。


    不同的是,永恆精金似玉非玉,剔透晶瑩,表麵生著天然的大道雲紋。


    修道者拿在手中,如握大道在手,能清楚感受到一股純厚的永恆氣息。


    以神識感應,小小一枚永恆精金內仿似承載著一方雲海,翻騰變幻,霞光氤氳。


    傳聞此物是誕生在命運長河中的一種名叫“精金玄玉”的稀罕神料煉製而成,既可以充當貨幣,也可以用來修行。


    此刻,蘇奕手中就拿著一枚永恆精金。


    他並不陌生。


    在金靈秘界擊殺柳上川、餘真鬆等人後,所搜集到的戰利品中,就有永恆精金,並且還不少。


    足有近千顆。


    其中大半來自柳上川這位“礪心劍齋”的修道者。


    隻不過當時蘇奕並不清楚“永恆精金”的價值罷了。


    “在永恆天域,每一顆永恆精金都沾滿永恆人物的鮮血。”


    欒雲忠感慨。


    煉製永恆精金的“精金玄玉”,隻分布在命運長河中,這意味著要采集精金玄玉無比危險!


    按欒雲忠的說法,隻有天君級大勢力,才掌握著一套挖掘和采集精金玄玉的方法。


    但,真正去采集精金玄玉的,是“礦奴”!


    這些“礦奴”都是修道者,要麽是被那些天君大勢力列為罪不可赦的邪魔外道,要麽是敵人。


    比如兩大宗門對戰,一方宗門慘敗,其宗門修道者就會被抓捕起來,送往命運長河上“挖礦”,直至死在命運長河上。


    敬天閣的高人曾做過一個推測,大概每十顆永恆精金,都需要用一個永恆人物的命來換!


    故而,欒雲忠才會感慨,每一顆永恆精金都沾滿永恆人物的鮮血。


    “挖礦這種事,除了很危險,也很髒。”


    秦素卿輕歎。


    蘇奕略一思忖就明白了。


    挖礦需要礦奴,那麽礦奴從何而來?


    答案不言而喻。


    那些為了挖礦煉製永恆精金的大勢力,會為了抓捕礦奴而無所不用其極!


    什麽齷齪、肮髒、血腥、卑鄙的事情都幹得出來。


    交談時,遠遠地已經能夠看到青峰渡口。


    那是一座巍峨高大的門戶,高高懸浮,門戶內交織著時空光雨,璀璨耀眼。


    在青峰渡口附近,奔湧的命運長河變得風平浪靜。


    一艘巨大如山嶽的白玉樓船,懸浮在青峰渡口附近。


    樓船一側,立著一些身影。


    其中以一個頭戴玉冠,身披紫色羽衣,容貌蒼老的老者為首。


    老者憑欄而立,淵停嶽峙。


    一側,各有兩男一女。


    一個身著道袍,臉膛紫紅的虯髯道人,背著紫金葫蘆。


    一個玉樹臨風的玄衣男子,手握一支玉簫,正在低頭跟身旁的羽衣老者說著什麽,談笑自若。


    一個麵容美豔,冷若冰霜的青衣女子,身段凹凸有致,眉目轉動時,自有成熟妖嬈的風情。


    她蹙著娥眉,正自思忖什麽。


    “此次事成之後,我礪心劍齋自會兌現承諾,從你們三個門派中,分別選出一人,前往我派修行。”


    忽地,頭戴玉冠的羽衣老者開口,“至於這三人以後能夠在道途上走多遠,則要看他們自己。”


    其他三人精神一振。


    臉膛紫紅的虯髯道人笑道:“我火龍觀傳人能進入礪心劍齋修行,已是莫大的福分!”


    玄衣男子抱拳見禮道:“多謝前輩!”


    那美豔動人,卻冷若冰霜的青衣女子卻歎了一聲,“可惜,這樣的福分妾身是享受不到了。”羽衣老者笑道:“你們餘氏一族的一位老祖,曾在礪心劍齋修行,雖然最終的大道成就有限,但好歹留下了一些香火情,這次我可以破例,從你們宗族多帶一人前


    往宗門修行。”


    青衣女子一呆,旋即欣喜行禮道:“多謝前輩!此等大恩,我餘氏上下,感激不盡!”


    火龍觀的虯髯道人、青鳥宮的玄衣男子神色都發生變化,眼神深處隱隱有嫉妒之意,但掩飾的極好。


    這位羽衣老者,雖然是礪心劍齋的外門執事,但在他們眼中,已是天大的人物!


    畢竟,礪心劍齋乃是天下第一流的天君勢力!


    把整個青峰洲最頂尖的勢力加起來,都遠遠無法和礪心劍齋相比。


    差距太大了。


    想了想,羽衣老者道:“天玄道庭的事情,我礪心劍齋不會插手,但……也不會相幫。”


    虯髯道人、玄衣男子和美豔女子略一琢磨,就品味出話中的意味,眉梢間難掩喜色。


    “有前輩這句話,我們就放心了!”


    虯髯道人笑道。


    其他兩人也連連點頭。


    羽衣老者輕輕搖動羽扇,感慨似的說道:“別怪我說話太難聽,永恆天域三十三洲,真正稱得上頂尖的,也就四個而已,而墊底的洲界則一抓一把。”


    “你們青峰洲修行界,至今沒有一個天君勢力,在墊底的那些洲界中,也處於末流。”


    在場三人皆不吭聲了。


    這番話,的確太刺耳,可卻也是事實。


    “還好,青峰洲從不缺一些厲害的存在。”


    羽衣老者道,“過去那漫長歲月中,一些從你們青峰洲離開的絕世人物,不少都嶄露頭角,名震一方,甚至還有人證道天君境!”


    說到這,他目光一掃那三人,“可你們知道,為何那些從青峰洲離開,在其他洲成為天君的絕世人物,最終不願意返迴青峰洲開枝散葉嗎?”


    三人麵麵相覷。


    這個問題就不好迴答了。


    羽衣老者已經自顧自迴答道:“因為沒前途!青峰洲的底蘊,根本撐不起一個天君級勢力!”


    說著,他微微搖頭,“和你們說這些,倒不是瞧不起你們青峰洲修行界,而是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


    “青峰洲的永恆道途上,或許從不缺大道奇才、絕世天驕,但隻要不離開青峰洲,以後的道途注定走不了長遠。”


    三人愈發沉默了。


    他們也都清楚,青峰洲遠不如那些頂級洲界。


    但,他們更清楚,永恆道途上,不是誰都有機會前往其他洲界修行。


    也不是誰都能夠在其他洲界證道天君!


    別說天君了,永恆五大境界中,第三境寂無境就是一個分水嶺,大多數永恆人物此生被困在寂無境前,根本沒機會再進一步!


    在青峰洲一些永恆勢力中,經常會出現一種尷尬的情況。


    祖師和一代代傳人,都處於同一境界。


    甚至,一些祖師的修為還不如那些後輩!


    這種情況,在青鳥宮、火龍觀這些青峰洲頂尖勢力中同樣存在。


    一些宗門長老修行了漫長歲月,道行猶自停滯不前,自然會被後來者一步步追上。


    簡單來說,大道惟艱,而永恆道途上,每一個境界都是一道天塹,擋住了不知多少驚采絕豔之輩。


    最殘酷的是,永恆人物或許永恆不滅,壽元無盡,可僅僅隻靠花費時間勤修苦練,一輩子都別指望能破境!


    就像此次,青鳥宮、火龍觀、永恆神族餘氏付出了極大的代價,才好不容易攀上了礪心劍齋的一點關係,爭取到了一個能夠前往礪心劍齋修行的名額。


    為何這麽做?


    因為作為青峰洲的頂尖勢力,他們都清楚,無論派誰前往礪心劍齋修行,其實談不上多重要。


    重要的是,借此機會,可以跟礪心劍齋維係一段香火情!


    像大秦國天玄道庭,曾有一位祖師級人物在年輕時橫跨洲界求索道途,機緣巧合之下,進入到一個天君勢力中修行。


    雖然在那個天君勢力中,那個祖師級人物一輩子也僅僅是個內門弟子。可正因為這位祖師穿針引線,讓天玄道庭搭上了那個天君勢力的關係,曆經多年的小心經營,天玄道庭在青峰洲的地位和勢力水漲船高,最終成為了青峰洲境內


    的頂尖勢力之一!


    這就叫香火情。


    一人得道,雞犬升天,一個能夠進入天君級勢力修行的人,也必將帶給其宗族莫大的好處!


    這一次,青鳥宮、火龍觀、永恆神族餘氏能夠攀上礪心劍齋的關係,以後肯定也將憑借這一層關係而受益無窮。


    “嗯?”


    正自交談時,羽衣老者忽地抬眼,望向遠處。


    旋即,他的眉頭皺起。


    在場其他三人隨即也將目光望過去。


    “天玄道庭的欒雲忠、秦素卿!他們……竟然活著迴來了?”


    一襲青衣的美豔夫人驚愕。


    虯髯道人眉頭緊皺,“看起來,咱們的人在金靈秘界的行動中,似乎發生了意外……”


    “那青袍男子和白衣男子是誰?”


    “不清楚。”


    ……交談時,三人下意識將目光看向身旁那來自礪心劍齋的羽衣老者。


    卻見羽衣老者的臉色陰沉了下來!


    一下子,三人心中一沉,莫名地感到一陣壓力,如芒在背。


    “無論發生了什麽,先問清楚情況。”


    羽衣老者輕輕搖動羽扇,麵無表情道,“你們的人死了不要緊,可若我派外門執事柳上川出了什麽差池,你們該知道後果會有多嚴重!”


    三人渾身一僵,臉色徹底變了。


    交談時,正在朝這邊行來的蘇奕一行人,相隔萬丈之地時,忽地一起停下腳步,目光看向這座樓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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