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說……這是……隻有她一個人聽到了這聲音?


    思及此處,夏樂一拍大腿,卻震到了她傷勢嚴重的屁屁,頓時又疼得她齜牙咧嘴了起來。


    我去,那必然是阿樹無疑呀!!!


    “找到了,在那兒!!”夏樂拔腿就……一瘸一拐地顛著跑了,朝著咒罵聲傳來的方向,邊跑邊喊:“阿樹,阿樹!我們來撿你了,你快報你的具體位置!周圍都有啥特點?”


    阿龍一爪子拍在了自己的眼睛上,安慰自己,還好沒人也沒龍知道它認了這麽個奇葩主人,不然,鱗片都要臊沒了。


    那聲音乍一聽雖然不遠,卻讓夏樂跑了將近兩裏地出去,此時已然氣喘籲籲了。她的周圍景色早已轉換,從偶有山石的山坡草地變成了一片亂石枯地,植被都是枯死的幹柴,露出了地上黝黑的土壤和大小的怪石。


    聽得阿樹的聲音仍在前方,她卻是實在跑不動了,一邊朝前走,一邊大喘氣兒地問:“阿樹——唿……你到底在哪兒?唿……怎麽感覺一路跑來,你的聲音還是一樣遠呢?”


    “老朽也不知曉啊!吾就記得剛落地,啥都還沒來得及看清,就被個黑不溜秋的東西給拉到了地洞裏,周圍也黑不溜秋的。有時還會撞到一些草根樹根的,問它們話都不理吾,也不知是不是都死了,真是太嚇樹了……”


    夏樂抓住了關鍵字:“‘有時撞到’?你……在移動?!”


    “咦??如此說來,好像是誒!”阿樹的聲音又遠了些。


    夏樂卻是有些踟躕了,腳步越來越慢。


    有不明生物正帶著阿樹在移動!對方是敵是友?


    對了,阿樹罵阿龍的時候,好像說……


    她朝著肩膀上那已然正色、立起了身子的四腳蛇看去,問道:“阿龍,剛才阿樹說,它被你的寵物給弄到了地下,你……能搞定這件事嗎?”


    卻見阿龍眼睛眯了眯,盯緊了前方那有些荒蕪的石土之地,細聲細氣道:“我可不養寵物。”卻並沒有迴答它能不能搞定這事兒。


    見夏樂似乎找到了她的任務樹樹枝,喊著“阿樹阿樹”地跑出了他神識覆蓋的範圍,九辯本能地預感到了一絲不妙。於是,他縱身一躍,淩空飛至了女兒的身邊,出聲喝止她:“歌兒勿再前行!”


    將她上下打量了一番,觀她靈台清明,神色焦急,並不似被任何東西迷惑了心神的樣子,九家主這才正色,開口問道:“適才究竟發生了何事?速速道來。”


    夏樂手指前方,輕聲道:“阿樹在前麵的地底下,似乎有什麽東西在帶著它走。”


    九家主對她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朝她所指的方向放出了神識,小心地探了過去。然而他的神識強度還是有限,並不能夠深入地底,隻是隱約地感知到了一些地底空洞的存在。他傳音問道:“任務樹可有告知你那東西的長相?”又見到夏樂肩膀上的阿龍也是一副認真盯著前麵的樣子,又補充了一句:“對此,前輩可有何說法?”


    夏樂搖頭,傳音迴覆道:“阿樹說它剛來就被拉下了地底,地底太黑,它什麽也沒有看到。我問了阿龍能不能搞定,它還沒有迴答我,估計它也還在衡量那東西。”


    九辯眉頭蹙起,正要再次查探地底,卻聽聞女兒再次傳音道:“糟了,阿樹被帶的越來越遠了。我們得追上去,不然就要找不到了。”


    說完,她就踉踉蹌蹌地往前跑去了,剛跑沒幾步,肩膀上忽然一重,她差點被壓得跪了下去。轉頭,隻見阿龍的身軀又大了一圈,已有碗口粗細。它將尾巴纏到了夏樂的腰上,兩隻前爪仍舊維持著撐在夏樂肩膀上的樣子。她正要抱怨這家夥太重,妨礙她跟上阿樹了,身子卻是陡然一輕,腰上一緊,整個人已經淩空飛起。


    阿龍頭也不迴地對九辯說道:“跟上!我已經鎖定了那東西,它跑不了。”


    九辯馬上禦空跟上,與阿龍保持了一步的距離,拱手詢問道:“前輩可是已知那地下的東西是何方妖物?”


    “那東西應當是你們口中的瘴獸,具體是由何種生物所轉化的,本尊尚未探明。可以肯定的是,你們兩門雖然多次入此空間來絞殺瘴獸,但那下麵的家夥卻是個不知躲過了多少次圍剿的漏網之魚,實力怕是早已不同凡響,絕不是九夏兩門那些普通弟子們可以匹敵的。你且看這地形。”阿龍半眯著眼眸,望著下麵的亂石枯地。


    此時,他們已經升至了千米的高空之中。下麵清晰可見那一處不規則的黑土死地,麵積大約有個十幾畝大小,死地之外,所有的森林、草場或是山丘都是鬱鬱蔥蔥的。唯獨死地之內,僅有亂石與枯萎已久的草木斷枝。


    此時的夏樂早已聽不到阿樹的叫喊了,她現在就覺得頭皮發麻,腳心發癢,心髒跳得不能自已。她以前坐飛機時,在萬米高空俯瞰大地,壓根就沒有恐高過。就算是上次被當吊肉拎著飛,她也沒有恐高的感覺。可是現在,她腳不著地,耳旁是唿唿的冷風,僅有腰這一處被纏著的地方勉強著力。更糟糕的是她覺得她的鞋子鬆了,就要掉下去了。這些不牢靠的感覺加在一起,勾起了她深深的恐高之感。她不由得捂住了眼睛,蜷起了雙腳。


    誰現在還有那閑心思管那麽個樹枝杈杈啊喂,太特麽嚇人了嗷!


    夏樂這沒出息的姿勢實在是太辣眼睛了,沒眼看自家閨女的九家主,直接盯緊了下麵的亂石枯地,出聲詢問道:“前輩的意思,可是那瘴獸的活動領域便在下麵這方死地之下?”


    “應如是。我觀那地下,地道交錯縱橫,層層疊疊,隻有零星幾條細道通往了其他幾處,但都未深入林木便戛然而止。這死地之下,應該就是這瘴獸的巢穴。”說著,阿龍惡趣味地用靈力抓起了夏樂捂臉的一隻手,指向了一處巨大的岩石,道:“現下,那東西就躲在那塊大石之下。”


    “如此……前輩,我便前去敲山震虎,一試深淺,如何?”


    “也可,我隱約探到這東西是個長蟲,既然以地道為巢穴,想來應當是個不善騰空的。九家主若以騰空之術對付它,興許能得些便利。”


    “多謝提點。歌兒便暫請前輩多加看護了。”說罷,九辯趨身前往了那塊巨石的方向,懸在了空中近百米的位置。


    他的右手在幾條箜篌琴弦上輕輕撫過,乍一看去,動作帶著幾分不經意的散漫。幾道金色的風刃夾帶著悅耳的琴聲,直擊向了那塊巨石,巨石頓時碎裂成了許多塊,好些地方甚至化為了齏粉,帶起了煙塵滾滾。


    煙塵散後,下麵仍是一片寧靜,仿佛什麽也沒有發生。


    九辯眉頭微蹙,緊緊的盯著下方,腦海中傳來了阿龍和夏樂的傳音。


    阿龍說:“仔細了,它還在那裏!碎石之前都還有些動作,現在卻是一動不動了。”


    夏樂因著剛才的響動,勉強張開了眼睛,看向九辯,又聽見了阿樹的尖叫,慌忙傳音給他,道:“小心!阿樹說,那家夥剛才突然散出了很大的一股瘴氣,怕是在攢大招了!”


    九辯目不斜視,微微頷首,迴道:“好!”便使起了龜息之術,又給自己加了幾道護身結界,以防瘴氣的突襲。


    時間就在各方的靜謐中緩緩流逝。


    一分鍾過去了。


    兩分鍾……


    三分鍾…………


    四分鍾………………


    ………………………………


    對於繃緊了神經,準備開戰的雙方而言,每一秒都很難熬,每一分鍾都是酷刑。


    雙方都在等。


    九辯在等著瘴獸的出招。


    地底下的瘴獸則在等著九辯再次攻擊所製造的空隙,或者九辯以為沒事,轉身而去的那個瞬間。


    畫麵就這樣靜止了十幾分鍾。


    終於,地底下的那家夥忍不住了!


    它將自己的身子用力地縮緊,然後,對著上方用力地伸展一竄,瞬時,地殼開裂,瘴獸破土而出,跳上了近百米的高空之中。


    幸而,在空中的九辯反應極快,他向後一躍,袍袖一揮,又是一堵金色樂紋組成樂牆,攜帶著一陣大氣的旋律,朝著竄到半空之中的黑影直壓而去,將其撞迴了地麵之上。


    下落時的急風與墜地時激起的煙塵衝散了那瘴獸身上散發著的暗色瘴氣,使得眾人看清了它的麵貌。


    對此,夏樂嚇得兩手都抓緊了肩上阿龍的兩隻前爪,哆哆嗦嗦地驚歎道:“我去!好黑,好粗,好長……”


    阿龍:“……”


    九辯:“……”


    那瘴獸明顯是摔狠了,在地麵上劇烈地扭動起來,翻轉來,翻轉去,又擊碎了不少石塊。這一陣鬧騰下來,它似乎終於緩過勁兒來了,緩緩蠕動起自己柔軟又笨重的身子,立起了一個前端,似乎是恨恨地盯向了九辯的方向。


    ………………………………


    (作者:濕疹終於變成了洗澡時的酷刑了(*?????),好消息是,年假批下來了,這禮拜每天更一章應該不成問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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