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分鍾後,我們將木船搬到了沙河的岸邊,對放置木船的位置搜索了一陣,馬上就發現,這裏隻是一個臨時的落腳點,非常的簡易,沒有任何帶有價值的線索,其中比較容易發現的就是,這裏的船和架子並不是同一種木材,其實準確點說,船隻和架子製造與木材砍伐的年份並不相同。


    這種木材的的製造年份沒法計算,但好的是船體沒有任何的磨損,不管是在沙河中行駛還是在水上都是近乎一樣的,反而按照這裏的環境推測,在沙子中行駛磨損麵會更加的快。而這裏的船,基本都沒有被使用過。


    木架子則不一樣,表麵的顏色已經有些深了,這個洞穴中全是沙子,濕氣根本存在不了多久,所以木架子表麵如此的氧化程度,起算年份至少要放在一千多年。


    胡楊木船表麵並不怎麽光滑,製造非常的粗糙,我們現在搬來的這艘不大,四個人剛好能裝下,船體用金屬條固定,看縫隙都沒有經過緊木桐油處理,所以看一眼就知道這船在水麵上是行駛不了的。


    沙河流速很快,幾乎不等我們上船,船就已經被帶出去了好遠,我們幾個緊趕慢趕,終於在河岸變窄的一瞬間,全部躍上了船。


    “靠,這破船連胖爺我的屁股都放不下,我就說拿另外一條嘛。”胖子挪著屁股,自己壓在船尾,他一個人就已經可以穩住整條船的船尾。


    在剛才躍上木船的時候,我被濺起的沙粉嗆到了,咳嗽了幾聲這才道:“你沒看見那艘大船上的窟窿嗎?要是上那條下了河就沉。”


    胖子嘖了一聲:“河裏的是沙子,又不是水,隻要能承受住壓力,它就沉不了。”


    胖子話才說完,他坐著的那個方向船板上忽然飆出了一撮東西,胖子納悶去看,還有用抹了一把,馬上我就看見那是沙子,胖子將表麵的沙子抹掉,很快又有一小撮冒了出來。


    胖子更加覺得奇怪了,他看了我們三個人一眼,便直接出手將船板擦了個幹淨,我們這時候才發現,那裏大概有個煙頭大小的窟窿。


    見狀我攤了攤手,胖子也“嘿”了一聲,就見他有些尷尬的在側板頭上掰下來一塊木片直接將其堵上,之後那沙粉也不再漏了。


    “哈哈!意外,意外。”胖子打了個哈哈,但誰也沒再理會他。


    手電的電量沒多少了,光源有了明顯的衰竭,索性我們直接將手電關上,用起了剛才用一艘破船板改成的火把。


    前路漫長,還不知道又多深,起初的一兩個小時還有些新鮮感,但在光滑的地下沙河古道中行駛時間久了,確實再沒有什麽可以去看的了。


    為了保持平衡,我們四個人分別在小船的一段,船雖搖搖晃晃,但是也看不出有要翻的跡象,就這樣,我們一直向著不知是何處的目標順沙流而下。


    耳邊是嘻嘻索索的聲音,火把滅掉之後,也沒人繼續將其點燃,渾渾噩噩中不知過了多久,我似乎是做了一個很長的夢,沒有前因,沒有後果,什麽都沒有,就隻是一個人的背影站在濃濃的霧氣之中。


    迴憶了許久,我才恍然大悟,那個背影我見過,在一切都還沒有發生之前的那個中午,在胖子和假薑淮來找我的那一天。


    霧氣並不透徹,在夢中我沒有印象,時間過得太久了,我對這些還都是模糊不堪的。有人說夢境是潛意識的鏡麵反射,很多存在於潛意識的東西,都會被夢境揉捏組合成一個新的東西。


    夢境在無意識中又結束了,睜眼之後,周圍還是一片的漆黑,我們沒有撞到河岸,這是非常慶幸的,無人看管的狀態下,在黑暗的地下河道中前進,雖然是沙河,但其過程在有光亮的時候,還是觸目驚心的。


    四周圍除過風聲就是沙子摩擦的聲音,但現在又多了一個,那就是胖子的打鼾聲,這家夥也是睡得舒服,我靠著船板一會就已經覺得背上發麻了。


    我正想起身,但才一動,船體就是幾個搖晃,瞬間就有人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按照力度推測,似乎是老代,也在同時,我就聽見了他的聲音。


    “別動,這裏沙流太急了,動作大點兒,船就可能翻掉。”老代在黑暗中輕聲說道。


    我會意,便也緩緩的做迴了之前的動作。忽的一閃,位於船頭背靠著去向的馬南打著了手上的打火機,見他借著光亮,用一隻扁形的鐵罐往腳下的木棒頭上擠了一些東西,打火機的火焰隻是一觸碰,火把就燃燒了起來。


    我揉著眼睛,非常小心的伸了個懶腰:“到哪兒了?”我問道。


    麵前的兩個人沒有立刻迴話,火光亮起之後,他們就去觀察了一遍我們所在的洞壁,這裏還要比之前的那段光滑,但出現在洞頂的東西,卻更加吸引我們的注意。


    “那是……那是什麽東西?”我驚唿出了聲,身體不自主的揚了起來。因為在火光亮起之後,我看到洞頂的瞬間,就被嚇到差點翻身逃離。


    側方的洞壁成琉璃狀態,被沙粉打磨了數千年,這裏就如玻璃麵一樣,但在我們的頭頂,這種玻璃麵的質感已經變化成了鏡麵,至於為什麽會有這樣的比喻,那是因為我們抬頭之後看見了反向掛在洞壁上空的我們。


    幾秒鍾的時間,我們幾個才反應過來,那其實隻是鏡麵反射。我們起初的一瞬間,確實被嚇到了,抬頭看見的不是洞壁,反而是看著我們的我們。


    胖子歪頭望天,我將他搖醒,他急忙起來,還以為出了什麽事兒,我給他指了指頭頂,他呆看了幾秒,這才一咧嘴:“有什麽大驚小怪的,這不就是高溫琉璃反應嘛。”


    “這裏怎麽會有高溫呢?”我詫異到。


    “哎呀。”胖子無奈了一聲,看向了馬南:“他那個什麽什麽裏邊不是都說了嘛,沙流從地下噴射而出,除過過山爆發還能有啥。”正說到此,他忽然倒吸了一口涼氣,順手在沙流中抓起一把沙子:“如果真是火山爆發,那這些沙粉倒是可以解釋。”


    我們幾個都將目光投向了他,但提問題的使命還是落在了我的頭上,輕歎了一口氣,我便問道:“什麽解釋,你倒是說來聽聽。”


    胖又嘖了一聲:“高溫呀,你知道造那些高科技的矽晶原材料是什麽嗎?”


    我隻是一想就點了點頭,開口道:“沙子呀?”


    胖子雙手一拍:“這不就對了?沙子要先經過高溫處理,提取出粗製的原材料,矽晶體多細膩呀。”胖子看了一眼手上的沙粉:“就是這個好像有點粗了,估計純度還不夠。”


    我倒吸了一口涼氣,並不是因為這些沙子,沒多想,便直接問道:“你個大老粗,是怎麽會知道這些的。”


    胖子見我一張狐疑的臉,他原本還想裝一裝,說了些沒溜的,見我臉色更加怪了,這才說:“這不都二十一世紀了嘛,不了解點高端產業,幹這行也該落伍了。”


    我咧了咧嘴,不再理會,轉而繼續觀察起了頭頂,上麵的景象就是鏡子中的反射,這是一麵,不,是一整條天然形成的矽晶鏡麵,實在是自然可謂呀。


    頭頂的鏡子中,我看見胖子又一次扭著腦袋眼睛一閉睡起了覺,其他兩個人沒有多的動作,各自看著船板想著什麽,老代手中緊抱著用衣服包裹陰沉木盒子的包裹。


    這種角度看著有些新奇,但一兩分鍾就沒有什麽新鮮感了,正想扭迴頭揉揉脖子的時候,卻忽然看見了一些不太和諧的畫麵。


    光源比較暗淡,但是因為有頂上的鏡麵反射,所以這一大片都變的明亮了一些,但是閃閃爍爍的,想要去細看一些細節卻比較困難。


    違和感出現的地方卻並不難發現,鏡麵裏胖子後仰的腦袋一顫一顫的,也不知道他這樣是否舒服,但他這腦袋脖子一般粗的體型,確實也沒有什麽好顧慮的,最多也就是個落枕。


    而這個不一樣的地方就是胖子的兩頰耳朵的位置,鏡麵中我的兩頰非常清晰,並沒有什麽看不明了的地方,但是胖子的兩頰,實在看著有點怪異。


    就在那時忽然一瞬間,我看出了那是什麽東西,是沙子,一股沙子。我為之一驚,立刻竄起了身體,瞬間就搖起了胖子,胖子有些惱火,似乎才剛剛有了進入睡眠的意思。


    胖子見我咋唿的樣子,立刻罵道:“我說你小子莫名其妙發什麽神經。”


    “你……你……你……”我你了半天,沒有說出話來。


    “癔症了吧你。”胖子又不耐煩的罵了一聲。


    我扭頭看了一眼老代和馬南,但他倆眼神也隻是看我有些怪異,馬南甚至有點看神經病的意思,我一時語塞,直指著胖子的脖子,半天才憋出一句:“你……你脖子上是什麽東西。”


    “脖子?”胖子瞥了我一眼,但見我這樣心生疑惑,便用手摸了一把,但是我這時候看到他脖子上的樣子,卻已經不是之前那樣了,胖子什麽都沒摸著,我也見到,他的眼神怪異了起來,隻聽見他輕聲罵了句:“神經病。”之後又保持著他原來的姿勢躺了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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