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個人形的黑影,在我第一眼看到它的時候我就認出了它,那個東西具體是個什麽我並不知道,但我卻對它無比的熟悉。


    在大概大半年前,我第一次被卷進了這件事裏,墨脫之行給了我不小的心理震撼,在墨脫的山中,那個被稱之為戎域古國的地方,我和胖子進了古國的權力中心,那是一座圓形的皇宮,其中的景象我再不想迴憶起,但其中就有一個行為非常詭異的黑影,因為當時就見過當地的是一種黑色喜馬拉雅山岩,所以我們理所當然的認為那是一塊石頭雕刻成的石像,但是後來發生的一些事情證明,那東西是會動的。


    河對岸,黑影沒有任何動作,這點兒距離,光柱至少是可以讓對方稍稍有些反光的,但是現在卻不知道為什麽,那個黑影就呆呆的站在那裏,光線似乎完全被黑影吸走了,我看見的就是一個渾身上下全黑色的影子。


    黑影的形狀無疑就是和我們在墨脫見到的那個一樣,這一點我絕對不會記錯,我發覺此地已經不能再繼續待下去了,立刻收拾了地上的東西,這防水布一定不是我的,但是對我來說有些作用,我收拾了起來,一並裝進了包裏,火堆是些爛木頭點燃的,我包裏有從屍體上搜刮出來的打火機,進了些水,稍微鼓搗鼓搗說不定就能打著,就算打火機不能用,到時候也可以用我自己做的防水包裏裝著的信號棒來取火。


    我把能裝的東西裝上,其他都是些沒用的,迴頭又看了一眼河對岸,那東西還傻站在河對岸的岸邊不遠,我能確認它絕對沒有動彈過,我沒再管這些東西,匆匆朝著古城牆的方向走了過去。


    這時候我突然覺得是不是我看錯了,河對岸原本有沒有東西我並不知道,突然醒來發現自己莫名其妙出現在這裏本來就緊張,結果又看見個那玩意兒。我本來就是個想象力極其豐富的人,一看到與記憶類似的東西就容易瞎聯想,或許那東西隻是快石頭?想了一通這些,我又迴頭望了一眼,隨後,事實立刻讓我不久前所有猜想全部化成了泡影。那個黑影已經不再原來的位置了,我看去的方向空無一物,隻有怪石嶙峋的巨石灘。


    這路走的我極為痛苦,河對岸已經沒有巨石灘了,但是我發現這邊的地麵都是鹽堿地,一塊一塊像是被海水衝起的波浪,踩上去就沒一塊軟和的地方,那些凸起的棱角一個沒看清楚踢上去,我就得趴在地上躺半天。腳趾甲估計都斷成好幾截了。


    望山跑死馬,我不知道進水之後被衝出去多遠,當時最後一次探出水麵的時候,我還看見自己大概在城門口的位置,轉眼昏迷,莫名其妙上來就已經距離城牆那麽遠了,眼看著走了半個小時,我還是看著那城牆距離我沒近多少。一時間不知道為什麽又乏累的緊,我實在是忍不住打架的眼皮,找了個鹽堿坑深的地方,直接包裹著防水布躺了進去。


    這一覺睡得我昏天黑地,久違了這次我盡然一個夢都沒有做,等我醒來,一看表,已經是第二天的十點了,身上全是水,防水布上也是,等我爬起來這一看,就連地麵上也是水。我倒吸了一口涼氣,這他娘的是下雨了?我看了一眼頭頂上的天穹,那確實是岩石組成的弧形穹頂。微弱的綠光在穹頂上閃爍,絕不可能會下雨。我大概想了想,最終找到了一個糊弄自己的想法,大概是因為這裏是地底的密閉空間,溫度由地麵控製,地麵大太陽,這空腔裏的溫度就會升高,這裏又有一條河,蒸發量肯定大,所以我現在身上和地上的水也不過就是露水。但是這說法我拿來騙自己,我自己都不相信呀。


    我踩著已經沉積了一層水的地麵就繼續往古城牆的方向趕,將近在下午一點的時候,我才磨磨蹭蹭的走到了古城牆下,實際我是並不想過來的,但是除過繼續往前走,似乎迴路已經沒了,我沒有在爬出來的石頭縫隙邊上做記號,現在迴頭看,那幾十萬平方米的巨石灘上一點兒明顯的差別都沒有,我就算憑著方向能找到大概位置,但是這密集的巨石縫隙,到時候我的結果也隻可能是哪個姓黃的。


    突然之間,我腦中一道閃電劃過,姓黃,黃、我他娘的想到了一件非常巧合又詭異的事情,姓黃,我想起了這個人可能是誰呀,他娘的這人不會就是黃老八吧。


    這人我沒有見過,他是光頭的上線,算是光頭那個盤口的掌櫃,據光頭所說,王八黃在一個多月前買了一條消息,跑來了陝北,結果一個多月了也沒見王八黃迴去,當時光頭那些人就認為王八黃已經折在墓裏了,也是因此,光頭才反了水。


    沒這麽巧合吧?我沒什麽把握的自言自語了一句,我不知道王八黃去的具體位置,但是距離這地方隔幾座山的山溝裏確實有幾個極為落後的村子,我打消了其他的念頭,這小一年裏為唯一學會的東西就是不懷疑,不懷疑那些已經有無數細節作證的事實,有時候隻是缺少的真相,但許許多多的事情總是會因為自己心裏那些小矯情而改變很多後續事件的細節,這些細節堆積起來,那將會是毀滅性的錯誤。


    我靠近了城牆,城牆完全是用如我身軀大的青磚和白膏土修砌的,我隻摸了一把,上麵就脫落了一大片的碎末,但隻是一厘米多一點,往下的完全和岩石一樣堅硬,這地方環境有些惡劣,牆壁都已經被腐蝕了,但是城牆的工序考究,隻是表麵一層。


    我順著城牆往城門的方向走,前方黑影高大,有門頭,但上麵並沒有樓宇。按照當時在巨石灘上觀看的景象來看,城內建築是一副秦初的樣式,底層都是一幢巨大的基礎墩,往上是梁柱結構,外圍一圈的巨型木柱,再往內都是巨型雕花木窗門樓,最上麵則是高大的廡殿頂,這種結構的建築群係深得秦人喜歡,致使後來還未修建成的阿房宮也都是一模一樣的結構。


    我翻越了好些半米多高的土牆,這些不知道是幹什麽的,距離城門越近,那些矮牆就越是密集,直到後來幾百米的路就有三道矮牆。


    高大的城門沒有任何多餘的裝飾,完全是光禿禿的,和周圍的城牆差不多,隻不過它要比城牆厚上將近一倍多。


    我繞開矮牆,一邊的大河距離城門不過五十米,河水就是在這一段稍微收緊了河道,洶湧的水流一下一下拍打著河岸,那裏有石頭加固,想來最早應該也有白膏土加固,但是因為時間太久,白膏土已經被水衝沒了,那些石塊也是塌的塌,散的散。


    我沒再觀察大河,把注意力完全挪向了城門,城門上沒有任何的文字,城門上的磚牆麵連本應該提字的位置都沒有留。


    城門隻有門框,裏麵並沒有鑲嵌門板,整個門框大概十多米高,因為縱身的原因,門框裏完全是一片漆黑。隻有到了後麵才開始有些幽綠色的反光。


    我擰亮了頭燈,徑直往裏走,但是走了幾米,我就發現這門框裏有問題,但是光線昏暗這頭燈光比在外麵還沒用,等我大概走了一半的距離終於那個我一直感覺不對的東西亮了出來。


    因為我站在城門口的時候,整個門洞裏都是一片漆黑,看不出什麽,但是我現在走到門洞中央,有些東西正好就被門洞後麵的幽光映射了出來。


    這門洞的頂上掛著什麽東西,我現在才看見,那還是因為距離城內近了幾步,門洞頂才擋不住了,這一幕非常詭異,是個人形,就被吊在門洞的弧頂上,我都沒想知道那是什麽東西,立刻就扭頭衝出了門洞。


    身體雖然馬上處在了自認為安全的地方,但是腦子裏還是各種各樣的畫麵,首當其衝的還是那個在河岸邊看見的黑影,難不成這家夥跟上來了?但是它為什麽要再我麵前上吊?總不是想要惡心死我吧,那這玩意兒還是思路新奇。


    在城門口等了許久,我甚至還大喊了胖子幾聲,沒人迴應,鬼使神差的我甚至都有點兒想看見秋閻王,這孫子雖然也不是什麽好貨,但是我能感覺到,就算是這王八蛋把槍頂在我腦門上也要比我現在看見那個吊在門洞頂上的黑影來的快活。


    我又待了一會兒,實在沒路可走,不得已又重新迴到了門洞裏,那種信號棒我打亮了兩隻,一同扔進了門洞裏,橘紅色的光線照亮了整個門洞,上麵吊著的東西我也看了個清楚。但上麵吊著的並不是一個,一排三個人形的東西被吊在門洞頂上,我發現吊住他們的東西是和門洞連接的,像是修造之初就有的設置。


    我幾步跨到了這些人形黑影的下方,不知道是橘紅色光線的原因還是那些黑影確實穿著的是紅色,總之我在下麵就看見,這些像是屍體一樣的人形東西,一個個身上包裹著的都是大紅色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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