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地偏離碼頭,周圍沒有船隻,王雪等人眼見步子怡劃船離去,卻無法追趕,心中又著實掛念勃子鎮安危,隻能先行迴去再另做打算。


    劉嶽見王雪等人遲遲不歸,早已心急難耐,這時見眾人平安而迴,才稍稍放心。王雪將梁山幫和步子怡之事簡要說了。劉嶽搖頭輕歎,低聲道:“步子怡這孩子,總是這樣任性。”但小鎮陷入危機,卻也無暇再顧及這些兒女私情了。張冠華道:“隻是我們不知道梁山幫何時會來入侵,現下也隻能在這裏幹等著他們到來,實在難熬的緊。”李浩道:“現在已近黃昏,梁山幫向來日落而息,我想今晚應當無事,我們最近都太累了,先迴去睡吧,明日再做打算。”


    吳天張冠華早已疲憊,依言迴屋睡去。


    王雪躺在榻上,心中琢磨著王力強日間所使的那招迴龍拳,翻來覆去睡不踏實,熬到深夜,再也忍耐不住,起身去院中修習。她走到那棵百年鬆樹下,背對著樹走出三步,運起王家拳的勁力縱躍而起,在空中猛地轉身向樹幹擊去。這一招迴龍拳她自小得父母指點,卻一直不太會使,不是未及轉身便已落地,便是匆忙轉身之際不能擊中目標。這次也是一樣,她身子尚未完全轉過,便已落到地上,這個方位自是不可能擊到樹幹。王雪焦躁起來,心道:“若是這樣,臨敵之時不但難以將敵擊中,自己反而先腹背受敵了。”站好身子,準備再次發招,她知這一招最難之處在於空中忽然轉身,於是將全部力道集到腰上。這一次她果然將身子完全轉過,可是她雖麵向鬆樹,但未及出拳,人已落地,這樣即便能擊中樹幹,卻也不能算是迴龍拳了。王雪又練習數次,每一次不是身體沒能轉迴,便是出拳毫無力度。王雪又惱又憊,坐在樹下休息,心道:“若僅憑我現在的功力,這招在隻能嚇一嚇敵人,要想退敵卻不可能,臨敵之時我又不可能將他們活活嚇死。”忽然又想:“哥哥雖已經家傳拳法研習精明,但我媽媽若在,爸爸地下有知,也必不認他這個傳人。我也要將拳法學會,成為真正的傳人。”也不知哪裏來的一股力量,起身再次發招。這次她福至心靈,終於將招式的威力發揮出來,轉身及時出拳有力,正中樹幹中央。心中正喜,哪知落地之時腰後一痛,腳下跟著一歪,便要栽倒。


    一隻手忽然抵在王雪背後,將她扶正。王雪尚未迴頭,便聽得劉嶽的聲音冷冷的道:“若是這樣發招,能不能擊到敵人暫且不論,你的腰若不受傷,那才是怪事!”說著扶她坐下,運起正骨之術在她腰上捏拿。王雪道:“師兄,這一招是這樣的沒錯,我今晨見王力強使過。”


    劉嶽站到樹下,揮手示意王雪退後,道:“你瞧好了。縱躍之時腳下立時發力轉身,內力由下而上,而非腰部在中途發力。”說著縱躍而起,使出迴龍拳在樹幹上虛擊一下,他身形靈動優雅,雖不如王力強那般兇狠,卻也頗具威力。王雪瞧的呆了,過了半響,才癡癡的道:“師兄,你怎麽會我的家傳拳法?”劉嶽道:“我從未練過王家拳,但我適才在屋中隔窗瞧著你修習了好一會,看你發力出拳的意思,應當是想打出這樣的招式。天不早了,你快去睡吧,練功也不急這一時了。”


    次日清晨,李浩與張冠華決心下山將入侵之事告知鎮民。此事非同小可,必會引起慌亂,但李浩等人既然之情,便不能秘而不宣,要鎮民預做準備總是好事。


    吳天留在院中晾曬研磨草藥,這本是步子怡分內事,現在也隻能輪到吳天頭上。王雪仍在院中練習那招迴龍拳,她昨夜得劉嶽點撥,此時已小有成就。吳天將藥粉放入罐中,忽道:“師兄,那些鎮民軟弱無力,絕無禦敵之能,即便提前知曉敵人入侵,隻怕也毫無用處。”劉嶽道:“所以,這時便需要我們習武之人站出來行俠仗義了。”王雪修習半天,已累的渾身大汗,找來一塊手巾擦了擦臉,道:“等我將這招迴龍拳練熟,瞧我怎麽對付勃山遠那家夥!”說著淩空一擊,將一棵小樹枝打斷。


    便在此時,山下隱隱傳來驚叫動亂之聲,吳天一驚起身,隻見遠處兩顆流星急射半空。李浩等人倘若在外遇到麻煩,便發射一顆流星求援,這時兩顆流星同時射入天空,顯是遇到了極為兇險之事。王雪叫道:“梁山幫入侵了,我們快去!”正要走出院落,忽聽一個聲音叫道:“別急嘛,先過我這關再說!”隻見蠕蟲蝴蝶蜘蛛三人站在籬笆門外,身後跟著二十餘名兇徒。


    劉嶽等人見敵竟然尋至家門前,心頭均是大震。吳天站到王雪身邊,指著蝴蝶叫道:“你倒是聰明,竟然能找到這裏!”蝴蝶獰笑道:“其實容易得很,你們多次逞英雄的護送鎮民出入,所住之處也必然在城鎮附近。”吳天道:“那你再猜猜,我現在要做什麽?”蜘蛛笑道:“你肯定在想,要將我們的門牙全部打下來,然後將我們一個個的踢下山穀。”吳天原本沒這麽想,但覺他說的夠狠,便道:“你隻是湊巧猜中的!”


    蠕蟲一揮手,身後十餘名兇徒紛紛翻過籬笆闖到院中,亮出手中鋼刀鐵棍。蝴蝶大喝一聲,翻掌震開木門,向王雪等人擊去。劉嶽左臂環住王雪,右手抓住吳天,向旁躍開。蝴蝶讚道:“好功夫,不愧是掌教師兄!”左臂虛晃一圈,右拳猛擊過來。劉嶽反身繞到他身後,順勢摔倒兩名兇匪。蝴蝶轉身發掌,與劉嶽鬥在一起。


    蠕蟲與王雪交手多次,每次均隻見招拆招,從未留意過她的身材相貌,這時忽見她身材嬌弱,麵色白淨,好色之心大起,此時侍著人多,發掌向她胸口拍去。王雪見蠕蟲攻來,轉身使出迴龍拳,蠕蟲從未見過這怪異拳法,一怔之下額頭已被擊中。王雪更不打話,發拳又向蜘蛛擊去。吳天趁著王雪與蜘蛛相鬥之時,便去阻攔闖門的悍匪,但敵人甚多實不易鬥,吳天隻擰脫兩人手腕,背上便被鐵棍擊中,火辣辣的疼。


    劉嶽使出滾刀式,自下而上提起蝴蝶腳腕,將他掀倒在地,此時他若再隨手補上一招半式,立時便能重傷蝴蝶,但他見吳天情形兇險,顧不得再理會蝴蝶,忙奔至吳天身後相助。


    王雪受蜘蛛與蠕蟲兩人聯攻,雖邊戰邊退,一時不至落敗,但情形卻也緊迫。蠕蟲笑道:“小姑娘,跪下投降吧,我保證不殺你!”劉嶽閃到王雪身邊,將蠕蟲的招式接了過來,高聲叫道:“王雪,你們馬上下山去找李浩!”王雪怎肯將劉嶽留此險地而獨自逃走,大聲道:“師兄,我們一起走!”劉嶽道:“你們先走,我隨後就來。”見吳天也不肯走,又道:“李浩他們此時更需要你們,你們快去!”吳天這才勉強點頭,抓住王雪的手向山下奔去。王雪迴頭叫道:“師兄你多加小心!”說完之時身影已然遠去。


    吳天攜著王雪尚未奔近鎮子,成千成萬人的哭叫唿喊之聲已響徹耳邊,震天駭地,驚心動魄。兩人行至最繁華的那條街道,隻見眾百姓亂紛紛地到處逃散,數十名兇徒來迴奔走,手舞長刀,向人群砍殺。原來梁山幫近年來藏汙納垢,手下門徒已近百人。這一場殺戮當真慘絕人寰,年老的無力逃走,隻能四處找地躲藏,年輕的欲圖抵抗,當場被亂刀砍翻,王雪與吳天到來時,地上已有不計其數的鎮民大聲哀號。那些兇徒每砍倒一人,便將他身上的財務包裹取走,每闖進一家店鋪房舍,便四下搜尋值錢的玩意。王雪怒不可遏,握緊拳頭向著遠處的一眾兇徒奔去。吳天一把將王她拽迴,低聲道:“你別衝動,我們先去找李浩。”王雪收起拳頭,隻見一個不滿十歲的小女孩衝到街上,撲在一個倒地不起,渾身是血的女人身上,放聲哭道:“媽媽,媽媽!”近處的一個兇徒哈哈大笑,大聲道:“你不必再費力喊啦,你媽媽已經死了,她聽不見你的。”那女孩尖叫一聲,向那兇徒撲去,那兇徒手起刀落,將女孩左臂斬斷。女孩慘叫一聲,登時昏厥。


    王雪胸中熱血沸騰,大聲喝道:“你這禽獸!”縱身撲上,一拳擊在他持刀的手腕上,順勢將他長刀奪過,刀頭一揮,將他砍倒。不遠處的三名兇匪見同夥重傷倒地,揮刀向王雪砍來。吳天飛身至王雪身前,擊暈一名兇匪,又使擒拿法將第二人絞暈,奪下他手中長刀。第三人見勢不好大聲唿救,王雪調轉刀頭,刀把用力向那人脖頸動脈擊去,那人悶聲倒地。街角十餘名兇匪聽到唿聲紛紛奔至,吳天記著劉嶽的囑咐,隻想:“先找李浩!”拽住王雪的胳膊急道:“我們快走!”王雪手中長刀脫手,向當先一名兇匪擲去,隨即跟著吳天轉過街角逃走。


    鎮上到處都是紛亂逃竄的百姓,王雪吳天混在其中,倒也不引人注目,走過數條街道,竟沒有一名兇徒過來阻攔,想是入鎮的兇匪隻關心錢財,注意到他們身上沒有首飾古董,便懶得上前追拿。


    王雪跟著吳天又轉過一條街道,倏地斂住腳。吳天驚道:“怎麽了?”王雪指著遠處斜對麵的牆角,低聲道:“你瞧!”吳天向牆角一望,不由得渾身顫栗,隻見王力強倚在一顆棗樹下,冷眼旁觀著街上的混亂廝殺,他身旁跟著十來人,正是王泰腳、叢氏哥倆、及一眾門徒。


    正對麵的房屋小門霍地甩開,一個身背棉被草席的黑臉青年緊緊抱著一個瓦罐向鎮外逃竄。另一個較為年輕的青年從房屋中追出,叫道:“大哥,這錢是我們一起賺來的,現在大難臨頭,你也不能獨吞呀!”那黑臉青年呆了一呆,道:“我可是你親兄弟呀,難道還會丟下你,獨自攜錢逃命?”雙手將瓦罐遞出,道:“拿著錢,我們逃到別處去做點小買賣謀生。”那青年接過瓦罐,口唇一張,正要說話,哪知那黑臉青年順手抄起懸掛在腰帶上的擀麵杖,當頭就是一棒。那青年腦袋爆出一團血花,支吾一聲,倒在地上。那黑臉青年扔掉擀麵杖,奪過瓦罐,瞧四下並無入侵的兇匪,便灰溜溜地向鎮外逃去。


    王雪吳天見這黑臉哥哥為了錢財不惜手足相殘,隻驚的目瞪口呆。莫說王雪吳天,即令王泰腳與叢氏哥倆如此兇殘,見此情形也不禁心驚肉跳。眼見那倒地青年即便就醫及時,僥幸保得性命,不免也要變為癡呆智障,終其一生。王力強冷眼瞧著倒地那青年,淡淡的道:“我很早就經曆過這些事了,生活陷入混亂,手足泯滅人性。”


    王雪不知王力強這話是指兒時的那場地震,還是在說他與劉嶽、肖遠勝從前的同門情誼,心下正自琢磨,忽聽身後矮牆之上一聲獸吼。王雪迴頭一瞧,隻見王力傑伏在牆上,瞪著兇狠的雙目瞧著自己。吳天大聲叫道:“王雪小心!”話音未落,王力傑雙手一翻,亮出利爪,縱身撲將下來。王雪腳下運勁,向後退開。王力傑落地之時毫不停滯,忽地又躍起來,將吳天撲到地上。吳天驚慌之際使出一招後騰翻,將王力傑反撲到地,此時他若順勢發招,當可穩占上風,但他見王力傑張牙舞爪的樣子,心下登時怯了,不敢追擊,向後躍開。


    王力強笑道:“好得很,老天爺今日終於開眼了,令我得以將你們除去。”帶人攔在王雪身前。吳天叫道:“老天爺若當真開眼,必會保佑我們大難不死。”心想:“老天爺我求求你啦,開開眼吧!”王力強隨手一揮,道:“除掉他們。”王力傑與王泰腳一齊搶上,一前一後圍住吳天。叢氏哥倆便解下身上兵刃,向王雪砍去。


    這四人當中,單是一人已不易對付,何況他們身後還有王力強及眾門徒掠陣。王雪暗暗叫苦,邊戰邊向身後街角退去。吳天前後受敵,支撐片刻便身中數招,左臂更是被王力傑利爪劃出兩道長長的血痕,向外滴答滲血。叢氏哥倆一個使斧,一個使刀,齊向王雪砸去,王雪使出一招地龍式繞到吳天身後。叢林森身形一晃,踩在王雪身側,揮刀在她肩上劃出一條傷口。王雪竟不理會,發拳打退王力傑,拽著吳天向山中逃去。王泰腳見王雪背對自己,正是偷襲良機,當下邁出一步,橫踢向王雪肩頭傷口處。待他腳尖距王雪三尺之時,王雪忽地縱躍起來,淩空轉身,打出一拳,將他擊倒。


    王力強見王雪所使的招數正是自己最精的迴龍拳,臉色一變,喝道:“看招!”雙拳齊發,擊向王雪。


    一個人影飛身搶在王力強身後,將他攔腰抱住。王力強驚道:“什麽,學癡你做什麽!”那人正是學癡,他不去理會王力強,探出腦袋對王雪叫道:“你們快走!”話音未落,王力強已迴肘擊中他鼻頭。他鼻孔登時噴出鮮血,雙手卻仍是死死抱住王力強不放。


    王力傑叫道:“哪裏走!”向吳天左臂擊去。吳天左臂失血多了,這時隻感酸軟無力,忙轉身用右臂迴擊。叢氏哥倆也已攻上,王雪知他二人聯手,功力相輔相成,絕非兩人相加之可比,當下閃到吳天身旁,低聲道:“你攔住叢林生,伺機快逃。”自己則攔在叢林森麵前,不讓他兄弟聯手。


    忽聽“啊”的一聲慘叫,學癡雙臂已被王力強用力折斷,他這時已無力抱住王力強,隻得將他放脫。王力強見手下出了叛徒,勃然大怒,顧不得再追擊王雪,左手攥住學癡衣領,將他高高提起,右臂握拳對空虛擊一下,吼道:“你為什麽背叛我?”學癡自知難逃一死,憤然道:“我這是棄暗投明,何來背叛?”王力強在他腹上重重一擊,大叫道:“你說什麽?”學癡噴出一口鮮血,慘然道:“想我這一生唯一做錯之事,便是投到你的門下。”王力強高喝一聲,對準他下顎又是一拳,將他幾顆牙齒打掉。


    王雪這時已拽著吳天逃到林中,二人身上有傷,奔逃不快,但林中山路是走慣了的,王力傑等人一時也不易追上。忽聽遠處一聲虎吼,王力強施展輕功追來,王雪心中一痛:“學癡已被他活活打死了!”吳天探手入懷,想摸出一顆流星掩護,哪知懷中空空如也,竟是匆忙出逃忘記攜帶。吳天想到李浩等人不知身在何處,心中一酸,低聲道:“李浩要是在這裏就好了!”


    王力強倏地欺近,叫道:“李浩嗎,他這時可能已到了奈何橋,你馬上便能見到他了。”吳天心頭一震,也不去想王力強是不是在信口胡說,隻是低頭喃喃的道:“李浩他……死了嗎?”忽聽王雪尖叫一聲:“吳天閃開。”吳天抬起頭,隻見王力強一腳踢來,眼前一黑,便不省人事。王力強正想再補一拳,結果吳天性命,眼前忽然拳影飄動,王雪發拳攻來,便無暇再理會吳天,隨腳將他踢下山坡。王雪見那山坡雖不陡峭,卻怪石嶙峋,吳天昏迷之中滾落下去,多半有死無生,心中驚急,發招向王力強猛攻。


    王力傑等人這時已先後追上。王力強向王雪虛晃一招,隨即退開,揮手叫道:“大夥齊上!”王力傑與王泰腳先後攻上。王雪怒極,也不知哪來的一股勁頭,一拳將王力傑打了開去,見王泰腳踢來,翻身一招地虎式將他掀倒在地。叢林生大喝一聲,掄動巨斧從後襲來,王雪迴身快行數步,忽地縱躍轉身,一招迴龍拳正中叢林生麵門。叢林生身材極是高大,一條胳膊幾乎與王雪腰身齊粗,但中了王雪這一拳後,竟然踉踉蹌蹌地後退倒地。叢林森將彎刀舞成一道屏障,向王雪疾衝而去,滿擬王雪必定退讓,哪知王雪雙掌齊上,使出空手奪白刃的手段將他彎刀攔下。這功夫極為兇險,即令成名已久的武林好手也不敢輕易使用,王雪功夫未臻上成,叢林森刀法又極為了得,彎刀雖被攔截,卻也在王雪雙掌上擦出大片淤痕。王雪放脫彎刀,抬腿將叢林森踢個跟頭,轉身衝著王力強吼道:“你這禽獸,過來殺我呀,就像害我媽媽害步子怡那樣!”


    王力強臉上變色,倏地飄至王雪身前,左拳向她胸口擊去。王雪明知王力強力道剛猛,卻也發拳硬抵他這一招,哪知王力強中途忽然收招,側腿一踢,正中王雪小腹。王雪後退一步,未等站穩,王力強便已閃到身後。王雪慌忙轉身,王力強已抬臂在她雙肩砸落。王雪雙臂一酸,一時無力抬起,驚懼之下胸口又中一拳。這一拳沉穩有力,王雪胸口酸疼,難以唿吸,身體一軟,癱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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