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豪在地上挖了個坑,撿了些木柴,開始生火。


    江采兒被他這一連串的動作搞得眼花繚亂,坐在一邊目不轉睛地看。


    “似乎比我爹做魚更加有意思……”在她心裏暗暗比較之時,付豪已經開始了最重要的一步——烤。


    付豪眼中有金芒閃過,這讓他對於火候的控製妙到毫巔。他不時翻轉手中的烤雁,直到表麵變得金黃,陣陣肉香散發開來。


    江采兒本來就餓了,此刻聞到這種香味,看到這種色澤,早就食指大動,她盯著付豪手中的烤雁,迫不及待地說:“好香啊!是不是做好了?”


    付豪看著她咽口水的模樣,活像一隻小饞貓,不由一笑:“再等一會,現在還沒熟透。”


    江采兒點點頭,深唿吸一口氣,並扭頭看向遠方,讓自己強行鎮定下來。


    付豪仔細翻轉手中樹枝,力求完美。


    終於,他覺得這兩隻烤雁是自己目前最好的水平了,才熄了火,將烤雁架在木架上麵。


    付豪在江采兒眼巴巴地盯著的眼光中,打開那些瓶瓶罐罐,撒上一些調料,想到女孩比較喜歡吃甜的,付豪在其中一隻抹上了些許蜂蜜。


    大功告成,付豪聞了聞,感到很滿意。


    他看著馬上就要撲過來的江采兒,說道:“現在好了,請江小姐來品嚐吧。”


    江采兒兩步就跳了過來,拿起一隻烤雁,先聞了聞,有蜂蜜的香氣。


    “烤肉上還能抹蜂蜜?”江采兒心中懷疑,但耐不住腹中饞蟲作祟,直接一狠心咬下一口。


    “砰!”酥嫩爽滑的口感迸發開來,雁肉特有的勁道和香味配上蜂蜜的甜美,這種感覺,無法形容。


    隻一口,江采兒就確定這是她生來吃過的最好吃的東西,連她爹的魚都無法相比。


    她被燙得不斷哈氣,但依然舍不得放下。


    從此,付豪的美食俘虜又多了一個……


    付豪看著大口大口吃著烤肉的江采兒,會心一笑,知道自己的目的達到了。


    他看著這個小臉紅撲撲,而且嘴角都是蜂蜜的可愛姑娘,溫柔地說:“慢點吃,都是你的,沒人搶。”


    江采兒嘴裏咕咕噥噥地不知說些什麽,但是她點了點頭。


    蜂蜜甜在江采兒的嘴裏,溫馨甜進付豪的心裏。


    烤肉的香氣飄遠,五裏外的一個黑袍人深吸一口氣,知道再不快些就晚了,當即加快了速度。


    十裏外的一個草地上,一匹神駿非常但表情有些賤賤的馬正在草地上閑逛,在它身後赫然是兩匹比它還要高大的馬,而且都是母的。這匹馬抬起頭來疑惑地看向香氣傳來的方向,做出了馬生最錯誤的決定。


    它招唿一聲身後的兩位“王妃”,邁著高傲的蹄子,朝那邊走去。


    ——


    江采兒似乎吃得急了,有些噎著,付豪趕忙從屁股後麵掏出酒葫蘆,正想問問她能不能喝酒時,已經被她一把抓過去。


    清酒已經被付豪喝完了,所以酒葫蘆裏是沿途在酒家灌的“蘆河釀”。蘆河釀又稱“小清河釀”,被一些人認為有幾分清河釀的味道。而一壇清河釀,已經能讓尤勇從邊關跑過來幫韋覺的忙了,可想而知這酒有多珍貴。


    其實也並不是這清河釀多麽美味,主要是耗費時間長。一壇上好的女兒紅要十八載,一壇上好的清河釀要三十年。


    十八年方飲女兒紅,三十載才懂清河釀。這份滄桑與時光,是文人墨客與酒鬼劍俠的代代傳承。


    迴到現在,江采兒也沒顧得上葫蘆裏是什麽,直接喝了一大口。


    將口中烤肉咽下,酒氣方才上湧,江采兒也反應過來這是付豪喝酒用的葫蘆,自己也喝了,豈不是相當於……


    或許是酒勁,或許是羞赧,江采兒的臉在今天已經說不清是第多少次紅了。


    她一隻手還舍不得放下烤雁,另一隻手捂住自己的嘴,驚慌地說:“這是你喝的酒?”


    付豪一攤手,無奈地說:“我還沒來得及說,你就搶過去了。自己還沒喝,倒讓你搶了先。”


    為了不讓她太難堪,付豪隻能稍微撒個小謊。


    果然,江采兒一聽這話,立馬鎮定了起來:“你也太小瞧本女俠了,區區幾口酒算什麽?”


    付豪趕緊恭維道:“厲害厲害,在下佩服得五體投地,心服口服!”


    江采兒很滿意付豪的反應,趕緊又和手裏的“敵人”廝殺起來。


    付豪還想說些什麽,忽然聽到了一些動靜,他轉頭向林中看去。


    一個黑袍人火急火燎地趕來,同時他的聲音傳來。


    “少主,嘴下留情!”


    付豪自然早就知道是誰,不過對於他在這種時候打斷自己和采兒的二人獨處還是有些不滿,他哪裏知道本來耿刃還不想這麽早就來的,純粹是被烤雞的香味引過來的。


    自從在武陵山中嚐過之後,耿刃就對這種美味念念不忘啊。


    付豪看著飛過來的耿刃,明知故問地道:“老耿啊,沒看到江姑娘在這嘛,冒冒失失的像什麽樣子?”


    耿刃看著正在大口吃烤肉而無暇顧及他的江采兒,笑著問道:“江姑娘也在這。”


    江采兒微微點頭,似乎對耿刃並不感到陌生。


    付豪略感詫異,莫非采兒早就發現了暗中保護她的耿刃?


    耿刃悄然上前,漸漸向架子上的另一隻烤雁靠近。


    “少主,我來向你匯報硯煕城中比武招親一事的處理結果。我在關鍵時刻出手,不但勸退了癡男怨女,還將你的英明神武寬宏大量義薄雲天給他們講了一遍,並且保護了盧有亮的周全。這次,我做的還行吧?”


    耿刃一邊說著,一邊走到付豪身邊,不動聲色地抓向剩下的一隻烤雁。


    “嗯,做的很好!”付豪點頭表示讚賞,並且一把拿起了烤雞,讓耿刃抓了個空。


    耿刃老臉一皺:“少主,你答應過有新口味讓我品嚐的。”


    付豪擺擺手,道:“今天是特意為采兒做的,人家采兒還沒吃飯呢,你比較能挨餓,再等等。”


    耿刃欲哭無淚,自己一直保護著她,除了抽空啃兩口幹糧,也沒吃飯呀!


    但是,眼下事關少主的終生大事,自己不論如何,還是要配合體諒才是。


    這樣想著,耿刃做到一旁的岩石上,從懷裏掏出幹糧,幹啃起來。


    “什麽烤肉,還沒我的幹糧好吃!”


    付豪一直看著江采兒吃烤肉,沒想到她看著挺嬌小,身材也很苗條,食量卻讓人震驚。


    兩隻體型不小的大雁,她一人就解決了一隻半。


    看著江采兒的速度終於放緩下來,付豪才將手中的一隻雁腿丟給耿刃,其實他一直都給耿刃留了一隻腿,但若是采兒能吃得下,自然就沒有他的份了。


    耿刃趕忙雙手接過,驚訝地看向付豪。


    付豪無奈地說:“嚐嚐吧,這可是神機閣中特有的調料。”


    耿刃老淚縱橫,少主還是想著自己的呀!


    他扔下手裏的幹糧,宛如拿著最珍貴的珠寶般,咬了一口。


    這一口,仿佛匯聚天地日月之精,三山四海之味;幾十年的刀光劍影如同幻象般從腦海中掠過,恍惚間分不清何為真實,何為虛妄;這一口,迴味無窮。


    耿刃從迴味中醒來,衝付豪嘿嘿一笑,豎起了大拇指。


    “真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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