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宋毅的背影轉彎徹底消失在視線裏,鍾德全才收迴視線。


    他的眼睛微微眯起。


    對於宋毅去資料室幹嘛,鍾德全並沒有多想。


    他也隻是恰巧進過,對資料室這個地方多一分關注。


    但他對宋毅這個人,莫名的就是不喜。


    可能是因為宋毅一來就搶了原本應該屬於他的位置,也可能是因為宋毅身上那份軍人氣息,讓他不喜。


    不過,饒是心裏再不喜,鍾德全也不會明麵上和宋毅作對,甚至麵上還要和他交好。


    他也知道,以宋毅的背景,不是他能動的存在。


    雖然他在安仁醫院,因為有個院長嶽父,算得上是一手遮天,但鍾德全還是知道,這天外有天的。


    而這邊,直到拐彎後,宋毅才發現背後那視線消失了。


    宋毅自然知道那是鍾德全的視線。


    他不知道鍾德全為什麽那樣看他的背影,但他知道,鍾德全這個人有問題。


    而那個要和公安合作的想法,也越來越深。


    他想到了自己和許芳華定親那天,來許家的張長征,派出所的領導,許錦寧的幹爹。


    或許可以找他合作。


    就是不知道,這個時候,他下班了沒?


    想了想,宋毅還是不打算耽擱,自新車車頭調轉了方向,往派出所而去。


    ……


    “頭,外麵有一個叫宋毅的人找你,他說他是寧寧的姐夫。”張長征正打算下班順便去一趟清河生產隊找宋毅時,下屬忽然進來道。


    這麽巧的嗎?


    “讓他進來吧。”


    隨著來人走進辦公室,張長征發現,還真的是宋毅。


    “長征叔叔,我是宋毅,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我。”叫張長征叔叔,是隨著許芳華的輩分叫的,定親那會,便是這麽稱唿張長征的。


    “當然記得,寧寧的姐夫,芳華的未來丈夫,安仁醫院的醫生,宋毅,這個時候,你怎麽來了?是找我有事?”


    “對,我找您有事。”


    張長征笑了笑,“剛好我也找你有事,本來還打算去一趟清河生產隊找你呢。”


    宋毅就是一愣。


    “你要不猜猜,我想找你是因為什麽事。”張長征道。


    宋毅怔愣了下,與對麵的張長征對視了一眼,雖然兩人都沒有說話,但似乎都明白了什麽。


    宋毅心裏想:該不會是他想的那樣吧。


    “長征叔叔,你想找我,該不會是因為一個人吧。”


    張長征笑笑沒有說話。


    “鍾德全!”隨後,兩人異口同聲說出了同一個名字。


    伴隨著這個名字出口,原本還含笑的兩人,表情也同時嚴肅了下去。


    “看來長征叔叔對鍾德全也有所懷疑,就是不知道懷疑的是哪一方麵。”


    “拐賣。”張長征直接吐出這兩個字,表情也越發嚴肅和凝重。


    宋毅的心徹底放下來了,“看來我今天來對了。”


    隨即,他將自己懷裏的資料拿了出來。


    “這是我在安仁醫院的資料室拿到的資料……”


    當時聽到外麵有腳步聲,宋毅下意識就將資料往懷裏藏,直覺告訴他,這資料雖然有所缺失,但很重要。


    不過當時的他沒想到,在資料室外的人會是鍾德全。


    說實話,要不是他之前受過軍人訓練,說不定在扭頭發現外麵是鍾德全時,說不定當時就慌張然後露餡了。


    “這是鍾德全來到安仁醫院後最開始幾年,和最近幾年,婦產科住院生產的婦女所有的資料……”


    隨著張長征的翻閱,宋毅也一步步講解起來。


    也說了當年失火部分資料被燒毀的事。


    而張長征也將自己由下屬調查出來的其他資料給宋毅看。


    兩人翻閱的資料不同,但越是看,兩人的表情卻越是嚴重。


    直到資料翻閱完,張長征看著宋毅道:“宋毅,說說你的想法。”


    “我的想法……”宋毅蹙眉,斟酌了下,最終還是道,“我懷疑,這些年,鍾德全一直在參與拐賣的行動。”


    “他利用婦產科醫生的職務之便,將健康的新生兒說成是死的,或者是有問題的,為了就是家屬放棄孩子,而他可以將孩子賣掉。”


    “這些年,在他手下接生的新生兒的死亡率太高了。”


    “而且,鄧翠翠……”


    經過寧寧的提醒,他將鄧翠翠這個產婦放在了心上。


    其實,在去資料室之前,他去了一趟鄧翠翠住的病房,給鄧翠翠做了一個簡單的檢查。


    雖然他對婦科這方麵不是那麽擅長,但也不差。


    畢竟,他奶奶當時就是軍醫,但是奶奶最擅長的除了外科就是婦科。


    而奶奶留下來的那些資料也是。


    經過宋毅的檢查,他發現,鄧翠翠的情況和鍾德全說的完全不一樣。


    無論是鄧翠翠如今的身體,還是她肚子裏的孩子都沒有問題。


    是可以平安生產的那種。


    可鍾德全卻和鄧翠翠夫妻倆說,鄧翠翠有可能會難產,若是不住到醫院裏,若是迴到村裏自己找穩婆生產,很可能會一屍兩命……


    鍾德全用平靜的語氣說著性命攸關的話,直到最後鄧翠翠最嚇得臉色都白了,手都在顫抖。


    而她的丈夫,為了鄧翠翠和她肚子裏孩子的安全,選擇聽鍾德全的話,住了下來。


    期間,他也確認了鄧翠翠是rh陰性的熊貓血。


    那麽她的胎兒,也可能遺傳了鄧翠翠的血型。


    從寧寧那裏聽到的血包兩個字,映入了宋毅的腦海。


    作為醫生,他自然是知道血型,也知道rh陰性的熊貓血,有多麽地稀缺和珍貴的。


    很可能,這次鍾德全這麽撒謊騙鄧翠翠,很可能不單單是像之前那樣拐賣孩子那麽簡單,還因為鄧翠翠孩子的血型,甚至如果鄧翠翠的孩子不是熊貓血,那鄧翠翠這個人在以後也有可能會有危險。


    他是知道,有些同樣是稀缺血型的人,他們家族富裕,為了以備不時之需,會養著一些所謂的“血包”,就是供他們在意外之時,輸血所用的。


    根本不把人看人看,用“血包”兩個字來形容,很貼切,也很殘忍。


    關於鄧翠翠的這個猜測,宋毅也告訴了張長征。


    也正是從鄧翠翠和資料室那些資料上,宋毅確定,鍾德全百分之七八十,在參與拐賣孩子,在草菅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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