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白秀禾也確認,眼前的姑娘,就是蘭蘭。


    “誒。”迴過神來的白秀禾重重地應了一聲。


    這一聲迴應起,她的眼眶也紅了。


    “蘭蘭啊,你吃飯了沒?是不是還沒吃飯,趕緊的,嫂子的飯菜已經做好了,我們去吃吧。”


    “對,蘭蘭啊,迴家吃飯,迴家吃飯。”


    於是,張鈴蘭就這麽被她娘牽著迴家去吃飯了。


    至於她的行李箱,嫂子直接就幫她拿著。


    雖然時間比較晚了,但村子裏,但凡發生什麽事,總是傳播得最快的。


    這不,就在張鈴蘭吃飯的這會功夫,張家那個被拐的蘭蘭居然迴來了的事,早就傳遍了整個大河生產隊。


    而這邊,哪怕是一起吃過飯了,張遠山看著失而複得的小妹,還是有些恍惚。


    小妹,就這麽,這麽迴來了。


    “迴神了!”見丈夫還呆呆盯著小姑子看,白秀禾不由拍了拍丈夫的肩膀。


    “怎麽,小姑子迴來,你不高興?”


    張遠山忙應道:“高興,我當然高興。”


    就是有些不真實。


    其實,張遠山這種心理也是能理解的。


    一般人在經曆巨大變故的時候,都會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此時的張遠山就是。


    但他是確認,眼前的姑娘就是他的小妹蘭蘭。


    也對於小妹的迴來而覺得由衷地高興。


    隻是……


    “小妹,這些年,你過得怎麽樣?”


    看小妹身上穿的,似乎生活過得不差,可事實上呢,尤其是最初被拐的那時候呢。


    “對,蘭蘭,這些年,你過得怎麽樣?”張外婆一直還沉浸在小女兒迴來的喜悅中,要不是兒子問起,一時間還想不起這個。


    “我……”張鈴蘭張了張嘴,不知道該怎麽說。


    最終,張鈴蘭還是選擇將自己這些年的經曆都說了出來。


    張遠山等人沒想到,張鈴蘭當初那麽一被拐,直接就被拐到了港城去,那麽遙遠的距離。


    在聽到小妹說,如今她是大明星的,是電影女主角的時候,他們都和你高興。


    雖然大明星是什麽,他們不是很懂,但電影女主角他們是懂的,好像是很厲害的職業。


    但是在聽到張鈴蘭說起她當初最拐到港城的遭遇時,張遠山,白秀禾的淚水差點就落了下來。


    那段時間的張鈴蘭太苦了,差點就要被賣掉窯子裏了。


    “我苦命的蘭蘭啊。”張外婆沒忍住,直接抱住了張鈴蘭,淚水落了下來,眼底滿是疼惜。


    “娘,不哭。其實我還好。”


    “幸好我遇到了海棠姐,是海棠姐救了我,這些年,也是她一直在陪伴著我。”


    “海棠姐她,是我的恩人,也是我的貴人。”


    “她是孤兒,我和她說,我就是她的家人,若是我找到了家人,我的家人也會是她的家人。”


    “對,蘭蘭啊,你做得對!”張外婆給予了肯定,“那不僅僅是你的恩人,也是我們張家的恩人。”


    “那個叫做海棠的姑娘在哪裏啊?你問問她,如果她願意的話,我願意認她當女兒的。”


    “我會像疼你和你姐姐一樣,也疼她啊。”


    張鈴蘭替她娘擦了擦臉上的淚水,道:“好,我會告訴海棠姐的,我相信,她聽到後肯定會很高興的。”


    為了緩解下傷感的情緒,張鈴蘭忙轉移話題,說起自己之所以能找迴家的事。


    “……這次我從港城迴到大陸就是來尋親的。”


    “前幾天,我剛好就在京市大學,遇到了寧寧和芳華姐妹來,和她們相認了。”


    “原來是這樣的。”張外婆等人恍然大悟。


    張外婆倒是想起另外一件事。


    那就是每每寧寧來這裏時,她聽到的寧寧的心聲。


    也就是從寧寧的心聲裏,她知道,她的蘭蘭還活著,以後還會迴來。


    也是從寧寧的心聲影像裏,她看到了蘭蘭如今的模樣。


    所以她才會在看到蘭蘭的第一時間把她認出來。


    其實啊,周遭的人,都覺得她想蘭蘭想得快老糊塗了,但其實,她清醒著呢。


    她就是知道,蘭蘭今天會迴來,她就是知道,眼前的姑娘就是她的蘭蘭。


    而張外婆也萬分肯定,寧寧那丫頭,就是他們家的福星。


    “對了,姐姐那邊應該還不知道我迴來吧。”


    之前從許錦寧和許芳華那,張鈴蘭對姐姐那邊是以前了解了。


    姐姐張愛蓮嫁給了清河生產隊的許愛國,許芳華是她的大女兒,寧寧是她的小女兒。


    還有兩個兒子,許向東和許向北。


    許向東也結婚了。


    “你姐姐在清河生產隊,估計這會是不知道的,要不,明天讓秀禾陪著你一去趟清河生產隊,見見你姐姐?”張阿婆提議。


    “可以。”


    張鈴蘭說完,打開了自己的行李箱,把自己買的特產和禮物都拿出來,一件件送給家人。


    當然,姐姐那裏,她也是預備的,明天要去見姐姐時,就一起帶去。


    當晚,話聊到很晚,張鈴蘭才在家裏睡下。


    張家是有其他房間的,那些房間也有幹淨的被褥,但張鈴蘭不要。


    “娘,我想跟你一起睡。”


    “行啊,那我們蘭蘭今晚就和我一起睡。”


    張鈴蘭記得,小的時候,她就是和娘一起睡的。


    母女倆躺在床上,被子下,張鈴蘭的手被母親緊緊握住。


    似乎隻有這樣,張外婆才確認,小女兒是真的迴來了。


    “蘭蘭,迴頭找個時間,帶你去祭拜下你爹,你爹啊,臨閉眼前,也一直在惦記著你。”


    “好。”


    “他當時拉著我的手,不斷和我說,一定要把蘭蘭找迴來。”


    “一定要把蘭蘭找迴來。”


    “老頭子,你看到了嗎?我們蘭蘭迴來了,她迴來了!”


    “……”


    母女倆說著話,一直到許久之後,張外婆才先沉沉睡去。


    張鈴蘭借著窗外的月光,更加清楚地看到了母親花白的頭發,臉上的褶皺……


    母親的模樣還是沒變,就是……老了。


    張鈴蘭看著看著,像是小時候那樣依偎過去,靠在娘親身邊,感受著來自母親身上的安全感,鼻息間滿是母親特有的味道。


    就在這時,睡著的張外婆伸手,像是小時候張鈴蘭做了噩夢般,在她靠近時,手在她後背輕輕拍了拍,安撫著。


    這樣熟悉的久違的動作,讓張鈴蘭的淚水頃刻間,無聲地落下……


    她忍不住再靠近些,汲取著來自母親身上的溫暖。


    娘,你的蘭蘭迴來了。


    蘭蘭,以後再也不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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