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


    廖慶厚重的巴掌拍了拍腦門,“沈小姐,我在一些你理解不了的場合混了十幾年,男人看女人的眼神究竟是……哎呀,嘶~沒法和你形容,總之成總對你是百分百真心,而且是小心翼翼的喜歡,他眼睛毒的狠,連梁子對你那種沒等發芽的情感都讓他看出來了,這種在意已經到了中毒的地步,所以你……”


    “哎呦喂慶哥!!”


    一個男賓客進門就鎖定了廖慶,“體格還是這麽壯實呀!咱都多少年沒見了!”


    “小伍子!”


    廖慶看到他也是驚喜,站起來倆人還抱了抱,“走走走,去裏麵坐……”


    說著廖慶哥就看向我,“沈小姐,一會兒再聊呀!”


    我嗯了聲,看到那姍姍來遲的男賓客還有點眼熟,他瞅著三四十歲,胖乎乎的,在哪裏見過?


    給他家主持過白事?


    “分了,真的分了……”


    一直鼓搗手機默不作聲的純良突然自言自語起來,我沒理他,看到主持人宣布開席,紅英姐喊我去坐娘家客桌,我點了下頭拿著捧花準備過去,純良卻一把拽住我的小臂,“姑,你和成大哥真的沒戲了。”


    說著,他將手機朝我一遞,“成大哥有未婚妻了。”


    “……!!”


    手裏的捧花落地。


    我麵上還撐著淡定,“不是挺好?”


    “好嗎?”


    純良拉著我坐迴去,點開手機屏幕,是一段成琛接受采訪的視頻,記者問道,“成總,您最近一直再給道觀寺院修繕捐花,請問是要做滿三年功德嗎?”


    我心口緊著,看著眉目依舊硬朗的男人啟唇,“是的,三年。”


    “成總,是為了給您父親祈福嗎?”


    “可以說是為了我父親,也是為了我的未婚妻。”


    神經忽的一刺。


    我手指條件反射的蜷曲收緊。


    “成總有未婚妻了?”


    采訪的記者也像是得到了意外收獲,“請問成總方不方便透露下您未婚妻的名字,她是哪家的千金?”


    鏡頭裏的成琛微微抬起下頜,如墨的雙眸直視著攝像頭,無端的,像是再和看視頻的我對視,沉腔道,“對於她的名字我還不想透露,因為我要保護好她,不過,她姓齊,等我為她做滿三年功德,就會結婚。”


    姓齊……


    我心下一震。


    腦子嗡嗡的響起了悠長的哨音——


    采訪成琛的記者還在道著恭喜,純良直接按下暫停,愣愣的看我,“姑,看著沒,真的完了。”


    “……喔。”


    我木木的迴過神,想起身去紅英姐那,腳卻有些發軟,骨頭無端的泛起了涼意,心口抽抽的疼,生緩著情緒,“挺好的純良,三年,三年後他就結婚了。”


    是我想要的結果。


    “栩栩!純良!快過來坐呀!!”


    我應了聲就要起身,純良卻彎身幫我撿起捧花,“姑,你的花。”


    垂眼一看,花瓣都摔掉了幾片……


    眼前莫名氤氳,很是窒息,我摘下眼鏡擦了把眼就拿過捧花大步的朝酒店門口跑去。


    直到唿吸到清涼的空氣。


    心口才稍稍的順暢。


    “栩栩,你沒事吧?”


    純良寸步不離的跟著我,遞給我紙巾,“擦擦吧。”


    “沒事。”


    我接過擦了擦眼,坐在酒店旁的石階上慢慢緩解抽搐著神經,“純良,讓你看笑話了。”


    “這話說的。”


    純良嘖了聲,“其實我剛才本來想笑話你的,我還想說,渣人者,人必反渣之,氣氣你,雖然,我一直都清楚你的決定是對的,但成大哥太好了,總是不甘心嘛,現在……很好呀,像我們這種生死未卜的,不,你更未卜點的,的確不能連累人家,長痛不如短痛嘛,成大哥效率還是很高的,依然很浪漫。”


    我垂下眼,笑著點了點頭,“是呀,前段時間雪喬哥還說成琛修廟捐花是為了一個人做功德,我還想,可能是我……還好是烏龍,真的很丟臉,很好笑……”


    不知怎麽,笑著笑著我就控製不住哭起來,還不想被純良看到,就用力的忍,“我沒有哭,我就是有一點,不舒服,剛才有點肚子疼……”


    純良又遞給我一張紙巾,“我知道,你是迷眼了,今天風大。”


    “謝謝。”


    我接過紙巾摁住眼睛,唇角難看的癟著,“一會兒,一會兒就好了,我領你進去吃席……”


    “嗯,不過你盡量快點姑。”


    純良朝我耳邊湊了湊,“剛才我看好幾個老太太都帶著塑料帶說要裝菜迴家喂狗,我怕晚了就搶不過狗了。”


    “噗~”


    我哭得滿臉狼狽的發出一記笑音。


    剛要起身,酒店裏就傳出嘈雜的尖叫聲,“快!給喝醋啊!三大爺!三大爺!!”


    和純良對看了眼,戴上眼鏡就跑迴婚宴大堂,賓客全部圍住了一個桌子,七嘴八舌的還在不停的喊著,有人說叫救護車,有人說喝醋有用,吃點饅頭就下去了!


    我聽得雲裏霧裏,撥開幾層人群才看到癱坐在裏麵的三大爺。


    他像是被什麽東西卡住了喉嚨,臉部漲紅,嘴巴張大大的,眼底憋全是眼淚!


    “什麽東西卡到了?!”


    “魚刺!”


    秀麗姐都要嚇哭了,想要扶著三大爺站起來,奈何三大爺渾身還僵硬,一動他就像是要抽的樣子!


    嚇得誰都不敢使勁兒去碰了!


    容易攤事兒。


    魚刺?


    我示意秀麗姐讓開一些位置,湊近仔細看了看三大爺,本想看眼他的喉嚨,結果這一湊近,一股形容不出的味道就傳了出來,有點像醫院的福爾馬林,又有點靠近亂葬崗的的沼氣,植物泥濘的根撅……


    秧子!


    三大爺怎麽能起病秧子了呢!


    要生病根呀。


    摘下眼鏡,我定睛看了看他的嗓子眼,腫了,啊啊的說不出話。


    是卡到東西了。


    我正了正神色,“正義大哥,你們家人想三大爺把這魚刺咽下去,還是當場吐出來?!”


    熊正義明顯發懵,旁邊還有很富態的五十多歲婦人,穿金帶銀,應該是三大爺的老婆。


    她顯然也嚇到了,語氣急切的問我,“你是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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