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貧了一陣,張君赫開車送我迴到山底,停穩後拿出一個手拎袋遞給我,“打擾了你這麽久,不知道送你點什麽,就送你幾包花種吧,我看這花在你院子裏沒有,算我一點心意吧。”


    我接過一看,“紫藤!這個開花很夢幻的。”


    “哥哥有心吧。”


    張君赫看著我笑,“你拿迴去種著玩兒吧。”


    “謝謝你。”


    我翻著袋子看了看,好多包紫藤花種,我都能想象到它發芽後開花的樣子了。


    心情都跟著美了。


    “張君赫,我會用心種的,等開花了我拍照片發給你。”


    “一言為定。”


    張君赫應了聲,陡然認真起來,“不過梁栩栩,我希望你不要迴臨海或是京中。”


    “因為你的師父?”


    我攥緊袋子,“你覺得我迴去就會要你師父的命?”


    張君赫眼底深了起來,表情有些澀然,“我是怕你沒命。”


    “也就是說……”


    我對著他的眼,“袁窮一直在你師父身邊對嗎?他修的很厲害嗎?”


    張君赫轉過臉,看向風擋,不答話。


    我無端笑了笑,“我懂了,可是張君赫,有些事,無論早晚,它一定會發生的,我失去的東西,我一定要拿迴來,我隻想問你,如果真的有一天,我和你師父動手,你要怎麽做?”


    張君赫眼一低,扶在方向盤上的手指輕輕敲了敲,倏爾,他又看向我,笑的無奈,“我不知道。”


    “謝謝你的不知道。”


    這說明,他的天平已經朝我傾斜了不是嗎?


    我推門就要下車,手腕處忽的一緊,轉頭,張君赫眸底微微泛紅,“梁栩栩,如果有一天,我們倆被迫成為真正的敵人,需要一死一活,你會殺我嗎?”


    “不會。”


    我很平靜的看他,“我永遠不會與你為敵,因為我知道,你有苦衷。”


    “謝謝。”


    他鬆開手,嗓子有些沙啞,唇角卻詭異的牽著,“梁栩栩,為了不被你蠱惑,哥哥決定不再來見你了,我要迴去找妹子了,你多保重。”


    “注意安全。”


    我中規中矩的道別,抬腳就朝著山上走去。


    感覺到張君赫一直在車裏打量我,我沒有迴頭,自然也是明白,有些事,對他來說是怎樣的抉擇。


    那是他的師父,無論是好人還是壞人,都是師父。


    換個立場,如果說他要來殺我師父,哪怕我們是最好的朋友,雙方都不可能無動於衷。


    可又能怎麽辦呢?


    命運遲早會安排一場惡戰,能做的,就是珍稀眼下的太平吧。


    我對張君赫,亦然心口如一。


    哪怕有一天真的劍拔弩張,我也不會與他為敵。


    真正的選擇,我是交給他的。


    迴到院子,純良興衝衝的跑出來,“姑!大新聞呀!”


    “怎麽了?”


    一天哪這麽多大新聞?


    “我偶像呀!!”


    純良激動地雙眼放光,調出手機頁麵遞給我,“看看人家馬嬌龍,你在山林裏鬥屁精的時候,人家已經在港城給知名富商驅邪啦!看看這照片!”


    我放大頁麵,還真是,港城那邊的媒體標題更是誇張,大驚嚇什麽的。


    新聞內容沒說驅邪,隻是說這位李姓富商請了內地知名的陰陽師馬嬌龍上門去看風水,雙方合作非常滿意,配的圖馬嬌龍好像是站在建築高層,有點黑,不過能看出她是望著一個方向,很有孤江寒影的味兒,意境非常。


    “姑,你看看這差距,人家逮個詐屍的老太太就能上新聞,現在火的不得了,你再看看你,大規模械鬥女屍,啥水花都沒有嘛!”


    純良唏噓,“你啥時候能上個新聞讓我看看?”


    “難。”


    我笑了笑,“純良,你覺得姑有那命嗎?”


    上新聞?


    別出不良緋聞就行呀。


    純良臉一抽,“姑,不然咱也去港城轉轉吧,我爺那房產不是還要過戶給繼承人嗎,咱去碰碰運氣,興許你在大城市一下就起勢了呢?”


    “你想去話就帶著證明文件跑趟港城找個律師辦理,順道散散心。”


    我將手機還給他,“我現在走不開,活兒都排著呢。”


    總不能就為了辦這事兒搭飛機跑趟港城,一來一迴的費用不提,咱這情況哪有心思出去轉。


    “我自己去沒意思嘛!”


    純良還拿上轍了,“姑,咱倆是拍檔,誰也離不開誰,你就帶我去看看嘛!我想去大城市看看嘛!”


    “你是沈淑芬嗎?”


    我進屋一句話給他問沒電了,許姨在炕邊坐著打毛衣,聞聲就笑起來,“對,他叫沈淑芬,男,今年二十一歲,至今未婚。”


    純良臉紅脖子粗,“你看你倆,許奶,你不想去港城轉轉呀,咱們帶著王奶奶,坐飛機一起去嘛!”


    “我不去。”


    許姨織的飛快,眼都不抬,“三年之內,我哪都不去,要給沈先生守喪,桂枝姐的身體更不行,不易多動。”


    純良喪了,看向我的手裏的袋子,“姑,那是啥?”


    “張君赫送我的花種。”


    我遞給他,“紫藤花,特別美。”


    “紫藤花?”


    純良接過後看了看,轉而就查起手機,嘖嘖了兩聲,“姑,張君赫絕對是愛上你了,紫藤花語,沉迷的愛,執著的愛呀!”


    “啥玩意?”


    許姨來了精神,“栩栩,張君赫對你有意思?”


    “您別聽純良瞎說。”


    我無奈的,“他就是看咱家院裏沒有這花才送我的,張君赫比誰都了解我什麽情況,他瘋了他愛上我。”


    “那孩子人是不錯,模樣和你也般配,可是呢。”


    許姨正著神色看向我,“栩栩,等你命格拿迴來,你能正常結婚生子了,做你丈夫的那個人,也絕對不可以是張君赫,不管他多好,都不可以,因為他師父是袁窮的弟弟,是沈先生的仇人,你永遠都要拎清楚這層關係。”


    我嗯了聲,眼底也是認真,“許姨,我知道。”


    事實上,我沒有和任何人牽手一生的心思了。


    愛情,太奢侈。


    心底最深處的打算是,等我拿迴命格,做迴正常人,繼續踏道,照顧好家人,能和和美美,不是個災星,每日安心入眠,不再疑神疑鬼,不怕朝不保夕,就是老天爺對我最大的恩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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