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時候,之前還不怎麽大的小雨,忽然就變成了大雨。


    江衍的心情頓時沉重了起來,原本想要出城偷襲的他直接停止了行動,雖然寧如煙隻是告訴了他大概的洪澇區域,但是,南陽這裏,正好是泄洪的必經之地,這裏距離長江很近,一旦上遊決堤,那這邊勢必會遭受災難。


    “侯爺,怎麽停了?”傅君禮是負責守城的,原本是要將人送出城後再上城樓的,結果城門還沒開呢,隊伍就停下了。


    “雨水太大了,如果繼續下去,長江泛濫,這裏勢必會被淹掉的。”江衍的臉色凝重,“你安排人通知百姓,必須連夜搬走。”


    “啊?”


    “別啊了,趕緊的,就撤去滄州。”江衍瞬間就下定了決心,“給你兩個時辰的時間通知城裏的所有人,要走的咱們跟著隊伍一起,不想走的也不必太勉強。”


    “是。”傅君禮雖然覺得有些誇張,但是卻還是堅定的服從命令。


    南陽城的百姓們其實並沒有睡,因為這邊處於江南,雨水頻繁,每年到了這個季節,都會很注意,好在最近這些年,大規模的洪災沒有發生過,所以,大家的日子還是挺安穩的。


    所以,當衙門的人通知大家撤離的時候,很多人都拒絕了。


    當然,也有人是同意了的,畢竟,這個雨下的的確有點邪性了。


    但是最後也不過隻有差不多三分之一的百姓收拾了東西準備跟著走。


    傅君禮一看這樣不行啊,隻能繼續動員:“咱們走了之後,這南陽城就是空城了,畢竟朝廷不可能將軍隊放在這裏冒險,到時候,也是個死,但是大家跟著裏離開了,說不定還有活路呢。”


    最後,跟著大軍離開的,差不多有七成的居民,而剩下的那三成,則是無論如何都不走的。


    而夏春林那邊一直都派了攤子在南陽城四周打探的,雖然下著大雨,但是這麽多人一起行動,自然也是會被人察覺的。


    “遷移?”李洲皺眉,“那個江衍在搞什麽?”


    夏春林卻皺著眉頭沉吟著,良久才抬頭看向那個斥候:“你說百姓們都走還是隻有軍隊離開?”


    “屬下看見很多百姓都拖家帶口的離開了南陽城,往北去了。”


    李洲不由得笑了一下:“難道,他是要棄了南陽城了?”


    “往北……”夏春林的手指在桌麵上輕輕的擊打著,“棄城?怎麽可能?”


    “那是為什麽?”李洲皺眉,“將百姓都撤走了,難道是要擺空城計?”


    夏春林搖頭:“這事兒……怎麽透著這麽蹊蹺啊?”說著向斥候,“繼續去探查,有任何情況繼續來報。”


    斥候領命下去了。


    隻不過,這個斥候出去之後,一直到了天亮都沒迴來。


    大家都知道,斥候到了規定的時間沒迴來,那基本就是兇多吉少了。


    隻能繼續派斥候出去,可是,幾個斥候出去後,都沒有迴來。


    “這事兒有詐。”夏春林猛然站了起來。


    “嗯。”李洲也察覺到不對了,“現在怎麽辦?南陽城,打還是不打?”頓了一下,“是不是因為糧草不夠,所以這才撤離?”


    夏春林皺眉,沒說話,良久才做了決定,派一個人去攻城。


    雨太大了,別說攻城了,就是行路都費勁,而守城的官兵雖然視線也不好,但是隻要從城樓上往下扔石頭放箭就可以了,相對輕鬆許多。


    “王爺,不能攻城了,這樣無疑會兩敗俱傷,等雨停了吧。”李洲著急的勸阻。


    夏春林也知道這樣不行,可是,不知道為什麽,他心裏就是覺得忐忑,總覺得會有什麽不好的事兒要發生,不過,此時看著一個個倒下去的士兵,也隻能下了撤退令。


    此時北門處。


    江衍披著蓑衣端坐在馬背上,看著士兵們護衛著百姓有秩序的出城上路,慢慢的遠離了南陽城。


    “大人,天快亮了,走吧。”


    “都撤出來了嗎?”


    “願意跟著走的,都撤出來了。”


    江衍看了一眼南陽城,微微的歎口氣,不是他想放棄那些人,實在是有心無力了,他們不走,總不能扛著他們走,也總不能為了那一少部分人,就放棄大部分人的性命,隨即調轉馬頭:“走。”


    天色慢慢的亮了起來,雨也似乎小了一些。


    經過了大半夜的行進,有些百姓已經扛不住了,尤其一些老弱婦孺。


    江衍就讓這些人都到車上去,現在還沒到安全地帶,暫時不能停留。


    百姓們既然跟了出來,那自然就會聽從安排。


    終於,在中午時分,雨徹底停了,江衍這才下令休息。


    因為此處正好是一處高地,可以遙望著南陽城。


    “咱們這就走了?”有老婦哭著問自己的孩子,“那還能迴來嗎?”


    “娘,會迴來的。”


    “可是,走了之後能去哪裏?”


    “就是啊,家都沒了。”


    “嗚嗚……”


    “大家沒必要如此頹喪。”傅君禮站起來高聲安撫,“人挪活樹挪死,既然咱們侯爺讓咱們走,那就不會不管大家的,而且,這是要救大家呢。”


    “為什麽不跟叛軍打?”有人質疑。


    “是啊,難道就要拱手讓給叛軍嗎?”


    “那位王爺說就是侯爺蠱惑了皇帝,他才反的……”這人剛說了一半就被人捂住了嘴巴。


    “不是不打,而是洪水要來了。”江衍起身,用內力告訴大家,“今年的雨水太大,上遊的堤壩阻擋不住洪水,南陽城會被淹的。”


    眾人都開始竊竊私語了起來,都有些不太相信。


    江衍也沒解釋太多,畢竟之前他派了工部的人探查過,上遊的堤壩已經年久失修,就算責令了當地衙門加固,可是,傳迴來的消息卻並不理想,那些人依舊在敷衍了事,如果雨水小點或許就撐過去了,但是這麽大的雨,根本就不可能撐過去的。


    好在大部人都出來了。


    “侯爺,叛軍已經進入了南陽城。”此時,黎七飛奔而來。


    “繼續趕路。”江衍點頭。


    然而,就在大家起身收拾的時候,忽然遠處就傳來了轟隆的聲響。(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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