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沒有想到張欣欣會這樣去做,要是早知道她這樣去做,我肯定答應她。我瘋了似的跑過去,一把抱住她:“欣欣,欣欣,你沒事吧?”


    “欣欣,你沒事吧。”我搖了搖她。


    張欣欣閉著眼睛,也不說話,我眼淚流了下來:“欣欣,你別嚇我,你別嚇我,你醒醒好吧,隻要你醒來,我什麽都答應你,我什麽都答應你,你說幹什麽就幹什麽。欣欣,你迴答我,欣欣,你迴答我。”


    我看到張欣欣的胸口一直在不停的朝外淌血,臉上也全都是血。


    “欣欣,你別嚇我,你別嚇我。”我開始用手將張欣欣的胸口給捂著,希望這樣能夠減輕淌血的速度,張欣欣還是一動不動,就好像睡著了一樣,我歇斯底裏的抱起她:“欣欣,你別怕,咱們現在就去醫院,嗯,去醫院。”


    抱著張欣欣,我開始朝中心醫院跑去,周圍不少人圍著我看,都是一臉的震驚,我眼淚流個不停,嘴裏卻說道:“欣欣,沒事的,沒事,咱們這就去醫院,等你好了咱們就在一起,到時候咱們好好的。”


    踉蹌一步,我弓著身子繼續往前衝。


    路人都是紛紛的給我讓開路,我用上全身的力氣,直奔中心醫院,到了大廳,我開始喊,抱著張欣欣喊:“醫生,醫生,救人啊,醫生,救人啊。”


    我拚了命的喊,終於是有護士跑了過來,一看我懷裏的張欣欣,大驚,開始招唿其他護士,醫院的整個大廳忙了起來,護士看看我:“同誌,趕緊的,將病人抱到病床上,我們馬上急救,你快點,別耽誤了。”


    看了一眼懷裏的張欣欣,我開始往前衝,迎上推來的急診床,我將張欣欣放到病床上:“欣欣,沒事的,都會好的,都會好的,你別怕,咱們不怕,沒事,一定會好的,我等著你,嗯,我等著你,欣欣,你會好的。”


    我追著張欣欣的病床朝前走去,到了手術室門口,護士一手攔住了我:“同誌,這裏是手術室,你不能進。”


    被攔在手術室門口,我看著張欣欣被他們推了進去,我一下子癱坐在地上,感覺這一切真的不是真的,一點也不是真的,這些隻有在電視劇裏發生的劇情怎麽會出現在我們身上,這不是真的,這不是真的,我使勁搖搖頭。


    真不是真的,這不是真的,不是。


    一個人坐在這裏,搖了一迴頭,我就開始使勁抓頭,這是真的,我知道這是真的,我騙不了我自己,我心中好恨,接著我用頭使勁撞醫院的牆,使勁撞,撞得嘭嘭響,而我自己卻感覺不到一絲疼痛,我真希望自己撞死算了。


    “同誌,你別這樣。”過來一個護士開始拉我:“你這樣也不能改變什麽,你好好在這等著,我們會盡力搶救的。”


    我抱著腦袋,自語道:“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


    心裏難受的要死,我看著手術室的大門,恨不得自己跟張欣欣換個位置,護士又是安慰了我一通才離開,我坐在地上,靜靜的等待,大約又是過了半個鍾頭,手術室的門開了,我站起來,這時候,一個護士跑了出來:“病人家屬呢?”


    “我就是,護士。”我湊了過去:“護士,裏麵的人怎麽樣了?沒事吧?”


    護士看了我一眼,也沒迴答我的問題,而是問道:“你是病人什麽人?”


    “男朋友,男朋友。”我顫抖的說道。


    護士搖搖頭:“不行,不行,男朋友不行,快點聯係病人的父母,我們需要簽一個病危通知,你快點聯係吧,裏麵的人現在很危險,隨時可能失去生命,你趕緊把她的家屬找來,主刀大夫還在搶救,我們拖不得。”


    我懵了:“護士,你一定要救救她。”


    “你放心,你趕緊聯係病人父母,我們盡力搶救。”護士開口迴道。


    聽到護士的話,我開始拿起手機聯係張欣欣的父母,先是打電話到班主任那裏,這事一講,老徐也是急的不輕。掛斷電話,我就坐在這裏繼續等,看著手術大門上的時間,又是過去半個多小時。


    也就在這個時候,我看到一對中年夫婦朝我這邊衝來:“欣欣,欣欣,你在哪裏?”


    看到這兩個中年夫婦,我一猜就知道是張欣欣的父母了,我哽咽的招手:“叔叔、阿姨,張欣欣在這邊呢,在這邊正在搶救。”


    聽到我的喊聲,張欣欣的父母頓時跑了過來,張母一把拽住我:“到底怎麽迴事?我們家欣欣好好的,怎麽會這樣?你能告訴我為什麽嗎?”


    我抿了下嘴,低聲說道:“對不起阿姨,都是我不好。”


    將事情的經過簡單的敘述一遍,聽完我的話,張母立馬就瘋了,一拽我,使勁扯我:“你怎麽能這樣,你怎麽能這樣對待我們家欣欣,年紀這麽小就這麽濫情,我告訴你,我們家欣欣要是出什麽事我跟你沒完,我跟你沒完。”


    張母哭得很是厲害,過來使勁扯我,張父的麵色也是極差,來到我身前,二話不說一巴掌扇到我的臉上:“我們家欣欣要是有個好歹你給我掂量著。”


    我一句話也沒有說,隻是站在這裏流眼淚。


    張欣欣的父母跟我站在這裏等了起來,張母時不時的過來出氣,發泄心中的恨意,我隻是挨著,這一切都是我的錯,我隻希望張欣欣能給好好的,能給好好的。現在連說對不起都是如此的蒼白,我心裏難受的要死。


    手術室還是大門緊閉,沒有一絲動靜,安靜的令人發慌,這會連老徐也是接到消息趕了過來,我看到他的身影,他一臉的焦急之色,先是看了我一眼,咬咬牙,接著過去找張欣欣的父母:“你們好,我是張欣欣的班主任。”


    “你這個班主任是怎麽當的?我女兒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你也脫離不了幹係。”張母再次激動起來,指著老徐使勁責備,他們的心情我能理解,老徐還在安慰張欣欣的父母。我坐在這等待,等待還是大門緊閉的手術室。


    老徐開始來迴踱著步子,走過來,走過去,一臉的擔心。


    現在連唿吸都是那麽壓抑,怔怔的看著手術室的大門,想起了昨晚我們過生日時的情景,我給了自己一巴掌,又是狠狠的抽了自己幾下子。我多麽希望張欣欣能夠立馬出現在我麵前,然後一拉我的胳膊,說道:“小七,我們在一起好不好。”


    接著我就是使勁點點頭:“好好好。”


    但是想象畢竟隻是想象,手術室還是老樣子,大家都在焦急的等待,到最後,連級部主任他們都來了,這事比較大,已是驚動了學校方麵。我坐在這裏,也不管自己有什麽樣的後果,隻希望張欣欣好起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手術室遲遲沒有動靜,好像在考驗我們每個人的耐心。大家都是一臉著急、緊張、擔心,直到某一刻,手術室大門打開,“唿啦”一下,我們所有的人圍了上去:“怎麽樣,大夫,怎麽樣?”


    醫生摘下口罩,有些疲憊的抬起眼皮,歎息一聲:“有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


    大家看著他,沒有說話,大夫頓了頓身子,再次說道:“好消息就是病人已經脫離生命危險,命算是報住了,可喜可賀;壞消息也挺令人難受的,這麽好的一個女孩子,從此以後隻能在輪椅上生活了,唉。”


    “什麽?”我腦子裏一窒息,差點昏過去。


    我沒昏過去,張欣欣的母親先昏過去了,張父架住她,也是一臉的痛苦,伸出手指了指我:“你你你”


    張父激動的說不出話來,醫生搖頭歎息的離開了,我也沒說話,再次坐到地上,這樣一個消息我無法接受,我真的想不到會是這樣,後半輩子就這樣了嗎?張欣欣,怎麽會這樣?這個代價太大了。老徐扶著張父兩人坐到休息椅上,侯東方過來看看我,搖搖頭:“唉,作孽啊。”


    我難受的不行,特別的傷心,也不管還在響著的手機。


    等了好一會,老徐開始過來扶我:“走吧,一會你爸去學校,這個事情咱們一定得處理,唉,你們這群孩子。”


    “老師,我能不能留下來看張欣欣。”我還是想看看張欣欣。


    老徐再次歎息一聲:“走吧,張欣欣他父母也不會讓你看的,你說你們這事,唉,為什麽不跟老師說?現在事大了吧,學校比較重視,行了,咱們先迴學校,把這個事先處理掉,唉,童超,不小了,以後成熟點。”


    然後我再次迴頭看了看手術室,張欣欣還沒有被推出來,我咬咬嘴唇,心裏難受,跟著老徐出了醫院,級部主任還在這裏跟張欣欣的父母協商。我們臨走的時候,連警察也來了,我還看到了那個撞張欣欣的司機,心裏不知道什麽滋味。


    就連這個司機,我也覺得對不起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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