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一人足矣?口氣太大了啊!


    吳校長今天怎麽這麽有信心?


    眾人都樂了,好多看熱鬧的也激動了起來!


    魏大師似笑非笑地看了眼吳則卿,“看來小吳最近的書法技藝又有曾進了?那我們還真不能輕敵了啊?”


    吳則卿笑而不語。


    周大師無言半天,“小吳,你確定不要人了?”


    吳則卿微微點頭,“嗬嗬,不需要了。”


    周大師也沒轍了,他一直都是想幫吳則卿一下的,起碼也讓場麵公平些,這樣比賽起來才精彩啊。可是吳則卿的態度卻讓很多人納悶極了,周圍不少人也都搞不明白,吳則卿的功力大家是承認的,知道她就算比起在場的大部分書法家來也不差什麽,隻要吳則卿不懈怠,再過個十幾二十年,國內書法大師的名號八成也會有吳則卿一號,可是現在不是十幾年後啊,現在吳則卿對麵可是有幾十號書法家和一個書法大師啊,她以為自己一個人真的就能勝了這麽多人?這麽大的底氣?


    還一人足矣?


    足矣什麽呀!再來幾十個都不夠!還一人?


    所有人都以為吳則卿所言的“一人足矣”,說的是吳則卿自己。


    大概隻有蘇娜才清楚,吳校長口中的“一人足矣”,大概說的並不是她,而是指的她身後唯一一個隊友!


    張老師行嗎?


    雖然剛才他說了行……


    可他真懂書法?他說行,吳校長還真信了?


    蘇娜一攥拳頭往那邊舉了舉,是給吳校長和張老師加油的手勢,這會兒,她當然不站在她爸爸這邊了,人多欺負人少,還欺負一個女流之輩,蘇娜立場也十分堅定了,然後很鄙視地瞪了瞪自己父親。


    蘇爸爸咳咳一聲。


    其他書法家也都麵露訕然。


    “反正也不缺我一個,我跟旁邊看看熱鬧。”


    “我也算了,老於,咱倆喝喝茶去。”


    “這麽多人了,也不差我一個了,哈哈,我也別欺負人家小吳了,以大欺小就算了,還以多欺少,不妥,不妥。”


    “就是一鬧,圖個樂。”


    “你們來吧,我歇會兒。”


    登時,有好幾個人都自覺退出了,既然吳校長那裏不需要隊友了,他們就坐在旁邊觀戰了,誰也不幫。


    不過人數上的差距還是太大了。


    周大師斟酌了片刻,道:“本來是想著各自比上二十場的,但人數上有點懸殊,要不然就比三場定勝負?”


    吳則卿出言道:“周老,該怎麽來還是怎麽來吧,我也不能壞了平常的規矩。”


    就比三場是有點少,也不夠看的,畢竟今天是書法協會成立周年的年會,要是不熱鬧也沒勁啊,周大師便道:“既然小吳這麽說了,那好,我定一下吧,咱們折個中,比十場,贏率高者勝,如何?”


    吳則卿道:“聽周老安排。”


    “好,那開始吧,嗬嗬。”魏大師也道。


    周大師清清嗓子,大聲道:“有人可能是第一次來,我先說明一下規則,還是抓鬮題目的方法,兩個隊伍各抓一次,確定題目後開始比賽,一場一道題,規定時間十分鍾內答完,且要附和題目規定要求,如果是長詩或者長文,可以按照一定程度延長答題時間,每一題原則上最多不能超過二十分鍾,具體的評判規則有我定奪,老周我的風評還是可以的,嗬嗬,所以公平性上大家可以完全放心吧。”


    “周老您說笑了。”


    “是啊,當然放心!”


    “您要是不公正,也就沒人公正了!”


    大家都笑著說了幾聲,一來周大師人品和資曆在那裏擺著,二來,這次的彩頭就是周大師提供的作品,他當然有權利做這個評委了。


    “那就謝謝大家的抬愛和信任嘍。”周大師笑著說罷,就招唿弟子拿來了早都備好的兩小木盒,裏麵都是一個個疊好的小紙條,外麵看不到裏麵的字跡,寫的應該就是試題的範圍了。


    吳則卿和張燁座位挨著。


    隻見她側頭笑,“十場,一人一半?”


    張燁聳了下肩膀,“我怎麽都無所謂。”


    “好。”吳則卿低笑道:“周大師那副字我是真喜歡。”


    張燁吐掉瓜子皮,“反正今天我就跟您並肩作戰了,那副字肯定幫您贏迴來,正好我沒準備您生日禮物呢,這下齊活了。”


    吳則卿看著他,“有難度。”


    “試試吧。”張燁其實也沒底,但他氣勢卻不輸人。


    哦,你魏大師的生日就是生日,我家吳校長的生日就不是生日了啊?扯淡,哥們兒今天還就不信這個邪了!


    欺負我行!


    欺負別人我也不管!


    可你們一幫有頭有臉的書法家欺負老吳?那可不行!


    其實說實話,對方那幫人也沒有欺負吳則卿的意思,吳則卿那是什麽級別的領導啊,他們也不敢啊,主要是都給魏大師一個麵子而已,老人大壽和年輕人普通過個生日,重要性是不一樣的嘛。不過張燁就這個脾氣,那是火藥桶,一點就炸,他才不管這個那個,這次就是要給吳校長爭一個臉,按遠近親疏來說,張燁肯定也是要幫老吳的。


    抓鬮開始了。


    周大師正當中一坐,一手一個小盒子搖晃了搖晃,“來吧?”


    魏大師就坐在他旁側,伸手抓了一個,翻開紙條,上麵寫著一個字——曾。


    吳則卿也輕輕起身,優雅地走了上去,捏著手從第二個盒子裏取出一個小紙條,攤開給周大師看,上麵是兩個字——首字。


    周大師當下宣布道:“第一場的題目出來了,要以曾(zeng一聲)或曾(ceng二聲)為首個字,寫一篇詩詞歌賦。”


    他們這種書法比賽,看似是比的書法,實際並不單單如此,要是瞎寫一個“曾老師是好男人”,這也上不了場麵啊,所以都不用說,他們比賽的題目都是寫詩寫詞寫賦之類的,就算你不按照典故和古代已有的詩詞來寫,也肯定要按照規定平仄寫古詩古詞的,現代話或警句可不行,這都是說都不用說的規則了,否則這些題目還出什麽限製?就是為了增加難度的!


    “曾啊?”


    “還是首字?”


    “這第一題倒是不難。”


    “不過也不簡單啊,看兩邊怎麽答吧。”


    看熱鬧的人都思考起來,也是在心裏答題呢。


    吳則卿迴來了,隨口對張燁道:“曾的首字,詩詞裏有不少,但是沒有什麽著名的,都是一些小詩小詞,這題不好答,書法比的不止是字,也有意,文如果選不好,字寫得再好也沒用,得容我想想。”


    魏大師那邊一幫人在想。


    吳則卿也在反複琢磨答題。


    張燁則一點反應都沒有,瓜子一個接一個地哢吧哢吧地磕得自在,哪裏有一點藝術家的風範啊,看上去倒像是個來蹭吃蹭喝的主兒。


    周圍人都哭笑不得地瞅著吳校長那唯一的隊友,這你媽是豬隊友啊,純粹來湊數兒吧你?瓜子就沒停過,你上輩子沒吃過飯啊?這麽激動人心的比賽時刻,你說你不幫著吳則卿出出主意也就算了,你們隊伍馬上該出場了,你好歹也有點比賽精神成不成啊?你眼裏合著就有瓜子啊!


    蘇娜也冒汗了,張老師太悠然了啊。


    周大師笑道:“五分鍾倒計時開始了。”


    案台和筆墨紙硯都已經準備好了,就在兩撥人中間放著。


    對麵,一個中年人忽然站出來了一步,挺有自信道:“這一題我來吧,魏老?”


    魏大師一看他,“小王要出手?好,祝你旗開得勝!”


    王老師活動了一下手腕,“那自然不用說,我先拿下第一場。”


    曾字打頭的是沒有什麽太有名的詩,選詩成了難題,你起碼先得知道這首詩然後能背下來吧,這也是比賽的一個難關,這裏是不允許上網搜索的,那樣也沒有比賽的意義了,所以這種較量比的有時候不隻是個人書法技巧,還有許許多多的考量,於是團隊人數多的話自然占據了絕對優勢,因為沒有一個人能精通這麽多記憶力這麽好擅長所有有名也好沒有名也好的詩詞歌賦的,要集思廣益。於是魏大師團隊中的王老師出麵答題了,他恰好知道一首曾字開頭的古詩,沒有題目,是一本古文裏記載的小詩,意境不算太好,但也還不錯。


    他開始寫了:


    曾驅爪士三邊靜,新贈髯參六義窮。


    竟夕文昌知有月,可憐如在庾樓中。


    落筆,王老師笑著望了眼對麵的吳則卿,“吳老師,該你了?”


    “好字!”


    “詩也不錯。”


    “吳姐懸了啊。”


    “這詩應該是曾打頭的詩裏最有名的一首了,也是相對來說最知名的,王老師已經寫了,吳校長寫什麽?”


    大家低聲交流,避免聲音影響場內的比賽。


    周大師看看表,“還有三分鍾。”


    吳則卿卻和張燁交流著,“我知道一首詞,但是意境不夠,比王老師這首要差上一些,也沒什麽典故支撐,寫了也不一定會贏。”


    張燁問道:“那我來?”


    吳則卿瞅他,“你記得曾字開頭更好的詩?你書法功底我沒見過,不然你也可以告訴我,我去寫。”


    張燁道:“我不記得,古詩我也不常看,您既然說沒有曾開頭更好的詩,那就肯定沒有更好的了。”對於吳則卿的判斷,張燁是相信的。


    吳則卿平靜道:“既然沒有,那你如何寫?”


    張燁理所當然道:“但我可以自己寫啊。”


    “自己寫?”吳則卿笑了,“好,那看你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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