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燁被認出來了!


    如果說最開始大家還沒有這方麵的意識,可是現在周大師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他們想象到種種跡象,再觀察到那墨鏡青年的臉,最後瞥了眼他落款兒在《木蘭詩》上的潦草名字!


    是他!


    可不就是張燁麽!


    陳默當然也聽說過張燁的鼎鼎大名,一下就愣在了當場,就差吐血了!


    剛還跟他一起叫板張燁的陳默的幾個師兄弟也都傻眼了,我頂你個肺啊!怎麽是他啊!張燁居然來了!迴想到他們剛剛居然在和張燁叫囂比拚,他們此時就臉上都白了,跟他比?比個屁啊還!我草你丫藏得也太深了吧!早知道你是張燁,我們還廢什麽話啊!誰會跟你比詩詞歌賦啊!


    嘩然一片!


    議論聲也炸開了!


    “我勒個靠!”


    “原來是他啊!”


    “怪不得這麽厲害呢!他怎麽來了?”


    “我草,這不是欺負人麽!跟他比文學水平?誰比得過啊!”


    “是啊,我說這些書法大師和書法家們怎麽會贏不了一個小年輕呢!原來這人是張燁啊!我看過他的詩詞和文章,每一篇都驚天動地啊,而且他從來都不打草稿,永遠是現場發揮創作!別說咱們書法協會這種不是單純搞文學研究的機構了,就算是文聯作協,也沒幾個文學大師敢說能在文學功力上穩贏他啊!前幾天那篇《少年中國說》的散文演講誰聽過?北大的閆教授都被他聊暈了啊!”


    “早知是他,還比什麽賽啊。”


    “沒想到啊,沒想到張燁書法功底竟然也這麽好!”


    眾人基本上都認識張燁,就算是不知道他長什麽樣子沒有看過張燁電視節目和新聞照片的人,也大部分都知道張燁的大名,畢竟書法界和文學界雖然有區別,可相互之間的牽扯也很多,那邊的事大家多多少少都知道一些,更何況張燁在京城的人氣很旺,大家即便沒有刻意去了解過他,也都不可能不看新聞啊。隻有少數一些家屬沒聽過張燁的名字,於是趕快跟旁邊人打聽了打聽,聽聞到張燁的種種事跡,他們也都驚為天人,看向張燁的眼神也都看神仙一樣!


    蘇爸爸瞪了自己女兒一眼,“你怎麽不早跟我說!這不是你同事麽!”


    蘇娜嘻嘻一笑,“您也沒問我啊,對了,張老師說了,之前那副上聯送給您了,可是我幫您求來的哦!”


    蘇爸爸樂道:“此話當真?”


    “當然了,迴頭我找吳校長拿去。”蘇娜道。


    “好!”蘇爸爸這下也不怪罪女兒了,那個上聯他可惦記好久了,不過他跟吳校長不熟,吃飯的時候沒好開口。


    馮先生則氣悶地盯住吳則卿,有點為老不尊道:“我說小吳啊,你缺德啊,你是缺了大德了!你把張燁叫來還不告訴我們,坑了我們這些老家夥一把,你說你講究嗎?早知道是他,誰跟他這麽比啊!他一個專業搞文學,甚至都能算得上是文學大師層次的人物了,跟我們這些寫字寫書法的比詩詞,他好意思啊他!你好意思啊你!哼!有本事咱們比書法基本功!就比寫字!”


    吳則卿婉約地一捋長發,笑孜孜道:“單比寫字,那小張肯定不是您大家的對手了,但比賽規矩不是我定的啊。”


    王老師也翻白眼道:“你就是坑我們!故意不說!”


    吳則卿笑了下,“我可沒有啊,我以為你們都認識他呢。”


    “認識什麽啊認識。”一個之前跟張燁較量過的老書法家道:“他戴那麽一個大墨鏡,誰看得出來!”


    又有個書法家氣哼哼道:“小吳,你也有不厚道的一麵啊。”


    張燁站出來道:“各位前輩,各位老師,我也不是故意隱瞞啊,戴墨鏡是習慣了。”


    馮先生不答應道:“反正你小子這迴是得罪我們了,你看這怎麽辦吧!”


    張燁啊了一聲,“您說怎麽辦?”


    馮先生瞥瞥他,“你把《木蘭詩》送我。”


    張燁:“……我那是送給吳校長的生日禮物啊。”


    “那我不管。”馮先生死皮賴臉道:“反正我一會兒就拿走!誰也不許跟我搶啊,誰搶我跟誰急!”


    眾人:“……”


    周大師也樂了,“老馮,瞧你這做派,還書法家呢。”


    馮先生理所當然道:“碰見好東西了,還管什麽做派啊,小吳,剛才我拿小張的那首詩我還給你,我要《木蘭詩》!”


    吳則卿笑道:“那可不行,這是小張送我的禮物,也是我這些年來收過最好最喜歡的一份禮物了,馮老師你可別奪人所愛啊,您要那副字都行,唯獨這篇《木蘭詩》,我肯定得珍藏起來!”


    馮先生不幹,“那你借我幾日。”


    吳則卿搖頭,“嗬嗬,不借。”


    馮先生氣得吹胡子瞪眼,“你怎麽這麽摳兒!”


    吳則卿微笑,“別的字都行,唯獨這一篇不行。”


    墨跡幹了,吳則卿就大大方方地走過去,喜愛地再次看了一遍《木蘭詩》,然後讓人幫她收好。


    周大師出來打圓場了,“哈哈,行了吧老馮,這是人家小張送小吳的,還是歌頌女性的文章,你要去幹嘛。”


    馮先生道:“我送我太太啊,她肯定喜歡得要死!”


    張燁咳嗽道:“馮老師,要不然我再寫一篇《木蘭詩》?”


    馮先生看來是真喜歡,道:“我想要的就是首版,第二版就沒有收藏價值了!”說著就找去吳則卿,“小吳,咱倆再商量商量,我家還有不少字畫呢,有些還是古字畫,你看上哪個隨便拿,我跟你換。”


    吳則卿笑而不語。


    最後,馮先生也沒要到那幅書法,氣得飯都吃不下了。


    如果說之前張燁的那些所寫的詩詞都是有很多大家看不懂的典故,收藏價值一般的話,那這篇《木蘭詩》就太珍貴了,因為這是樂府詩,是故事,不需要什麽典故和任何曆史文獻的支撐。像張燁那個世界的《木蘭詩》其實也是這樣的,他那個世界不一定有沒有花木蘭這個人,但是花木蘭這件事是肯定沒有的,替父從軍?天子犒賞?都是民間虛構的故事,是小說!於是這篇文章拿到這個世界來也是如此,無所謂典故支撐了,因為張燁講的就是一個花木蘭的虛構的故事,這種文章,無論故事、文字、文學性,都是登峰造極的,在哪個世界都能出類拔萃!


    在張燁上中學的那會兒,《木蘭詩》就是語文課本上的一篇文章,而且老師是必須讓他們背誦下來的,是的,全文幾百字一個字不差地要背誦下來,一點商量的餘地都沒有,否則會有罰站啊罰抄書啊之類的懲罰,最後……還是得背下來,由此也可見到《木蘭詩》在文學史和教育史上的地位!


    換了個世界?


    那也不會差到哪兒去!


    王老師找到了張燁,見張燁依舊要走向後麵那桌去吃飯,他一把抓住,拉著張燁來了主桌,“小張,坐這裏!”


    馮先生還遺憾著呢,“咱倆喝兩杯小張,看我不給你灌趴下的!”


    張燁也知道對方不是真生氣,“別啊,我可不勝酒力,真不能喝。”


    王老師眯縫著眼道:“看來老王是真喜歡你那《木蘭詩》,剛剛跟你比賽,輸了以後我們還有點覺得沒麵子,現在看來啊,在文學上輸給你倒是沒什麽不正常的,來,咱倆也喝一杯!”


    輸給其他小輩?


    他們肯定顏麵盡失!


    但張燁畢竟是名聲在外,又是專業搞文學的,輸給他也就沒什麽了,這些剛跟張燁比賽過的書法家心態也一下子平和起來。


    張燁謙遜道:“我就是僥幸,而且真比書法,我肯定不如各位老師。”


    周大師評價道:“你不用妄自菲薄,你的字已經到了一個很高的程度了,一般的書法家都不是你的對手,隻要再勤加鑽研,日後書法界絕對有你一席之地,不,現在已經有你一席之地了,哈哈。”


    張燁道:“您捧了。”


    魏大師也看向他,“有沒有想過在書法一道上發展?”


    張燁眨眼道:“還沒想過,以後有機會吧,到時候有不明白的地方,肯定得跟各位老師請教。”


    這邊熱鬧的很,圍著說起話。


    其他在場的眾人,其他桌子上吃飯的人,也都討論著《木蘭詩》,討論著張燁的名字。


    那邊,陳默則沉悶低落地坐在了一張凳子上,什麽話也不說。本想著給吳則卿一點難堪的,想著幫自己老師出氣的,沒料竟是這個結果,不但沒打擊掉吳校長的氣勢,反而讓張燁踩著他的作品將花木蘭比作吳則卿將其捧到了天上,將女性歌頌到了極致。他陳默,得罪了無數人,也沒贏到什麽。而張燁呢?不但在詩文上贏了所有人,還得到了所有女性和書法家們的尊敬!


    為什麽?


    為什麽?


    陳默接受不了!


    旁邊幾個師弟見狀,上來勸他,“師哥,這也是沒辦法,咱們老師在文學方麵都遠遠不是張燁的對手,更別說您了。”


    另個師弟唉聲歎氣道:“碰上他,輸了也不冤。”


    陳默唉了一聲,是啊,這個姓張的簡直是個變-態,年紀輕輕,怎麽會有這麽驚天的文學底蘊?要早知這人是張燁,自己還跟他叫什麽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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