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小姑娘各說了煩心的事情,喝了不少酒,而後被徐媽媽送去屋子裏麵休息了。


    寧晨迴來的時候黃姑娘醉得不省人事,他隻能守在五姑娘的院子門口等她醒。


    然後寧朔也迴來了,也等在院子口跟寧晨說話。


    寧朝迴來的時候看見這一幕,皺眉道:“你們兩個賊眉鼠眼在這裏說什麽?”


    寧朔:“……二哥,隻是說些尋常話。”


    寧晨有些怕他,小聲說實話:“正氣喝醉了,我在這裏等她醒。”


    寧朔不得不點頭:“宴鈴也喝醉了。”


    寧朝心裏湧起一股期待,“你們二嫂嫂喝酒了嗎?”


    寧朔:“不曾。後日是伍家擺宴,二嫂嫂在忙禮單的事情。”


    寧朝心就又緊起來。要是雲娘喝醉了,還能逃脫一晚,可雲娘沒有喝醉,那就遭了。


    他頭疼起來,又想去哪個同僚家裏避難,隻是還沒想出來,就聽有丫鬟來請了。


    “二少夫人請二少爺迴去,說是有事情相商量。”


    寧朝聞言慢吞吞的看了眼寧朔,“你最近案子查得怎麽樣了?”


    寧朔有些稀奇,雖說寧國公和寧朝平日裏並不過問這樁案子的進展,但他也知道,寧國公其實清楚得很。


    他還想直接從寧國公這裏套些東西出來,但想到寧國公是皇帝的人,若是寧國公說了,陛下怕是不願意,於是父子兩人雖說在一個家裏麵,但是為了避嫌,寧國公從來都不問,寧朔也從來都不說。


    此時寧朝提起此事是什麽意思?


    寧朔心裏不免多想。他隻能謹慎的迴答,“還沒什麽大的進展。”


    寧朝隻是想拖延時間罷了,聞言慢吞吞點了點頭,而後又問寧晨,“你最近怎麽樣?”


    寧晨雖然也是個麵無表情的人,但為人比較實在,憨憨的,道:“最近落下了些功課,被先生說了。”


    寧朝便抓住機會狠狠說了寧晨一頓。大概說了一刻鍾才終於住口,再看看夕陽,寂寥廖掛在天上,不動又不落。


    終究還是歎了口氣,對著已經有些膽怯的丫鬟說:“走吧。”


    他走了,寧朔和寧晨互相對視一眼,也大概迴過味來了——二哥哥這是不想麵對二嫂嫂嗎?


    ……


    寧朝當然是不想麵對的。他緩緩進屋,緩緩坐下,有股說不出的寂寞。


    二少夫人剛忙完家裏的瑣事,正要跟他商量迴韓家的事情,便見他一臉的不情不願。


    二少夫人一愣,而後明白過來他這是誤會了。


    她心沉了沉,突然就沒了興致,低聲道了一句,“伍大人家的宴席之後,就是我娘家嫂子的生辰。”


    “我想迴去為她過個生辰。”


    寧朝一聽是正事,馬上就道:“既然如此,那你就迴去。”


    然後頓了頓,又道:“你娘家嫂嫂對你不錯,嶽母雖然之前做了錯事,但也很疼愛你,不若就趁著這次機會迴去住幾天?”


    二少夫人本來就忙了一天,她自己已經夠累了,並沒有想著去床上做什麽。她隻是想要問問他願不願意騰一天時間出來陪自己迴娘家。


    那日他正好沐休,若是能陪自己迴去便是再好不過了。


    但此時此刻,身體的疲憊和期待他陪自己迴娘家的心思蕩然無存,隻剩下一絲悲涼。


    那一股悲涼席卷全身,瞬間就將她淹沒在湖底,在那一瞬間,她臉色慘白,幾乎不能唿吸,她的手緊緊的攥著椅子的把手,半響沒有出聲。


    寧朝卻與他離得遠,也沒看見她蒼白的臉,隻是道了一句,“如何?住幾晚也是可以的,想來母親也願意讓你休息休息。”


    他幹巴巴的道:“你這些年辛苦了。”


    二少夫人依舊無聲無息,隻是嘴角勾起一抹苦笑,靜靜的迴道:“好啊。”


    她的語氣十分平靜,寧朝也沒有發覺,再者今日朝堂上麵也有事情,他還想著去處理,於是道:“今年陛下大壽,開春各地又有祥瑞報上來,所以想著開恩科——此事隻要確定,我就得忙起來……”


    二少夫人無可無不可,意興闌珊的道:“隨意你。”


    這三個字若是別人聽見必然會發現她生氣了,但寧朝從來沒有在意過這些,所以毫無知覺,見她不挽留自己,便站起來就走了。


    房事雖然也有樂趣——沒錯,他現在也有些食味了,但卻不想將時間用在這上麵,再者說,他也覺得體力不支,一月一次還好,一日一次,實在是有些力不從心。


    等他急燎燎走了,二少夫人的手緩緩的從扶手上放開。


    黃昏的日光從外頭籠罩進來,整個屋子顯得暖和和的。她舉起自己的手在陽光之下看了看,自覺手指修長,皮膚白皙,是別人長誇的美人骨。


    她又情不自禁的站起來走到鏡子邊看了看,發現自己麵若芙蓉,端莊大方,並不弱於任何一個人。


    她是不差的。


    她對自己說。


    不要因為他的嫌棄而懷疑自己,不要因為他的性情而委屈自己。


    既然他能做出今日的事情,說出今日的話,足以見證他不愛自己。


    二少夫人修長的手指緩緩地摸在自己的脖子上,然後解開了一顆扣子。


    春光乍泄。


    他是個很正經的性子,她就以為他是個克己守禮的君子。但君子待人以寬和,他卻待她以嚴苛。


    她遵守著他的禮,他卻不把自己當迴事。


    她就隻把他當個擺件,沒想到他連擺件也不願意當。


    她的心寂寥廖如同掛在半空的夕陽,日落時分,再無朝氣。


    她這次是徹底的死心了。


    就這樣吧。


    她換了件衣裳,道:“韓媽媽,去母親那裏,我還要跟她說伍家宴的事情。”


    那日母親有事不去,兩個妹妹又說要去,去的人多了,馬車和衣物等東西也要備齊,自然要多次核查。


    她踩著步子走了,就在栗氏那裏睡下。晚間寧朝寫折子到子時,突然抬起頭來,“二少夫人今日沒有讓人來請嗎?”


    小廝搖頭,“不曾。”


    寧朝想了想,“也沒有送宵夜過來?”


    小廝搖頭,“不曾。”


    寧朝突然有些不習慣,“她在哪裏?”


    小廝:“在夫人的房裏睡下了。”


    寧朝心想,雲娘定是跟母親說話了,所以忘記給他送宵夜。


    幸好他不餓。


    淦,還有兩章!寫的好慢!


    12點前更完。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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