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宴鈴臉紅紅的,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一聽見三表兄的聲音就紅成這樣。但就是臉紅了!


    啊,要燒起來啦!


    為了不讓其他人看出來,她低著頭,埋在栗氏的懷裏不出來。


    栗氏等人倒是沒瞧見她的窘態,隻以為她身子還不舒服,便讓她睡下,她們就不打擾她歇息了。盛宴鈴等人一走,就將被子拉起來蓋住臉。


    唿——吸——唿吸——噗——哈哈哈!


    她突然笑出聲,然後捂住嘴巴,惶恐的甩了甩頭,甩開了被子,睜著眼睛看四周,確定無人之後才鬆了一口氣。


    但笑完之後,又有些迷茫——哎喲,她怎麽突然笑了起來,不是應該很悲傷的嗎?


    所以被表兄抱著迴來,她怎麽會笑!


    盛宴鈴輾轉反側,起來去開窗透風,躺床上翻滾,蓋住被子吸氣,把被子掀開透氣,起來關窗戶,躺迴床上捂著嘴巴笑,不好意思的笑,最後翻滾起來。


    啊,好愁啊,她這是怎麽了。


    當然,她也不可能愁太久,因為她不是傻子嘛。很快,她就意識到自己好似歡喜上了三表兄。


    這讓她的下巴差點掉了下去。


    ——怎麽可能!


    她明明愛慕的是先生。


    天爺!


    她在愛慕先生的同時,怎麽可能還愛慕上表兄。這不是朝三暮四,水性楊花嗎?


    盛宴鈴瞬間懨巴了下去。


    她開始為自己辯解:也許隻是一時間被保護了,所以很感激呢?


    她用被子將自己包起來,像一隻粽子,然後在床上滾啊滾,滾著滾著就覺得自己好像又燒起來了。


    哎,這可真愁人,也真嚇人——她真的覺得自己可能是喜歡上三表兄了。她開始審視自己的內心。然後發現她喜歡上三表兄很正常。


    比如說,三表兄跟先生很像。她喜歡先生這般的人,那喜歡上三表兄很正常。再者說,三表兄人真的很好。從一開始就幫她。幫她去查於行止,支持她退親,還陰差陽錯下,查了先生的事情。


    她真的很感激三表兄的。


    於她而言,先生的死是一個過不去的劫,相信先生是無辜的,相信先生的父親是無辜的,想要給先生鳴冤,種種事情,其實壓得她喘不過氣。


    三表兄可能不知曉,當他查不雨川老大人審查過的睦州隨家案,查先生一家的冤案時,她有多感激。


    世上怎麽可能有三表兄這般如她心意,做她想做之事的人呢?就像是舉著一盞燈,在她的漫漫黑夜裏,突然照亮了前路。


    所以,歡喜上三表兄,實在是正常。


    唯一讓她不明白的是,她為什麽之前沒有察覺這份心意了?她現在的歡喜,真的是男女之情嗎?不可能就抱了一下歡喜上了吧?


    好嘛,又開始循環懷疑了。


    於是從床上又爬起來去透風,開窗關窗,吸氣唿氣,最後實在是受不了了,穿上衣裳去散步。


    啊——其實是存了一點小心思的。


    她從表兄的門前過,從表兄的門前再過。


    過著過著,寧朔就出來了。他離她不遠不近,保持著距離,小聲問,“表妹有事?”


    盛宴鈴看看他,臉有些紅。


    低頭開口,“三哥哥——”


    寧朔心酥軟了起來。


    他還不知曉眼前的姑娘是來確定她自己心意的,隻以為她還在擔心隨家的事情,於是道:“隨家的事情,表妹不用著急,此事很難,要花費的時間估計要許多,不是一時之事,切不可焦灼。”


    盛宴鈴就有些羞愧。她此時倒不是為了先生而來,她是為了看自己是不是真喜歡上三表兄而來。


    所以站在那裏羞愧難當。


    一時之間,心如擂鼓,如小鹿亂撞,又像是被打了一巴掌——怎麽會有她這般的人呢?


    好生生的愛慕著先生,此時竟然又喜歡上了三表兄!


    她又想哭了。


    她這樣多不好啊。先生知曉了要傷心,三表兄知曉了也該嘲諷她的浪蕩。


    但直到此時,她也算是明確心意了:她確實對三表兄有歡喜之情。


    寧朔有些慌。好生生的,怎麽又要哭了呢?


    他可是說錯什麽話了?


    也是,怪他。提什麽隨家?今日太子已然逼著她說出了許多難受的話,怕是傷心透了。


    這個小姑娘啊,一點委屈也不能受。今日來的還是太子,若是來的其他人呢?太子好歹還要臉,其他人可不要臉。


    他愁得很。但還是掏出帕子給她,輕柔的哄道:“先擦擦眼睛。”


    盛宴鈴抽噎,“三哥哥,我……我還是先迴去了。”


    寧朔卻怕她迴去哭得更狠。他開解道:“人死不能複生,你該看開些。”


    盛宴鈴卻想的是:人死非但不能複生,人死了,連她想要紅杏出牆都看不見,還不能阻止。


    一時之間悲從中來,竟然真的哭出了聲。


    寧朔這下子也被感染得有些悲傷了。他死了,一切都如風所去,根本不能再用那個身份安慰她。但她卻要被困擾一輩子。


    有時候他覺得自己這般做實在是太殘忍,但又要怎麽告訴她自己的身份呢?


    不能告訴的。後麵不知道還要發生什麽事情,她離他遠些才是正理。


    於是歎息一聲,又默默往後麵退了一步。


    盛宴鈴淚眼朦朧裏抬起頭,看了他一眼,卻在想:三哥哥這一退,真有些先生的神韻在。真是貌若潘安,玉樹臨風,仙姿玉質,神清骨秀……真真是好。


    哎,先生勝在穩重,三表兄卻還有一股少年氣。可他眸子裏時常露出來的氣勢氣勢跟先生也很像。


    這般想著想著,一邊哭一邊又開始羞愧起來。


    老天爺,她真是不要臉!沒臉沒皮的,怎麽還將兩人比較起來了?


    她這人別的本事也許沒有,羞恥心卻還是能控製的。


    她覺得自己現在不好。不好就要改正。於是匆匆忙忙的離去,迴到自己的屋子裏,將被子一蓋。


    唿——吸——唿吸——哭。


    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


    其實她真是一個好姑娘,她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麽了。


    老天爺,降下一道雷來劈醒她吧!一個女子,怎麽可能同時喜歡上兩個人!


    一更。


    今天出門了,五更慢慢寫,在明天十二點之前寫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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