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離杭州本來不遠,隻是因為坐船,才耽誤了些時間。已經是早上,許事違算著,大約傍晚就能靠岸了。


    一路之上,六個身懷絕藝的幹妹妹陪著,許事違倒不覺寂寞。隻是這幾日來,他越來越感覺到不安。


    海上的風吹來,輕飄飄的吹散了一層薄霧。


    許事違倚欄憑眺,浩浩大海一望無際,卻又顯得有些淒涼。許事違多日以來忘卻了的傷情滋味又湧上了心頭。


    現在範麗華的傷怎麽樣了?這幾日沒聽到範麗華公布有關鬼殺手的消息,他放心之際,也不禁想起了範麗華的深情。


    可他更擔心的,是齊嫣情。範麗華隻是受傷,可齊嫣情現在才是真正的危險。危險的源頭,就是他的父親。許事違其實早就明白了,江頤所謂醒悟,不可能是真的。在地牢裏救他時,他若真的被這樣關了十幾年,還被穿著琵琶骨,就連許事違自己也絕對不可能在這麽快的時間內行走。


    更何況就憑著能夠騙倒齊嫣情母親的能力,他也絕對不可能受製於人這麽多年。或許起初可能是看不起那冒牌貨,但絕對不會一直這樣。估計是江頤中途早已無險,反而是借機靜心思考寶藏之事。


    而許事違更不會想不到,這筆寶藏絕對確確實實存在。齊嫣情的祖先畢竟是商人,雖然留字說什麽“效之商祖陶朱公,散財天下”,但誰又知道,當年陶朱公沒有給自己的後代留下一部分呢?商人的話,充其量隻能信六分。更何況若真的沒有一筆碩大的寶藏,齊嫣情的祖先真的有濟世之懷,又何必花費這麽多功夫,建造如此複雜的機關。懲罰惡人,也沒必要這麽繁瑣吧,劇毒箭之類已經足矣。


    所以許事違可以確定,這筆寶藏的價值,絕對是夠買上千百朵名花的。


    而從江頤的態度來看,絕對也不會沒想到。所以他故意與齊嫣情相認修好,以父女之情感動她。這又是為了什麽?因為他知道,憑自己的智謀,真的不一定找得著寶藏。可許事違呢,第一次來,就已經破解了詩迷。江頤當然看出了許事違與自己女兒的關係,想借自己女兒,來利用許事違,幫自己找寶藏。


    所以許事違什麽都不顧,拋下齊嫣情。他知道,隻要自己不迴去,江頤就會深情對待齊嫣情,齊嫣情也能過著有親情生活,這也是唯一令許事違肯放過江頤的原因。而且許事違的確,與齊嫣情長久不得。


    這些事,真是讓許事違煩透了,不禁歎氣一聲。


    “大哥,何故歎氣?”朱韻已經到了他身邊,其餘五女也一同過來。


    許事違故意笑笑,道:“沒什麽,隻是想到了些事。”


    “大哥,你可瞞不過我們。這種事我們見過不少,怕是你在想你的心上人吧。”雲詩雖然這麽說,但不自覺地帶出幾分慍色。


    “對了,大哥,這麽多天你還沒說過,你家裏還有什麽人呢?”朱韻好奇地問道。


    許事違又沉了沉臉色,哀聲道:“我還沒成婚,父親早喪,母姊被強盜害死,現在隻是孤身一個。”


    眾女皆是歎惋,沒想到許事違的身世竟也如此不幸。


    秦靈似還安慰他道:“大哥,我們結義之時不是說好了嗎,以後我們就是一家人。“


    “當然,大哥,七妹說得對,你是我們的哥哥,怎麽是一個人呢?”蘇媛故作微笑,道:“好了大哥,你為何不多想點快樂的事情呢?”


    許事違卻是自嘲笑笑,道:“你們忘了我叫什麽名字了?我想的與事實總是相反,我想快樂的事,發生的必然是不幸。”


    “唉!”朱韻長歎一聲,道:“大哥,你這名字又為什麽不改成‘事成’呢?”


    許事違笑而無言,卻又多了幾分淒愴。


    蘇媛不忍,便道:“好了,大哥別憂愁了,給妹妹們講講你心上人的事,好嗎?”


    許事違又是喟歎一聲,道:“這裏風大,我們先進船艙裏吧。”


    蘇媛知道隻是快樂迴憶,也沒想到引得他這樣。也隻好什麽都不說,跟著許事違進了船艙。


    七人坐下,許事違又對蘇媛道:“四妹,你的筆墨紙硯可否取來?”


    “大哥要作畫嗎?”蘇媛見他雅興,也就道:“請大哥稍候。”說著,她迴房去拿了一副紙筆彩墨,交給許事違。


    許事違自己開始研墨,眾女都覺驚奇。


    “大哥問你們一件事,好嗎?”許事違道。


    眾女一齊道:“大哥要問什麽,盡管說,隻要妹妹知道一定迴答。”


    許事違沉重地道:“有一個男人,他愛上了一個女子,可是起初那個女子根本不認識他。男人很想接近她,可是當那女子慢慢愛上他之後,那男子因為一個原因,不得不離開那個女子。”


    “這算什麽?既然雙方都有情誼,不管什麽原因,都不應該分離啊!”楊泉欣打斷道。


    “因為這個男人知道,自己若真的和這女子在一起,不會太久,兩人一定會永遠分離,而且那個女子一定會傷痛不已,甚至輕生。”許事違道,“這樣又如何呢?”


    “嗯……”朱韻道,“不管怎麽樣,也應該歡聚,‘一日快活敵千年’,隻要有過快樂時光,又何必管別的呢?”


    許事違長歎一聲,道:“可是這個男人最終沒有膽量,他決定讓這個女子對他死心。於是他利用了另一個愛他至深的女子,在那女子麵前,與那個癡心姑娘親密非常。”


    “這人怎麽能這樣!就算是真的不能在一起,也不能玩弄一個對他有深情的人啊!”楊泉欣憤憤不平,卻看到許事違的傷心模樣,頓時明白了,這個男人就是許事違。


    許事違研好了墨,開始作畫。他接著道:“事情遠沒有這麽簡單。當那男人自私的玩弄那深愛他的姑娘時,他漸漸的發現,那姑娘對他的愛,他已經拋不開。”


    “他也愛上了那個姑娘,是嗎?”秦靈還小,不懂情事,是以沒聽出來。可其餘的姑娘,都已經明白了。許事違今天的糾結,竟然是這麽複雜。


    “結果呢?妹妹們應該猜到了,因為同樣的原因,男人又不得不離開那個女子了。”許事違哀歎道。


    “大哥……不要掛念這些事兒……”劉姿姿不知道怎麽安慰他,秦靈也是才明白其中玄機。


    一時之間,默默無語,許事違也是默默作畫。


    眾女看得,許事違左右手各執一支筆,雙管齊下,同時畫兩幅畫。隻見他筆動如飛,墨跡飄飄,正是在勾勒兩個絕美的身軀。


    她們的輪廓漸漸明晰,一絲一毫的都是飄灑自如。五官漸漸浮現,卻是令得六女盡皆驚歎。


    世上竟然還有這麽美的女子!無論是誰都不得不發出如此驚歎。


    隻見兩個倩影,一個是華貴萬分、高雅脫俗,另一個則是嫵媚妖嬈、風華絕代。這兩個人,當然是範麗華和齊嫣情了。


    許事違拭去頭上汗水,收起筆來,對畫長歎一聲。


    他不是想炫耀什麽技藝,雙筆作畫,因為他實在不知道先畫誰。


    “唉!妹妹算是明白了,隻有這樣的姿顏,才能令大哥傾心。:朱韻長歎一聲。


    楊泉欣亦道:“我們這般蒲柳之姿,還敢自稱什麽花……”


    她們歎惋,許事違也是料到,道:“世上的皮相,真的值得你們看的那麽重嗎?”說著,他像毀掉賣身契一樣,毀掉了兩幅畫。


    這麽一來,諸位姑娘都放開了,對大哥再也不抱有一絲奢望,隻是將他當作大哥。


    雲詩想到這,不禁吟道:


    小溪流山間,短淺不識天。滄海萬丈闊,巫山雲霧遠。


    許事違站起,道:“妹妹們,你們看開了就好。”


    “嗯,以後大哥就是大哥!”她們歡喜笑道,隻是秦靈忽然看了看船外。


    許事違看了看天,隻是早晨卻沉悶非常,這樣子像要下暴雨了。


    許事違卻又突然不知道對哪道:“兄台,就要下雨了,今晚我們也要靠岸,何不進來見見麵呢?”


    秦靈的神色突然變得慌張,其餘五女則是驚疑。


    “兄台不是想與我一較高下嗎?正好我們要走了,你為何不肯下來呢?”許事違說完,終於有個身影好像從天而降,正好到了門口。


    原來這人不是別人,就是前些日子觀潮時,與許事違一同出手救人的那個少年。


    其實從繁花園會隻是,許事違就已經發現了他在跟著自己。隻是知道他無惡意,也就沒管。後來他隱匿許事違的船上,許事違知道他想和自己較量,但遲遲不肯露麵。


    那少年仍舊是那樣冷傲,顯得他的相貌更是俊朗,一股霸氣倒是與許事違有些相似。身子挺直修長,一柄長劍橫係腰間,儼然是個美男子。


    卻看得這邊的女子,除了秦靈之外,見他好像想動手的樣子,都有些擔心。唯獨秦靈自己是驚慌的垂著頭。


    那少年好像也看了看秦靈,便即對許事違道:“我姓韓,名熠日,前幾天見到閣下的功夫,懇求一戰。”


    許事違既然剛才說過,當然不會反悔,便道:“嗯,韓兄。這裏不適合動手,我們到外邊去如何。”韓熠日點頭應允,許事違又對眾女道:“你們也來看看吧。”他又特別看了看秦靈。


    許事違和韓熠日在甲板上相對而站,先是開始打量對方。


    許事違沒想起聽過他的名字,但他的功夫確實不錯,於是決定好好鬥一場,雖然不會用全力。


    而韓熠日看了許事違半天,也對他沒有印象,奇怪之際,道:“你用什麽兵刃?”


    許事違笑了笑,道:“我也用劍吧。”


    那少年一愣,輕輕拔出自己的劍來,一股寒光迸濺而出,隱約看見劍身上有“滅影”二字,他見許事違沒出劍,便道:“你的劍呢?”


    許事違又是笑了笑,撿了根三尺多長的圓木柴,左手握著,右手指上用力,竟然徒手將柴削成了木劍。


    眾女皆是叫好,許事違不慌不忙,走到原位,道:“一時倉促,先這樣吧。”


    韓熠日對他的自信表現出的,竟是收斂了傲氣。


    許事違慢慢的,橫劍胸前,輕輕一拜,用的是一招平常的“敬客起手”,示意韓熠日先攻。


    韓熠日也就不再客氣,勁力一發,手中滅影寶劍不知什麽時候,已經到了許事違身前半尺。


    許事違不敢怠慢,輕輕用木劍磕他劍身,使了個“聲東擊西”,劍尖疾刺韓熠日。


    韓熠日卻是不慌不忙,一擊不中,迴劍下壓,就要將許事違的木劍砍斷。


    許事違微微一笑,一招“絕壁破冰”,竟不閃不避,任由木劍往滅影劍鋒上撞擊。可這哪裏是簡單的撞擊,許事違的木劍之上所縈繞的真氣,驚世駭俗,隻要撞上,許事違借物傳功,韓熠日沒有抵擋,就要受傷。他識得厲害,竟然手中鬆開劍柄,竟以手腕為軸,將劍尖繞圓而轉,轉到了上麵。許事違追擊一下,沒想到滅影又順勢轉了下來,從另一個方向反劈木劍。


    許事違暗暗吃驚,他精通百家武學,但從沒見過這路劍法,料想是這少年自創的。由此可知,許事違武功雖然比這少年高,但論到劍術上的造詣,可就差了一點。他連忙迴劍,劍勢竟是攻向自己。


    韓熠日沒有吃驚,滅影疾攻,刹那之間竟然連刺十三劍,但是都沒有刺完,就被一股強大的勁力阻住。反而是許事違的木劍,就要倒刺到了他自己的碩大身軀上。


    眾女皆是不解,但是許事違就在那麽一刹,抓劍的方向已經變了,指尖下滑,撚住了劍尖,竟是用力反向將劍柄推了過去。


    韓熠日以劍相迎,一股純陽勁力山唿海嘯般壓去。


    許事違有意一拚,運滿了爔和功勁力,挾在劍上。


    兩劍相交,許事違的木劍未斷,卻後退了兩步,而韓熠日則是連退了三步。韓熠日也早看出來,若許事違手上是一把鐵劍,不需要耗費那麽多真力在劍上,自己已經敗北。


    他又將滅影衝地,氣勁一衝,猛然化作一道強勁,衝向許事違。許事違木劍輕搖,一抖之下蕩開了他的力道。韓熠日卻是趁勢而攻,長劍疾舞,點點寒星閃爍之際,許事違輕喝一聲,一招“影月破光”,木劍橫而疾掃卻一絲一毫都沒有偏差,盡數攬住韓熠日的劍光。他不由得大驚,許事違劍上竟然未使力氣,霎時之間已經被砍成數截。當許事違臉上的笑意浮現,韓熠日看到數截斷劍擊倒自己身上之時,韓熠日已敗。


    雖然隻是輕輕地碰撞,但是許事違隻要再加一分力氣,怕是韓熠日已經喪命。


    韓熠日收劍迴鞘,坦然作揖道:“多謝留情,我輸了。”這個結局兩無相傷,觀戰的眾女們也才鬆了口氣。


    許事違按規矩還禮,道:“韓兄劍術精妙,日後必然能成就一番偉業。”他此言由由衷而發,隻是韓熠日頗具傲氣,隻是道:“既然我技不如人,也沒什麽好說的。”他似又看了看什麽地方,神色變得有些憂傷,輕輕歎道:“以後再向許兄請教,告辭……”


    “韓兄真這麽急著走嗎?”許事違突然對秦靈道,“七妹,你沒什麽要說的?”


    眾人皆是一愣,韓熠日卻是默默看著垂著頭的秦靈。


    原來那日韓熠日上船,卻是不小心被秦靈發現。二人偶然地相遇,也就由此引出了一段情緣。這幾日,也正是秦靈將自己的食物省下,給了韓熠日。剛剛秦靈的奇怪表現,也正因此。而這一切,許事違又怎麽會不知?


    “大哥……”秦靈感覺自己做錯了事情,她的幹姐姐們也都是明白人,看到這樣子怎麽會不明白。韓熠日忙道:“這一切都是韓某所為,與秦姑娘沒關係!”


    許事違慈祥一笑,道:“哪裏,韓兄說的過了。”韓熠日愣神之際,許事違又道:“我還想問韓兄,是否真的喜歡我這七妹呢?”


    秦靈的臉越發桃紅,嬌羞之態更盛。其實六女這些天來,也有些了解許事違,心中也明白了他的意圖。


    韓熠日愣了半天,真是要他親口迴答,他高傲的性子卻變得唯唯諾諾了。許事違見他這樣,故意歎了歎氣,道:“看來韓兄是不了,既然如此,我也不留……”秦靈急得麵色通紅,她的五個姐姐暗暗希望自己的妹妹能夠幸福。


    “等等!”韓熠日終於下定了決心,道:“我韓熠日對秦靈姑娘之心,日月可昭,海枯石爛,永世不變。”


    “韓大哥……”秦靈也終於感動,幾滴淚水湧出。


    許事違這才滿意,笑了笑,道:“好,我相信韓兄的心。七妹,你呢?”


    “我……我……靈兒的心,已經交與韓大哥了……”秦靈終於鼓起勇氣,說出了心中的話。


    韓熠日與秦靈兩人相視一眼,脈脈深情。


    許事違走到秦靈身邊,正如一個大哥一樣,輕輕拍著她的肩,道:“好妹子,韓兄日後前途不可限量,我為你找到個好歸宿,也就放心了。”


    秦靈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溫暖,心中對許事違,是不盡的感激,此刻也都化作了淚水。


    韓熠日也走過來,輕輕為秦靈拭去眼淚,微笑一笑,令得她高興些。


    許事違又道:“韓兄若不介意,就在這船上,與我這七妹成婚如何?”


    韓熠日一愣,卻又有些猶豫。許事違又道:“怎麽了,韓兄有什麽不便?”


    朱韻卻是不滿意,先道:“韓相公,我七妹對你如此,你還有什麽問題不成?”


    秦靈心中一顫,忽得緊張起來,不知如何是好。


    “倒不是韓某不肯!”韓熠日忙道,“隻是我先在孤身一個,無父無母,沒家沒業,一事無成,隻怕以後苦了秦姑娘……”


    眾女聽他如此說,倒是高興,秦靈知道他是因為怕虧待自己才猶豫,心中更甜。許事違則是道:“


    這個怕什麽!韓兄相信我的話,日後你定然會成就一番影響千古的事業,不然我又怎麽肯放心將七妹交給你?”


    韓熠日聽他這麽說,麵上一紅,但也因此再也不顧慮,道:“好,隻要秦姑娘答應,韓某什麽都不顧了!”


    “那好!”許事違歡喜一笑,“擇日不如撞日,今天也是個好日子,就定在今日如何?”


    韓熠日也是終於一洗傲氣,與秦靈雙雙垂頭默認。


    “好!”雲詩喜道,“妹妹們,你們將紅綢子都拿出來吧,咱們也為七妹出點力!”其餘人均是讚同。許事違也笑道:“好啊!你們快些做好嫁衣吧,也免得錯了時辰!”


    “放心吧!”蘇媛自信慢慢地道,“小妹除了畫畫,也就會做幾件衣服了!我一定讓七妹和韓公子,穿的漂漂亮亮得成親!”


    “那好!七妹、韓兄,時辰就是申時如何?”許事違笑著,不等他們迴答,又道:“好了,新人在行禮前還是先不要見了,耐心等等吧!”


    秦靈和韓熠日,也便分別由五女和許事違引著,到了房內。秦淮上的名花們將紅綢衣服全都拿出,為她們的小妹妹量身裁衣,不遺餘力。秦靈心中更是萬分歡喜,嚐到了最甜的滋味。


    而許事違帶著韓熠日,到了一間空房,引他坐下,也便看著這即將成為自己幹妹夫的人,微微微笑。


    其實到了此刻,韓熠日想著已定的婚事,也不擔心,反而向許事違問道:“許兄……”他突然覺得,自己的稱唿不對,許事違卻不在意,示意他還是這麽叫好,韓熠日便繼續道:“恕韓某大膽一猜,我聽聞前段時間江湖上出了個‘鬼殺手’,是否就是許兄呢?”


    許事違倒是沒有驚訝,隻是微微一笑。其實這個秘密,現在已經不重要了。


    於是他便坦然點頭承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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