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現場莫名陷入了沉寂,所有人都沒有說話,眾人的目光都集中於這台火力支援車上。


    伴隨著發動機的轟鳴聲,在幾秒鍾的安靜“欣賞”之後,宋指揮看向王燁,指了指不遠處的那台火力支援車然後問道:


    “所以這玩意兒,王燁你準備賣多少錢?”


    對於這個問題,王燁嘿嘿一笑,不假思索的說道:


    “既然咱們59坦克都能賣一百來萬,那我們的火力支援車賣八十萬美元不過分吧?”


    “畢竟沒了炮塔、內部的無關設備基本上都掏空了、全都改造成存放炮彈的空間了,成本也能降低不少,我看八十萬美元我們還是能小有賺頭的!”


    聽到王燁這麽說,宋指揮突然愣住了,下一秒他忍不住笑罵道:


    “開玩笑!八十萬美元?你管這叫小有賺頭?”


    “底盤才值幾個錢,大頭是炮塔和裏麵的各種設備,再說了你們賣和國家賣完全不同,你們還有外匯補貼啊!”


    其實宋指揮說的沒錯,對於59坦克而言,底盤就是最便宜的部分,製造難度最低、平均成本最低,而一體鑄造的炮塔和炮管,那成本可就非常高了,更不用說內部的各種設備。


    但是對於火力支援車來說,本質上這些問題都不存在,炮塔是焊接的,之所以用焊接炮塔,可不是因為焊接的炮塔比鑄造的強度高,而是因為鋼鐵二廠根本沒有鑄造炮塔的技術,直接多層鋼板夾石棉纖維和玻璃纖維,然後焊接起來,那叫一個便宜好用,反正差不多就行了,這又不是坦克,防禦性能要求沒那麽高。


    再加上火力支援車的射擊精度,沒有坦克那麽高,那套簡陋的火控係統、激光測距係統、甚至是雙軸火炮穩定係統,統統都去掉,又節約了一大筆成本,還能給彈藥騰地方,如果能多裝一千發機槍榴彈,拿去攻擊步兵和輕裝甲目標,比什麽瞄準和穩定係統都好使。


    最終來說,就是一個空蕩蕩的底盤,按照王燁的估計,直接從包頭二機采購,十八萬到二十萬也就差不多了,再加上聯合體自己生產的武器站,量產總價不會超過二十三萬到二十五萬。


    如果用軍方退下來的二手坦克底盤,那價格就更低了,不過本著誠信經營的理念,必須和客戶說明,給予一定程度的折扣。


    但是無論如何,利潤率其實還是不錯的,畢竟看起來就是個大家夥兒,客戶也願意掏錢不是,就像在百貨大樓裏麵,客人就是喜歡落地風扇,不喜歡台式風扇。


    再加上還有創匯補貼,利潤率就更恐怖了。


    可國家賣坦克就完全不同,本來坦克的生產成本就要高一點,起碼在五十萬到七十萬左右,再加上目前官方匯率隻有1比1.2左右,其實利潤就非常少了。


    畢竟國防部和五機部自己賣東西,可就沒有什麽創匯補貼的說法了,甚至連錢估計都是少數,絕大部分隻會轉化成各種生產任務和計劃內物資而已。


    “成本呢?如果是咱們自己買,得多少錢?”


    雖然囊中羞澀,但是看著不遠處威風凜凜的火力支援車,宋指揮還是問出了這個問題,而王燁則笑了笑擺了擺手說道:


    “您這話說的,如果是咱們自己買,給個人工成本和運輸成本就行。”


    “底盤的價格我決定不了,上麵武器站的價格,最後的量產成本應該不會超過五萬,再加上底盤運過來、安裝工時費用,就是最終成本了。”


    “其實沒多少錢,這玩意兒很簡單。”


    “甚至如果有其他軍工廠三線廠要搞類似的產品我也不介意。”


    “但咱們還是老規矩,在我們第一單外匯達成之前,您可得給我們保密著點!”


    最後,王燁非常君子坦蕩蕩的如此說道,反正這話就算是不說,很快也會有其他的軍工廠仿造和改裝的,畢竟自從紅星機械從在廣交會巨額創匯之後,煤氣罐的事兒就徹底捂不住了。


    然後五機部和國防部直接內部開了大會,主題就叫“放飛想象、刻苦科研、開發新品、自主銷售、為廠增收、為國創匯。”


    據說會議相當成功,紅星機械廠的事情一經披露,把那些負責人們聽得激動的臉紅鼻子粗,額頭上麵青筋暴起,那叫一個上頭,著急迴去搞新品。


    同時在大會上也確定了未來出口創匯的規章製度。


    比如:紅星聯合體的產品,在出口創匯之前,國防部和五機部是不會披露的,而出口創匯以後,絕對禁止其他廠家原版照抄,起碼要做出自己的改進,而且同類產品,兩部委將會授權最多三家廠家進行出口,先提先得,除非國際市場出現了極大的空白,而且報價必須經過部委審核,嚴禁互相壓價的行為,並且由兩部監督,如果發現暗中降價、甚至是以迴扣等方式灰色降價的行為,那麽將會受到頂格處罰。


    最關鍵的一點,所有創匯產品,需要自主尋找客戶!


    “那是自然了!”


    在得到這種火力支援車的成本之後,宋指揮看起來鬆了口氣,點了點頭毫不猶豫的如此說道,隨後笑嗬嗬的大手一揮說道:


    “既然如此,那咱們去試驗場?”


    “總得演示一番吧?”


    對此王燁當然沒有意見,本來這就是預定的流程之一,也是測試項目之一。


    片刻之後。


    火力支援車和眾人都抵達了試驗場,而不少穿著白大褂的相關工作人員已經就位,為首就是那位有點禿頂的項目委員,很明顯他們要進行詳細的測試。


    和之前王燁隨便搞搞的野路子測試不同,軍工產品流程化的測試就要複雜多了、而且也沒有太多的觀賞性。


    而主要測試的內容,無非就是武器站和坦克的結合程度、操作便利性、工作穩定性、各種各樣極限工況下的表現,甚至是防水、防沙、防震動等等,非常複雜。


    縱然如此,宋指揮也是看的津津有味。


    尤其是測試武器的時候,看到火力支援車一邊在荒野的泥土地顛簸狂奔著,一邊對著旁邊的山坡樹林開火,在恐怖的機槍彈幕和榴彈雨點攻擊之下,碗口粗細的樹木化成碎片,現場一片狼藉,地麵到處都是小型彈坑,可以想象如果這裏有敵人,早就變成了支離破碎的模樣,絕無活口!


    “好!好啊!好武器!”


    隨後宋指揮開始自顧自的鼓起掌來,同時忍不住激動的稱讚著。


    最後,等一輪射擊結束,宋指揮扭頭問道:


    “不錯!不錯!如果坦桑尼亞能拿到這種火力支援車,我看對他們的戰局,大有改觀啊!”


    “不過對於他們而言,價格還是有點貴,估計頂多買個二三十台。”


    “而且有個問題,這東西不便宜,對麵肯定是要看貨的,不可能像你們之前的消防火箭彈一樣,直接盲訂,如果看貨的話,一來二去恐怕需要很長的時間。”


    “起碼得兩個月的周期!”


    “最好的辦法,其實是邀請他們的領使館武官過來觀摩,然後讓他們內部協商,不過要是這麽搞,那動作可就比較大了,你得聯係五機部和國防部,讓領導們給伱找外交部協調。”


    宋指揮嘴裏的領使館武官,就是領館除了文職外交人員之外配套的軍職人員,畢竟領使館號稱是“本國的土地”,那自然得有安保防禦力量,國際規則就是如此。


    聽到宋指揮這麽說,王燁笑嗬嗬的擺了擺說道:


    “沒有必要,而且出口創匯的事兒,既然是各憑本事,那我就不能找上麵幫忙。”


    “雖然坦桑尼亞目前肯定很缺少這種武器,但是一方麵我不能和部委競爭,再者他們現在也沒有錢了,最新的那一批訂單,也足夠他們用很久了。”


    “所以這款武器,我暫時不準備賣給他們。”


    此話一出,除了宋指揮眾人都很驚訝,畢竟誰都知道坦桑尼亞是紅星聯合體的大客戶,現在王燁居然不準備賣給大客戶,那他賣給誰去?


    至於王燁說的和部委競爭,說起來就更簡單了,這次坦桑尼亞那八千萬訂單裏麵,裏麵是有坦克的,如果聯合體再出口火力支援車,肯定會影響部委的後續訂單。


    當然了,其實競爭也沒什麽。


    畢竟紅星聯合體也是半個軍工廠,雖然可以,但是沒有必要,因為坦桑尼亞他們已經沒錢了,部委可以接受黃金和礦石交割,甚至可以接受抵押貸款,可現在的聯合體不行啊!


    反倒是一直沉默不語的老廠長點了點頭說道:


    “王燁說的對,規矩就是規矩。”


    “各憑本事就很好,不能開這個壞頭,那就壞了規矩了!”


    對於王燁的說法,宋指揮豎起大拇指說道:


    “可以,你小子有原則!”


    很快,時間就來到了中午,宋指揮和梁主任等人,吃過午飯後就匆匆離開了,至於李主任,昨天傍晚就已經離開了,沒有過夜,畢竟他迴雲台要近一點。


    隨後。


    接下來的半個月時間。


    紅星機械鋼鐵聯合體,終於進入了正常有序的工作狀態。


    機械一廠和鋼鐵二廠,在三班倒瘋狂的趕訂單,畢竟坦桑尼亞是真的很著急,都已經火燒屁股了,王燁可不想失去這個重要的客戶,那隻能稍微給他們插插隊,擠出點產量交貨。


    廠辦則在進行著生產任務的分割,把那些不太重要的,匯編成數據提交兩部,由他們分發給三線廠,進行計劃代工。


    研究院那邊就更不用說了,雖然王燁都稱不上“豪橫”,但是給他們撥付的研發資金,也還算是比較充足的,大家幹勁兒非常足。


    兩條重型柴油機生產係的安裝和調試、其他設備的調試和投產,都在井然有序的推進,估計十月份就可以開始完全就緒了。


    最後就是中專,孩子們還在軍訓,據說表現的非常良好,讓王燁很是欣慰。


    辦公室內,王燁哢嚓哢嚓的吃著大蝦幹,皺眉思考。


    目前所有項目都在有序推進,而這段時間最快最有可能出成果的,其實是摩托車發動機項目那邊,在王燁的參謀、不少科研人員的加入之後,推進的速度很快,目前幾種縮缸、擴缸、增缸、減缸的衍生發動機型號,都已經開始了定型,很快就要開始試生產了。


    所以對應產品的問題,就需要提上日程了,也就是小三輪小皮卡那些。


    除了這些。


    王燁還準備開始一個新的項目!那就是火箭炮項目!


    雖然目前聯合體已經有了火箭彈項目,使用彈巢發射的時候就是火箭炮,但是在王燁看來,這種火箭彈是不足夠的,口徑太小了!


    “大口徑中遠程火箭炮項目。”


    隨後王燁左手拿著大蝦幹,右手在筆記本上沙沙的寫下了這個標題。


    而之所以王燁突然要提出這個方案,其實和59底盤、火力支援車項目、多用途步兵戰車項目有關,暫不提那些還在進行中的,就說火力支援車項目,其實已經定型了,隻要找到客戶獲得訂單,就可以生產交貨,然後再次嘩啦啦的掙綠油油的美元。


    但是問題是,客戶去哪找?


    坦桑尼亞已經連底褲都要抵押給國防部了,他們沒錢了啊!


    如此情況下,王燁隻能把目標瞄準了沙漠的狗大戶,以及周邊的其他“土豪”們,但是目前最大的問題是,華夏和狗大戶沒有外交關係,王燁根本聯係不上他們!


    所以,出國的計劃已經被王燁提上了日程。


    既然要出國去談生意拉訂單,那最好是一次性能確定更多的訂單,如此情況下,光靠之前那些小玩意兒,和火力支援車就不夠了,畢竟狗大戶是正規軍,規模很大,非常有錢,野路子的東西人家可能看不上。


    那麽王燁就必須搞一種新的產品,拳頭產品!


    “遠程火箭炮就很好。”


    “他們接觸作戰的水平實在堪憂,戰鬥意誌也是弱的可怕,既然如此。”


    “那就搞‘非接觸’作戰好了,反正有的是錢,打起仗來就是狂轟濫炸,最好敵人都看不到,就把對方消滅在了前進的路上,那就最好了。”


    “至於口徑,囿於推進劑的問題,起碼得搞到300毫米吧?”


    “彈長就確定在六米到七米,這樣搞一搞,還能廢物利用59的底盤拉著跑,超大型武器站,嘖!”


    坐在椅子上,王燁在紙上飛快的刷刷的寫下了一連串的數據,臉上不由自主的露出了一抹笑容,看起來相當的得意和開心。


    “阿嚏!”


    八千公裏之外,辦公室內的薩特勒·默罕穆德,突然打了個噴嚏。


    “嗚天氣開始轉涼了。”


    “好幾天沒有去看媽媽和妹妹了,今天要不要去吃晚飯?”


    就在坐在辦公桌旁邊的薩特勒忍不住自言自語的時候,突然外麵傳來篤篤的敲門聲,然後他喊了一聲進來,隻見一位穿著西裝的工作人員走進來說道:


    “王子殿下,之前您下達的命令,我們已經完成了。”


    “華夏紅星機械廠的幾種產品,我們已經通過各種渠道,全部找到了樣品!”


    頓時,薩特勒臉上浮現出一抹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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