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世、鼎天、破夜,這三個名字,對於三仙界而言,有著無窮的威力,甚至如同魔咒一般。


    “嗯,剛好聽過。”李七夜躺著,悠然地笑了一下,淡淡地說道。


    在這個時候,楚竹也是一直看著李七夜,關注著神態,但是,從李七夜的神態之中,看不出什麽端倪來。


    最終,楚竹輕輕地說道:“傳聞說,破夜已經殞落,不知公子聽過沒有?”


    破夜殞落,此事驚天,整個三仙界都知道,而且,這件事情撼動了整個三仙界,掀起了驚濤駭浪。


    “又如何?”李七夜笑了一下,聳了聳肩,淡淡地笑著說道。


    楚竹不由為之失望了,她無法從李七夜的神態之中窺視出任何的不同之處來,她心裏麵有著疑惑,甚至是有些懷疑,但是,她卻不敢肯定,也不敢貿然去試探,畢竟,她也不知道李七夜究竟是怎麽樣的人。


    “公子入黃沙,是路過這裏嗎?”在這個時候,楚竹隻能是隨口聊天的模樣。


    李七夜不由露出了笑容,似笑非笑地看著楚竹,淡淡地笑著說道:“那你呢,為何漫步於這人世間,行走於這紅塵中。”


    問到自己的問題,楚竹沒有迴避,十分真誠地說道:“我想看看來時的路,想看一看過去的路,未來可能是沒有機會再走一趟了。”


    李七夜看著楚竹,笑了笑,說道:“你是想去突破嗎?”


    楚竹輕輕地搖了搖頭,甩了自己的一下馬尾,灑脫,陽光而美麗,說道:“不瞞公子,其實我也還沒有確定下來,可能會去舊界,更可能閉生死關。”


    說到這裏,楚竹不由望著外麵,看著外麵的世界,輕輕地歎息了一聲,說道:“所以,趁這個空隙之時,走走來時的路,看看走過的路,這有可能是我人生最後一次機會了。”


    “任何人,強大到一種程度之後,都不由會迴顧往昔。”李七夜輕輕點頭,徐徐地說道:“這並非是貪戀往昔,而是想與過去做一個告別,與過去的自己告別,最終要麽是離開這個世界,要麽是蛻變自己,告別了自己。”


    李七夜這輕柔的話,好像一下子觸動了楚竹的心弦,她在心裏麵也都不由為之顫了一下,輕輕地說道:“是呀,來時的路,已經很久很久以前了,都快有些模糊了。”


    “再走一趟的時候,那又是怎麽樣的感受呢?”李七夜不由淡淡地笑著問道。


    楚竹望著外麵的黃沙,看得很認真,也很入神,好像看到了過去的歲月,當年那個女孩子,長途跋涉,跨越千山萬水,經曆了無數的磨礪,一步又一步走出來。


    “其實,再迴去看看,那是很美好。”楚竹不由輕輕地說道:“那個時候,我還小,雖然在家裏修了點道行,但是,仰首看天的時候,卻不甘於這麽一點點的小天地,所以,一路遠行,隻想讓自己更加的強大,未來充滿了希望,充滿了憧憬。”


    “一切都是那麽的美好,讓你忍不住一路前行,隻希望,抵達自己夢想之地,去尋求自己心裏麵的答案。”李七夜輕輕點頭,徐徐地說道。


    “公子也有過這種感覺?”楚竹不由看著李七夜,有一種驚喜。


    李七夜不由淡淡地笑了一下,看著楚竹,然後又看了看外麵,淡淡地說道:“悲歡離合,不管是苦難,還是坦途,一切都將會給你帶來快樂,給你帶來希望。”


    說到這裏,李七夜輕輕地歎息了一聲,又看著楚竹,說道:“但,走得太久,走得太遠,往往,很多時候,不知不覺間就麻木了,忘記了自己出發之時的初心了,人世間的一切,都變得不再那麽鮮活了。”


    說到這裏,李七夜頓了一下,徐徐地說道:“或許,在你一路走來,本是一件快樂的事情、本是美好的事情,今日你看來,是那麽的微不足道了,似乎,一切都離你好麽的遠。”


    “公子說得是。”李七夜這徐徐道來的話,一下子觸動了楚竹,觸動了她的感受,讓她不由顫抖了一下。


    楚竹不由深深地唿吸了一口氣,看著外麵的黃沙,輕輕地說道:“不瞞公子說,我剛迴來的時候,踏上迴程之時,曾想過,一步跨過去,一切都是那麽的簡單,但是,後來猶豫了一下,忍不住又一步一步走迴來了。”


    李七夜笑笑,說道:“這就是變強大的代價呀,在你還弱小的時候,當你一步步走來的時候,那怕是一草一木,都給你帶來驚喜,在山巒之中的一顆朱果,在黃沙地的一口甘泉,都有可能給你帶來驚喜,都讓你感受到了這個世界的鮮活……”


    “……當你強大到今天這樣的地步,一顆朱果也好,一口甘泉也罷,對於你而言,那是微不足道的東西,你看都不去看一眼,當年的快樂,已經變得越來越遙遠。”說到這裏,李七夜也不由輕輕地歎息一聲,說道:“你越是強大,就越難快樂,也就越難滿足。”


    “似乎,會沒有什麽可以滿足一樣。”楚竹不由輕輕地側首,細細去想,低聲地說道。


    “欲壑難填。”李七夜輕輕地點頭,徐徐地說道:“隨著你強大,現在或許有某個巨頭之物,讓你有興趣,有驚喜,但是,變得更加強大之後呢?所求的,或許僅僅是永生,不死不滅。”


    “永生,不死不滅——”李七夜的話,讓楚竹不由抬頭看了看天空,看了看遙遠之處。


    雖然說,她是十分強大了,但是,永生,不死不滅,那離她還很遙遠很遙遠。


    “去求永生,不死不滅之時,那將會怎麽樣呢?”最終,楚竹不由輕輕地問道。


    李七夜不由笑了一下,看著楚竹,徐徐地說道:“如果現在你要去求一件巨頭之物,那你該如何呢?”“戰十方。”在這個時候,楚竹想都不想,脫口說道。


    “對呀,戰十方,”李七夜不由輕輕地點頭,徐徐地說道:“一戰而十方,任何敵人都擋不住你的步伐,血戰到底,取而奪之。”


    楚竹輕輕點頭,無上巨頭之物,對於她而言,還是十分珍貴的,若是真有此物,其他強敵又焉能擋得住她的步伐,她當然會血戰到底。


    “所以,當你站在最巔峰之時,可以主宰這個世界之時,任何存在在你麵前,都如同蟻螻之時。”李七夜看著楚竹,徐徐地說道:“在這個時候,你求長生,求不死不滅,那麽,你將會如何呢?”


    李七夜這樣的話,頓時讓楚竹不由為之一怔,一時之間迴答不上話來。


    “如果說,煉化這個世界,可以讓你長生不滅,你會煉化嗎?”李七夜笑笑,看著楚竹。


    李七夜這隨口的一句話,讓楚竹不由顫抖了一下,脫口說道:“不會。”


    李七夜笑了笑,指了指外麵的黃沙,徐徐地說道:“那麽,在這地下,就有一隻螞蟻窩,而你想要的巨頭之物,就在螞蟻窩之下,你會撅了螞蟻窩,取這巨頭之物嗎?”


    “會。”楚竹想都不想,脫口說道,認真點頭。


    李七夜點頭,徐徐地說道:“所以,那是因為你還不夠強大,如果你足夠強大了,站在那巔峰之上,主宰著整個世界的時候,那麽,你的想法,就不一定。在這個時候,你再問問自己,自己會為了煉化這個世界,去求長生嗎?去求不死不滅嗎?”


    李七夜這樣的話,頓時讓楚竹不由呆了呆,一下子陷入了沉思之中,如果真的有那麽一天到來,她會作出怎麽樣的選擇。


    “當年迴頭再看看自己所走過的路之時,當是與過去的自己告別。”李七夜徐徐地說道:“當你站在巔峰之上的時候,可以主宰整個世界的時候,到了那一天,你也會與這個世界告別,你將會不再屬於這個世界,而這個世界,已經與你沒有什麽關係。當你強大到了這種程度,一個與你沒有什麽關係的世界,在你的麵前,其實它與一隻螞蟻窩沒有什麽區別。”


    李七夜這樣的話,讓楚竹不由顫抖了一下,她不由為之深深地唿吸了一口氣,不由抬起頭來,看著李七夜,最終,認真地問道:“那麽,公子呢?如果公子站在這個巔峰之上,看待這個世界的時候,是不是一隻螞蟻窩呢?”“我本是凡人。”李七夜笑了笑,說道:“不可忘初心。”


    “我本是凡人,不可忘初心。”楚竹不由輕輕地呢喃著李七夜這樣的一句話。


    “不能忘了來時的路呀。”最終,楚竹不由輕輕地說道。


    “忘與不忘,最終不是由你所想那般。”李七夜輕輕地搖了搖頭,徐徐地說道:“當你真的強大到這樣的地步之時,一切皆如塵埃一般。但是,既然忘了來時的路,那麽,你就是這個世界的過客,該離開這個世界的時候了。就算離開它的時候,也不要忘了初心,再起征程。”


    “不忘初心,再起征程。”楚竹輕輕昵喃。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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