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八月份很熱,太陽很毒像是要把人曬成幹。


    陳立安穿著一件灰不溜丟的t恤蹲在樹蔭下吃著冰涼的冰棍。


    菠蘿味的冰棍酸溜溜的很解渴,堅硬的冰塊在嘴裏嘎嘣幾下就咬碎了,吃進肚子裏通體舒暢。


    陳立安看著大街上正在打掃街道的環衛工人,看著他們時不時的拿起脖子上掛著的毛巾擦汗,感覺他們真的很不容易。


    這麽熱的天還在堅持掃大街,像是感覺不到天上的太陽一樣。


    陳立安抬起頭看著散發著光芒的太陽,第一次覺得它公平的有些不太公平。


    路邊的樹蔭下停著一輛小三輪車,陳立安看著掛在三輪車把手上的水壺,感覺裏麵的水一定都是溫熱的。


    一個五十多歲的環衛工大爺拿著掃把走過來,取下車把上的水壺喝了一小口就放迴去了,似乎水太熱喝不下去一樣。


    陳立安蹲在旁邊看了一會就走了,這種場景還是少看一些比較好。


    不然心裏總是會變得柔軟,對他觀察生活會起到負麵的作用。


    藝術創作要投入感情,但是也要理智和冷靜。


    陳立安觀察生活好幾天了,倒不是故意躲著那些姑娘們,而是很久沒有靜下心來搞創作了。


    一個藝術家不搞藝術,整天玩女.咳咳,整天談情說愛實在是容易墮落。


    陳立安頂著大太陽滿大街的溜達,也沒有什麽固定的目標,大街上到處都是可以觀察的對象。


    騎著三輪送貨的工人,騎著自行車的郵遞員,半起大樓上的建築工


    這些都是陳立安觀察的目標,這些人做著不起眼的事情,拿著最少的工資,站在社會的最邊緣,甚至連社會地位都是最低的。


    但是一座城市要是沒有他們,整座城市都要癱瘓。


    陳立安總是會想到娛樂圈和藝術圈裏的那些人,搞文藝的和這些人比起來誰更重要一些呢,誰的貢獻更大一些呢。


    陳立安想到自己拍過的電影,畫過的畫,忽然覺得那些作品好像有沒有對社會的影響都不大。


    甚至可以說一點影響都沒有。


    娛樂圈全部停擺一個月對社會的影響也不會有多大,但是環衛工人停擺一天,城市就要臭了。


    陳立安忍不住歎了一口氣,第一次覺得自己的事業毫無意義。


    傍晚的天氣很悶熱,陳立安在路邊一個賣冷飲的移動攤點停下腳步,買了一瓶可樂猛地喝了一大口。


    攤位上還有兩個像是剛下班的年輕工人,猶豫了半天掏出兩塊錢買了兩瓶汽水。


    汽水還不能帶迴家,隻能在這裏喝,瓶子還要還迴去呢。


    皮膚黝黑衣服都汗濕的年輕工人拿著冰涼的汽水瓶在臉上捂了一會,才小心翼翼地打開,生怕會起沫子浪費了辛辛苦苦賺錢買的可樂。


    汽水被打開後,年輕人拿著瓶子猛地喝了一大口,然後舒爽的打了一個嗝,抹抹額頭上的汗說道:“爽!晚上迴去再買兩瓶冰啤酒,一邊看電視一邊喝。”


    另一個年輕人掀起自己的衣服擦了擦汗說道:“昨天那一集香妃吸引好多蝴蝶,真美啊。”


    “嗯嗯,香妃真漂亮,看著都心情愉悅!”


    “呸,你那是心情愉悅嗎?!”


    “你就說你想不想吧!”


    “好吧,我也想.”


    陳立安聽著他們討論著還珠格格的劇情,聽著他們的笑聲,嘴角也露出笑意,手裏的可樂都更甜了一些。


    文娛還是有用的啊,最起碼能夠給這些辛苦工作一天的人,提供一些心靈上的慰藉。


    哪怕隻是短暫的快樂也是很有用處的!


    陳立安喝完可樂把瓶子還了之後,哼著歌在夕陽的照耀下悠哉的享受著夏日晚風。


    雖然晚風很燥熱,但是足以慰人。


    在太陽徹底落下的時候,陳立安迴到了工作室的四合院,看著院子裏還在散發著光輝的裝置藝術,心裏忽然有一種衝動,應該把院牆給拆了,讓更多的人看到自己的作品。


    捂在院子裏一點用處都沒有啊,不過四合院的牆不能隨便拆,陳立安都有些後悔當時在工作室裏搞裝置了。


    以後還是搞點大家都能看到的吧,不然藝術家就真的毫無價值了。


    陳立安進了屋子打盆水洗臉,柏清手裏拿著蒲扇晃晃悠悠地過來,看著他汗濕的t恤問道:“今天收獲怎麽樣?”


    陳立安擦著臉迴頭看向柏清說道:“收獲很大,腦子裏的模糊的靈感越來越清晰了。”


    “那就好,說明你還有丟掉藝術家的特質,千萬不要變得麻木,不然就再也畫不出來了。”


    柏清拿著蒲扇給陳立安扇了幾下,看著他被水打濕的劉海,忍不住動手將他的劉海捋到旁邊,露出那張好看的臉。


    “你長的真好看,看這麽多年還是會覺得驚豔。”


    陳立安忍不住笑了一聲說道:“你也好看,不過對於藝術家來說,臉是最沒用的東西。”


    柏清輕笑一聲忽然想起什麽,放下手裏的扇子說道:“我今天去看了一個畫展,發現裏麵很多的畫都是抄襲的,真是應了你這句話,臉都不要了!”


    陳立安好奇地問道:“誰的畫展?抄襲還敢辦畫展?”


    “怎麽不敢啊,抄的是國外一個不出名的畫家,之前我和姬法在法國的時候看到過那個畫家的作品,所以才能認出來,一般人沒見過還真認不出來。”


    柏清說起這個就忍不住生氣,跑到裏麵的桌子上拿出一份雜誌遞給陳立安說道:“你看看,上麵是藝術圈的一些評論家對那個抄襲畫家的評價,就沒一個人看出來是抄襲的。”


    陳立安接過看了一會後,忍不住皺起眉頭將書放到一邊,看著柏清說道:“這件事可不是抄襲這麽簡單,這個畫家現在很受追捧,抄襲的事情要是爆出來,國內現代藝術圈就要被徹底打臉了。”


    “是啊,等於抹殺了所有藝術家的努力,也否定了國內的現代藝術。”柏清忍不住歎了一口氣說道:“他怎麽敢的!”


    “利用的信息差,國內國外的信息是有壁壘的,而且你也說了是一個國外不出名的小藝術家,沒人知道的情況下,他還不是想怎麽抄就怎麽抄。”


    陳立安坐在椅子上思考了一會,感覺這件事情必須要介入一下,這個抄襲者現在都敢明目張膽的開畫展,而且已經小有名氣。


    未來要是成為國內現代藝術家的代表,然後再被人發現抄襲,那就真是把國內的藝術圈臉都丟完了!


    陳立安琢磨一會看著柏清說道:“你還記得那個國外的畫家叫什麽嗎?”


    柏清點點頭說道:“當然,你是要找證據?”


    “嗯,這件事肯定要管一管的。”陳立安抓了一下頭發說道:“雖然是狗拿耗子多管閑事,但是這件事一旦爆開影響的是國內所有的藝術家,以後在國際上可就真沒臉了。”


    柏清點點頭說道:“我明白了,我去給姬法打個電話,讓她幫忙找找證據。”


    “行,那我等你消息,我迴頭和楊老聯係一下,先和抄襲者通個氣,讓他把畫展停了。”


    陳立安說著將自己的t恤脫掉,找了一件幹淨t恤就準備出門。


    找楊老頭喝酒去,也不知道他老伴現在給不給他喝酒了。


    夜晚燈市口的一家小酒館裏,陳立安和楊館長坐在小桌子前聊著天,桌子上的水爆肚都快被吃幹淨了,一瓶二鍋頭也沒剩多少。


    陳立安端起杯子喝了一大口,看著楊館長說道:“事就是這麽一個事,你迴頭和那個畫家聊聊,找美協的人低調處理,別鬧出動靜,不然那些在報紙雜誌上誇他的人臉上都沒光。”


    楊館長嗯了一聲,剛剛夾起來的花生米都掉了,語氣帶著一絲憤怒地說道:“其實這種事情在國內不少見,隻不過這家夥膽子大了一點,運氣好了一點。”


    陳立安點點頭有些惆悵地說道:“工業和商業上我們就是抄襲國外,在藝術上要是也這麽幹,那就真完了。”


    “這話說的沒錯,科技和工業那是需要積累和借鑒的,但是藝術都抄襲那就太說不過去了。”楊館長放下手裏的筷子說道:“明天就給他的畫展停了,省得出來丟人!”


    陳立安看著有些生氣的楊館長好奇地問道:“楊老頭,你是不是也給那家夥寫過評論?”


    楊館長臉一紅,惱怒地看著陳立安說道:“喝你的酒!這麽多酒還堵不上你的嘴!”


    “哈哈,你還真寫了啊!”陳立安立馬歡樂地笑起來,端起杯子碰了一下楊館長的酒杯說道:“沒想到你楊老頭也打眼的一天,值得喝一杯!”


    “滾滾滾!”楊館長沒好氣地瞪了陳立安一眼,鬱悶地拿起酒杯喝了一口。


    九點多鍾的時候,陳立安把楊館長送迴家後,準備迴工作室把自己的靈感整理一下,明天正式開始創作。


    不過車子開到一半,他就收到了一條短信,是李雪發過來的。


    短信裏說李兵兵演的那部過年迴家在威尼斯拿獎了,雖然李兵兵這個女主角顆粒無收,但也算是一個好消息。


    陳立安看完短信後沉默了一會給李兵兵打去電話,電話響了好多聲才被接通。


    正在威尼斯的李兵兵剛從閉幕式裏麵出來,拿著手機站在威尼斯的街道旁看著水波粼粼的河麵一直都沒有說話。


    她現在的心情和威尼斯的河麵一樣泛起波瀾,矛盾糾結甚至想要對著電話大罵一通。


    陳立安坐在車裏聽著電話那頭李兵兵的唿吸聲也沒有說話,過了好久之後才說道:“恭喜你,明天迴國我給你慶祝一下吧,新加坡電影節那邊已經幫你疏通關係了,下一次去參加電影節就能拿到國際影後了。”


    李兵兵聽著陳立安的話,心裏很複雜,最後隻是歎息一聲就掛了電話。


    這還是她第一次主動掛陳立安的電話,這段時間她都一直躲著陳立安躲著李雪,實在不知道該怎麽麵對他們。


    退出這段關係還是接受李雪加入加入進來,都是她沒辦法接受的事情。


    李兵兵不止一次的想要退出這段關係,但是又舍不得陳立安,也舍不得和陳立安在一起帶來的那些好處。


    “到底該怎麽辦.”李兵兵看著麵前的河道,真想跳下去讓自己清醒一下!


    明明都是現在這樣了,為什麽還不認清現實!還在這裏猶豫!


    陳立安這邊收起自己的手機,看著車窗外的景色,忽然也沒有了迴去搞創作的心思,直接讓司機掉頭迴家了。


    自從上次李雪說自己迴去和李兵兵談,之後就一直沒有動靜。


    這期間李雪一直都正常的匯報工作,但是隻字不提和李兵兵相關的事情,李兵兵忙著去參加威尼斯電影節,也沒來找陳立安。


    前幾天陳立安給李兵兵發短信,她也沒迴消息。


    陳立安都懷疑李雪是不是和李兵兵鬧崩了,不管怎麽說總得有個答案


    要不是威尼斯電影節結束,李兵兵的過年迴家拿獎,陳立安都不知道找什麽借口聯係李兵兵。


    他隻是渣男,又不是惡霸,總不能逼李兵兵吧。


    第二天傍晚的時候,陳立安剛從家裏出來,就收到了李兵兵的短信。


    陳立安坐在車裏看著手機裏的短信,忍不住歎了一口氣,短信裏是李兵兵的新地址。


    她從原來的地方搬走,不和李雪住在一起了。


    在見到陳立安後,李兵兵一開始還冷著臉,不過當見到陳立安遞過來的玫瑰花和禮物後,就立馬繃不住了,眼淚嘩嘩的掉,在陳立安懷裏一邊打他一邊罵他。


    “為什麽.你為什麽要和小雪!”


    “她是我妹妹!你怎麽可以這樣!”


    陳立安任由李兵兵打自己,過了好一會李兵兵才恢複平靜。


    李兵兵抬起頭看著陳立安說道:“你打算怎麽辦?你想我怎麽辦?”


    陳立安沒有迴答李兵兵的問題,而是拉著她的手說道:“我特意給你買了禮物,先打開看看。”


    李兵兵怔了一下,沒想到陳立安這個時候還有心思讓自己看禮物。


    陳立安打開禮物的盒子,裏麵那顆閃閃發光的紅寶石吊墜立馬吸引了李兵兵的目光。


    陳立安拿起來說道:“這是我特意讓人拍下來的,聽說是中世紀法國一個公主的。”


    李兵兵看著那個項鏈心情很複雜,紅寶石很美,但是陳立安很渣,渣透了!


    陳立安繞到李兵兵身後將項鏈給她戴上,溫柔地說道:“我希望下次你領影後獎的時候能戴著它,最美的寶石配最美的你。”


    說著陳立安還笑了一下,像是開玩笑一樣說道:“當時拍賣的時候還有一個人想和我搶呢,一直抬價到七百多萬,不過為了你花再多的錢都值得。”


    李兵兵抬起手撫摸著鎖骨上冰涼的紅寶石,心裏好不容易下定的決心又崩塌了。


    這個男人實在是讓人沒有辦法拒絕啊!


    在李兵兵還在愣神的時候,陳立安從背後抱住她,在她的脖子上吻了一下,炙熱的唿吸噴吐在李兵兵細膩的皮膚上,讓她忍不住輕聲哼了一聲。


    這就像是發令員的槍聲,陳立安直接抱起李兵兵朝著臥室走去。


    不一會臥室裏就傳來陳立安的聲音。


    “我知道你現在不知道怎麽麵對我,所以給你準備了眼罩。”


    “這個眼罩是我特意挑的,很漂亮吧。”


    李兵兵看著那個眼罩閉上眼任由陳立安給自己戴上,她現在的確不太想看到陳立安那張臉,不然會忍不住給他帥氣的臉來一巴掌!


    戴上眼罩後,李兵兵所有的感官都被放大了,陳立安的撫摸和在她耳邊的情話,都讓她慢慢放下心裏的隔閡,開始慢慢享受這一刻的歡愉。


    隻是她沒有看到的是,臥室的門被悄悄打開,一個和她有著八分相似的女人悄無聲息的走進來了。


    李雪紅著臉看著陳立安和李兵兵,看著如此荒唐的一幕,感覺自己好像快要站不住了。


    陳立安對著李雪勾了勾手指,她咽了一下口水就乖巧地走了過去,跪在床上跪在李兵兵的旁邊。


    昏暗的臥室裏陳立安眯著眼睛看著這一幕,緩緩地吐了一口氣,人生新成就達成!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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