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蘇緩了緩, 抬起頭衝他磨牙道：“這就是我給你的答案。”
</p>
她一擊即退，知道現在自己的力氣恐怕還比不過澹台燼，連忙退開離他遠遠的。
</p>
澹台燼微微佝僂著身子, 少年臉色慘白, 眼角通紅地看著她, 咬肌微微鼓起。
</p>
蘇蘇怒氣消散大半，憋住笑：“要不你還是去看看太醫吧。”
</p>
澹台燼拂袖而去。
</p>
他走路的姿勢明顯不太對勁, 蘇蘇衝他做了個鬼臉, 有幾分幸災樂禍，真斷子絕孫了是好事, 魔神留什麽後？
</p>
太監緊張地要扶澹台燼, 被他推開。
</p>
他陰沉著臉, 自己站起來走了。
</p>
太監迴頭看一眼，見白色祭祀服的少女站在燭光下，麵帶輕蔑看著他們的陛下。大太監心裏莫名有種怪怪的感覺，就好像……澹台燼要臨幸自己的女人, 結果被自己女人打了。
</p>
想歸想, 大太監連忙跟了上去。
</p>
蘇蘇看著眼前的門闔上, 揉了揉自己的頭發, 心中也很煩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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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澹台燼要喪心病狂打撈屍妖，這事到底該怎麽辦？
</p>
別的帝王練兵攻城，他倒好, 還沒成魔神，就成天惦記用妖怪的力量顛覆大夏。
</p>
蘇蘇自然不希望他真的滅了大夏。
</p>
可她心裏也明白，澹台燼永遠不可能收手。他骨子裏的暴戾, 會讓他劍指大夏，然後把曾經欺辱他的人, 一個個折磨殺掉。
</p>
他恨夏國，當然，也恨周國。
</p>
他不把大夏的人當人看，也不珍惜周國士兵的命，他肆意擺弄他們，來滿足自己的快-感。
</p>
他是個什麽都不在乎的瘋子。
</p>
不，也許比較在意葉冰裳。至少在葉冰裳麵前，他乖巧收斂不少。
</p>
蘇蘇想得頭疼，想不出什麽好主意消滅屍妖。
</p>
晚間侍女進來，給她抬了幾桶水，讓她洗澡更衣。
</p>
蘇蘇有幾分驚訝，她笑著點頭：“多謝你們。”
</p>
侍女匆匆出去，不敢多看她一眼，也不敢靠近她，活像蘇蘇是什麽危險人物。
</p>
蘇蘇脫了衣裳，終於舒舒服服洗了個澡。
</p>
她拎起來換的裙子一看，明顯愣了愣，這套衣服竟然和祭祀服很像，白色的襦裙，上麵用莊嚴的金線勾了邊，裙擺古老的紋路，看起來很是神聖。
</p>
她看一眼被自己脫下來的祭祀服，心情很複雜。
</p>
一直裝死的勾玉，趁機多嘴說了句：“他喜歡你穿這種裙子。”
</p>
蘇蘇，惱怒道：“你還是沉睡吧。”
</p>
勾玉暗笑，果真不再講話。
</p>
它如今恢複修養得差不多，醒來也沒之前帶蘇蘇穿越後那麽吃力了。
</p>
一主一仆心知肚明，澹台燼是對蘇蘇有幾分微妙。隻不過少年魔神的感情，不知是熱河，還是寒冰。
</p>
勾玉心想，蘇蘇一定不能對澹台燼動任何感情，她手握滅魂珠淚，早晚都會對他出手，沒有任何感情，以後才不會傷心。
</p>
*
</p>
在蘇蘇這裏吃了苦頭，澹台燼一連幾日沒來。
</p>
有一次勾玉說：“他在外麵。”
</p>
過了會兒，勾玉說：“他走了。”
</p>
不知道是路過還是別的什麽，澹台燼一直挺忙，蘇蘇被關著，也不知道外麵的情況，澹台燼肯定在為非作歹。
</p>
沒多久，到了澹台燼讓人去撈屍妖的時間。
</p>
蘇蘇也終於得以出門。
</p>
天氣並不是很好，陰雨綿綿，她抬頭一看，今日陰氣很重，這個天氣把屍妖撈出來，對凡人沒有好處，屍妖大概率會殺很多人。
</p>
可是對屍妖有好處。
</p>
果真是天生的魔神，他保妖不保人。
</p>
一個英武嚴肅的女人，抱著劍打量蘇蘇。
</p>
侍衛喊道：“廿大人。”
</p>
廿木凝頷首：“我會看好她，不會讓她跑掉。”
</p>
蘇蘇一聽姓廿，就知道這人和廿白羽脫不了幹係，多半是廿白羽的妹妹或者姐姐。
</p>
廿木凝的劍是桃木劍，蘇蘇心道，看上去還是個練家子，怪不得澹台燼會讓她來看著自己。
</p>
她在打量廿木凝，廿木凝也在打量她。
</p>
她早就聽弟弟白羽說過，有個女人一而再、再而三愚弄陛下。
</p>
現在見到了人，廿木凝很難有好臉色。眼前的少女穿著白色流線裙，漂亮的金色繡邊，哪怕在陰天，也無損她的聖潔美麗。
</p>
少女抬起黑色長睫，眸中像凝了一汪清澈的水。感知到了廿木凝的不善，她也不笑，清清冷冷的模樣，反倒和那身衣裳更搭。
</p>
廿木凝粗魯地推了一下蘇蘇：“老實點，別耍什麽花招。陛下讓你過去，你最好想出控製屍妖的辦法，否則有你好看的。”
</p>
蘇蘇被弱水繩環捆住手腕，如今還真打不過廿木凝，但她向來不吃虧，她險些摔一跤，迴頭看廿木凝：“你喜歡澹台燼？”
</p>
廿木凝瞪她一眼：“你胡說！”
</p>
蘇蘇笑了笑：“還真是啊。”
</p>
廿木凝沉了臉，冷冷一笑：“少在這裏跟我耍嘴皮子，你若是想不出辦法，就自己去喂屍妖吧。”
</p>
廿木凝和廿白羽一樣，都是夷月族人，從小就知道自己的使命，輔佐澹台燼成為君王。
</p>
她用心學過道法和武功，最近才出山，一身本領終於有了用武之地。
</p>
論武功她比不上弟弟廿白羽，一身道法卻精純。
</p>
至少在凡人中，她算優秀的那個。
</p>
蘇蘇和她一同來到漠河時，已經有很多人在漠河邊打撈。
</p>
他們腳上戴著鐐銬，神色驚慌，全部是被澹台燼俘虜的大夏奴隸。
</p>
蘇蘇深吸了口氣，看向高台座椅上的少年。
</p>
天空下著綿綿小雨，他頭頂用玄色幕簾遮蓋，澹台燼懶懶靠在椅背上，看奴隸們撈屍妖。
</p>
第一隻屍妖被打撈上來時，直接撕裂了一個沒法掙紮的奴隸。
</p>
他嘴角帶著溫和的笑容，看那奴隸身子被撕成兩半，屍妖啃了上去。
</p>
蘇蘇看得內心冰冷，廿木凝卻沒什麽反應，把蘇蘇帶到澹台燼麵前。
</p>
澹台燼看她一眼，嘴角的笑淡了。
</p>
他修長的手指撫了撫自己玄色龍袍上的褶皺——
</p>
他獨獨鍾愛這個殘忍的顏色，連上麵的龍紋，都是用銀線繡的。說是帝王，他卻懶得登基，但說沒有野心，他卻熱衷於攻打城池和殺人。
</p>
“你看到了，他們死得多可憐呐，告訴孤，怎麽控製屍妖，嗯？”
</p>
蘇蘇麵無表情看著他：“沒有辦法。”
</p>
澹台燼低笑一聲，嘴角的弧度拉直，喟歎道：“那就可惜了。”
</p>
三言兩語間，又死了幾個奴隸，蘇蘇緊緊皺著眉頭，不得不開口：“我是真的沒有辦法，尋常屍妖，用桃木和黑狗血就能對付，實在不行，也可以用糯米，但它們不同，它們吸食河底數千年的怨氣而生。你可以找高人用靈器殺了它們，但是無法控製！”
</p>
澹台燼不鹹不淡說：“是麽？”
</p>
他目光越過蘇蘇，看向漠河，不斷有人倒下，好在這幾日河底的怨氣盡數被四十來隻屍妖吸收，死去的人沒再變成新的屍妖。
</p>
趁著他們殺人，夜影衛和士兵，就把它們趕到玄鐵籠子裏。
</p>
漸漸的，籠子裏密密麻麻捉了不少屍妖。
</p>
澹台燼看起來很高興，問蘇蘇：“你說蕭凜的軍隊，能對付幾隻？”
</p>
蘇蘇看也不看他。
</p>
她手指才一動，就被身後的廿木凝捉住，廿木凝說：“別搞花樣！”
</p>
蘇蘇抿唇，有幾分挫敗。
</p>
有些時候，她也沒辦法做到許多事，譬如五百年後看著仙門和凡人在妖魔手下死亡，譬如現在看著凡人死在屍妖手中。
</p>
也不知耗費了多久，屍妖全被打撈上來。羊暨從小雨中跑過來，給澹台燼匯報：“總共四十二隻，跑了一隻。”
</p>
澹台燼眉梢微動：“跑了？”
</p>
羊暨說：“漠河還通往其他河流，屍妖沒有神智，被水流一衝，說不定就跑到其他河去了。”
</p>
澹台燼不語，他看看陰沉的天色，厭倦地說：“跑了就跑了。”
</p>
總歸是到處殺人，死幾個人而已。
</p>
蘇蘇心跳卻猛然加快，會不會……有可能蕭凜他們偷偷來捉走一隻研究呢？
</p>
他們知道澹台燼會用屍妖對付大夏，提前找一隻過去，想解決辦法也有可能。
</p>
澹台燼漆黑的瞳看向她，突然撐起下巴笑了：“你覺得蕭凜會有辦法？”
</p>
蘇蘇一驚，竟然被他猜到自己在想什麽。@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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澹台燼打了個嗬欠，漫不經心地說：“你可以等著看。”
</p>
澹台燼看一眼鮮血染紅的土地，饒有興致問蘇蘇：“看著這些凡人死，你難過嗎？”
</p>
蘇蘇菱唇冷冷吐字：“神經病。”
</p>
他蓋住眼睛，大笑起來。
</p>
蘇蘇覺得，一定是前兩天她踢得不夠狠，不然一個男人斷了命根子，怎麽也笑不出來。
</p>
她明白了，澹台燼估計早就知道自己對屍妖也沒辦法，前幾日就是故意說出來刺-激她，還故意帶她看這種血腥的場麵。@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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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蘇如果激動，或者為大夏俘虜求饒，都會讓他興奮。
</p>
她如今冷著臉的模樣，也讓他感到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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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深深吸了口氣，發現自己做什麽都會取悅他，幹脆別過頭去，眼不見心不煩。
</p>
澹台燼也不在意，他確實挺高興的。
</p>
達到了目的，他就帶著浩浩蕩蕩一群人迴漠河城。
</p>
他坐在鎏金馬車中，看走在雨裏的蘇蘇。
</p>
今日她沒起到半點兒作用，這是懲罰。廿木凝也走在雨裏，跟在蘇蘇身後。
</p>
少女抱著雙臂，小雨落在她白流仙裙上，她裙子由上好冰絲織就，並不會打濕。晶瑩的雨珠劃過金色裙邊，熠熠生輝。
</p>
廿木凝迴頭看澹台燼，見陛下正望著前麵那個身影，心中突然有幾分不是滋味。
</p>
廿白羽已經告訴她，那少女叫做葉夕霧，是陛下在大夏的妻子。
</p>
她以前常常虐待還是個少年的陛下。可是……以澹台燼的殘暴，卻並沒有殺她。
</p>
廿木凝握住劍，冷冷盯著蘇蘇。確實有幾分姿色，可是她的心不在陛下身上，陛下早晚會忍不住殺了她。
</p>
*
</p>
蘇蘇被迫圍觀一幕血流成河。
</p>
勾玉見她情緒平靜，鬆了口氣。小主人道心穩固，她的道是一往無前，並不是悲天憫人。
</p>
她知道修仙到底是修什麽，不為現在的劣勢自怨自艾，開始從容考慮之後怎麽辦。
</p>
來人間一趟，她心智長大不少。
</p>
也難怪雖然她年紀小，宗門卻依舊堅持讓她來。不說別的，但凡來個過分正義的，今日吐口吐沫，就要和澹台燼拚命，然後拚得一無所有。
</p>
蘇蘇還在想屍妖的事，可惜並沒有頭緒。
</p>
勾玉說：“沒關係，我們也應該試著相信蕭凜，他們都是聰明人，實力也不弱。小主人，別什麽都想著一個人扛。”
</p>
蘇蘇點頭：“你說得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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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界是大家的三界，光靠她一個人，肯定不行。想想蕭凜的聰慧，還有葉冰裳手中的護心鱗，事情肯定不會那樣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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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連幾天都開始下雨，夜間甚至電閃雷鳴。這個天氣適合突襲，然而不知道什麽原因，漠河和對麵的禹州，雙方都按兵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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隱隱有一種憋著陰謀的氛圍。
</p>
某一個夜晚，外麵掛了紅色喜慶的燈籠，蘇蘇扒著窗戶，朝外打量，問外麵守著她的廿木凝：“發生什麽事了？”
</p>
廿木凝不悅地開口：“和你沒有關係。”
</p>
蘇蘇側耳聽，聽見陣陣絲竹聲，今夜難得雨停，前院似乎很熱鬧。一聽就是喜事，澹台燼的喜事，相當於她不妙的事。
</p>
他不高興才能讓她高興，這樣推測，她默認今晚沒有好事。
</p>
廿木凝沉著臉，看向前院。
</p>
蘇蘇不明白發生什麽事，她卻明白。今日是陛下及冠的生辰，羊暨和一甘臣子，在為他慶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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澹台燼狂妄殘暴，沒人敢得罪他，這次生辰，也在盡力討好。
</p>
羊暨弄得很是豪華，捕撈了屍妖，這次宴會就如同開戰前的慶典，鼓舞士氣，沒多久恐怕就要打仗了。
</p>
周國好絲竹管弦，美人歌舞，想都能想到前院多熱鬧。
</p>
如果不是房間裏的少女，廿木凝也有機會如廿白羽那樣常伴陛下，這讓她開心不起來，頗為埋怨蘇蘇。
</p>
裏麵的蘇蘇被關著也很無聊，廿木凝好好一個年輕姑娘，話卻少得可憐，隻有諷刺澹台燼，才能激得她多說兩句話，平日跟著木樁子似的無聊。
</p>
蘇蘇打聽不到消息，幹脆去盤腿坐著修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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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具身體沒有靈根，有了傾世花，哪怕修煉不出什麽靈氣，修煉心境也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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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麵的絲竹漸漸入不了她的耳朵。
</p>
守著的廿木凝無趣地看著屋簷下螞蟻搬家，她本以為今夜這邊會平平淡淡。
</p>
沒想到夜深以後，數百盞宮燈亮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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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色九頭鳥車輦緩步而來，車軲轆駛過青色台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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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醺的少年撐著額頭，坐在車輦上，臉上帶著桃花色的薄紅，神情帶著幾分興奮，看向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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廿木凝一怔，想到院子裏住著誰，她死死抿緊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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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猛然想起，周國皇子及冠，有個荒誕的規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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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擊即退，知道現在自己的力氣恐怕還比不過澹台燼，連忙退開離他遠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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澹台燼微微佝僂著身子, 少年臉色慘白, 眼角通紅地看著她, 咬肌微微鼓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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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蘇怒氣消散大半，憋住笑：“要不你還是去看看太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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澹台燼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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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路的姿勢明顯不太對勁, 蘇蘇衝他做了個鬼臉, 有幾分幸災樂禍，真斷子絕孫了是好事, 魔神留什麽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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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監緊張地要扶澹台燼, 被他推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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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陰沉著臉, 自己站起來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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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監迴頭看一眼，見白色祭祀服的少女站在燭光下，麵帶輕蔑看著他們的陛下。大太監心裏莫名有種怪怪的感覺，就好像……澹台燼要臨幸自己的女人, 結果被自己女人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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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歸想, 大太監連忙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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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蘇看著眼前的門闔上, 揉了揉自己的頭發, 心中也很煩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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澹台燼要喪心病狂打撈屍妖，這事到底該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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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的帝王練兵攻城，他倒好, 還沒成魔神，就成天惦記用妖怪的力量顛覆大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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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蘇自然不希望他真的滅了大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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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心裏也明白，澹台燼永遠不可能收手。他骨子裏的暴戾, 會讓他劍指大夏，然後把曾經欺辱他的人, 一個個折磨殺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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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恨夏國，當然，也恨周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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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把大夏的人當人看，也不珍惜周國士兵的命，他肆意擺弄他們，來滿足自己的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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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個什麽都不在乎的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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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也許比較在意葉冰裳。至少在葉冰裳麵前，他乖巧收斂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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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蘇想得頭疼，想不出什麽好主意消滅屍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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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間侍女進來，給她抬了幾桶水，讓她洗澡更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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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蘇有幾分驚訝，她笑著點頭：“多謝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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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女匆匆出去，不敢多看她一眼，也不敢靠近她，活像蘇蘇是什麽危險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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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蘇脫了衣裳，終於舒舒服服洗了個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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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拎起來換的裙子一看，明顯愣了愣，這套衣服竟然和祭祀服很像，白色的襦裙，上麵用莊嚴的金線勾了邊，裙擺古老的紋路，看起來很是神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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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一眼被自己脫下來的祭祀服，心情很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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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裝死的勾玉，趁機多嘴說了句：“他喜歡你穿這種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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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蘇，惱怒道：“你還是沉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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勾玉暗笑，果真不再講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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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如今恢複修養得差不多，醒來也沒之前帶蘇蘇穿越後那麽吃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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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主一仆心知肚明，澹台燼是對蘇蘇有幾分微妙。隻不過少年魔神的感情，不知是熱河，還是寒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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勾玉心想，蘇蘇一定不能對澹台燼動任何感情，她手握滅魂珠淚，早晚都會對他出手，沒有任何感情，以後才不會傷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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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蘇蘇這裏吃了苦頭，澹台燼一連幾日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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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次勾玉說：“他在外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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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路過還是別的什麽，澹台燼一直挺忙，蘇蘇被關著，也不知道外麵的情況，澹台燼肯定在為非作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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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多久，到了澹台燼讓人去撈屍妖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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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蘇也終於得以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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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氣並不是很好，陰雨綿綿，她抬頭一看，今日陰氣很重，這個天氣把屍妖撈出來，對凡人沒有好處，屍妖大概率會殺很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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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對屍妖有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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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真是天生的魔神，他保妖不保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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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英武嚴肅的女人，抱著劍打量蘇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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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衛喊道：“廿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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廿木凝頷首：“我會看好她，不會讓她跑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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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蘇一聽姓廿，就知道這人和廿白羽脫不了幹係，多半是廿白羽的妹妹或者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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廿木凝的劍是桃木劍，蘇蘇心道，看上去還是個練家子，怪不得澹台燼會讓她來看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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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打量廿木凝，廿木凝也在打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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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早就聽弟弟白羽說過，有個女人一而再、再而三愚弄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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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見到了人，廿木凝很難有好臉色。眼前的少女穿著白色流線裙，漂亮的金色繡邊，哪怕在陰天，也無損她的聖潔美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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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抬起黑色長睫，眸中像凝了一汪清澈的水。感知到了廿木凝的不善，她也不笑，清清冷冷的模樣，反倒和那身衣裳更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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廿木凝粗魯地推了一下蘇蘇：“老實點，別耍什麽花招。陛下讓你過去，你最好想出控製屍妖的辦法，否則有你好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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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蘇被弱水繩環捆住手腕，如今還真打不過廿木凝，但她向來不吃虧，她險些摔一跤，迴頭看廿木凝：“你喜歡澹台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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廿木凝瞪她一眼：“你胡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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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蘇笑了笑：“還真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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廿木凝沉了臉，冷冷一笑：“少在這裏跟我耍嘴皮子，你若是想不出辦法，就自己去喂屍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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廿木凝和廿白羽一樣，都是夷月族人，從小就知道自己的使命，輔佐澹台燼成為君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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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用心學過道法和武功，最近才出山，一身本領終於有了用武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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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武功她比不上弟弟廿白羽，一身道法卻精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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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在凡人中，她算優秀的那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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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蘇和她一同來到漠河時，已經有很多人在漠河邊打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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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腳上戴著鐐銬，神色驚慌，全部是被澹台燼俘虜的大夏奴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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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蘇深吸了口氣，看向高台座椅上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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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下著綿綿小雨，他頭頂用玄色幕簾遮蓋，澹台燼懶懶靠在椅背上，看奴隸們撈屍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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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隻屍妖被打撈上來時，直接撕裂了一個沒法掙紮的奴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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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嘴角帶著溫和的笑容，看那奴隸身子被撕成兩半，屍妖啃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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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蘇看得內心冰冷，廿木凝卻沒什麽反應，把蘇蘇帶到澹台燼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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澹台燼看她一眼，嘴角的笑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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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修長的手指撫了撫自己玄色龍袍上的褶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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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獨獨鍾愛這個殘忍的顏色，連上麵的龍紋，都是用銀線繡的。說是帝王，他卻懶得登基，但說沒有野心，他卻熱衷於攻打城池和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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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到了，他們死得多可憐呐，告訴孤，怎麽控製屍妖，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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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蘇麵無表情看著他：“沒有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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澹台燼低笑一聲，嘴角的弧度拉直，喟歎道：“那就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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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言兩語間，又死了幾個奴隸，蘇蘇緊緊皺著眉頭，不得不開口：“我是真的沒有辦法，尋常屍妖，用桃木和黑狗血就能對付，實在不行，也可以用糯米，但它們不同，它們吸食河底數千年的怨氣而生。你可以找高人用靈器殺了它們，但是無法控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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澹台燼不鹹不淡說：“是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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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目光越過蘇蘇，看向漠河，不斷有人倒下，好在這幾日河底的怨氣盡數被四十來隻屍妖吸收，死去的人沒再變成新的屍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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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著他們殺人，夜影衛和士兵，就把它們趕到玄鐵籠子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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漸漸的，籠子裏密密麻麻捉了不少屍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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澹台燼看起來很高興，問蘇蘇：“你說蕭凜的軍隊，能對付幾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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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蘇看也不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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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手指才一動，就被身後的廿木凝捉住，廿木凝說：“別搞花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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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蘇抿唇，有幾分挫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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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時候，她也沒辦法做到許多事，譬如五百年後看著仙門和凡人在妖魔手下死亡，譬如現在看著凡人死在屍妖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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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耗費了多久，屍妖全被打撈上來。羊暨從小雨中跑過來，給澹台燼匯報：“總共四十二隻，跑了一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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澹台燼眉梢微動：“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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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暨說：“漠河還通往其他河流，屍妖沒有神智，被水流一衝，說不定就跑到其他河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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澹台燼不語，他看看陰沉的天色，厭倦地說：“跑了就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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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歸是到處殺人，死幾個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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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蘇心跳卻猛然加快，會不會……有可能蕭凜他們偷偷來捉走一隻研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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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知道澹台燼會用屍妖對付大夏，提前找一隻過去，想解決辦法也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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澹台燼漆黑的瞳看向她，突然撐起下巴笑了：“你覺得蕭凜會有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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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蘇一驚，竟然被他猜到自己在想什麽。@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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澹台燼打了個嗬欠，漫不經心地說：“你可以等著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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澹台燼看一眼鮮血染紅的土地，饒有興致問蘇蘇：“看著這些凡人死，你難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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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蘇菱唇冷冷吐字：“神經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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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蓋住眼睛，大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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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蘇覺得，一定是前兩天她踢得不夠狠，不然一個男人斷了命根子，怎麽也笑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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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明白了，澹台燼估計早就知道自己對屍妖也沒辦法，前幾日就是故意說出來刺-激她，還故意帶她看這種血腥的場麵。@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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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蘇如果激動，或者為大夏俘虜求饒，都會讓他興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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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如今冷著臉的模樣，也讓他感到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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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深深吸了口氣，發現自己做什麽都會取悅他，幹脆別過頭去，眼不見心不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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澹台燼也不在意，他確實挺高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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達到了目的，他就帶著浩浩蕩蕩一群人迴漠河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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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坐在鎏金馬車中，看走在雨裏的蘇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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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她沒起到半點兒作用，這是懲罰。廿木凝也走在雨裏，跟在蘇蘇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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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抱著雙臂，小雨落在她白流仙裙上，她裙子由上好冰絲織就，並不會打濕。晶瑩的雨珠劃過金色裙邊，熠熠生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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廿木凝迴頭看澹台燼，見陛下正望著前麵那個身影，心中突然有幾分不是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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廿白羽已經告訴她，那少女叫做葉夕霧，是陛下在大夏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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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以前常常虐待還是個少年的陛下。可是……以澹台燼的殘暴，卻並沒有殺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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廿木凝握住劍，冷冷盯著蘇蘇。確實有幾分姿色，可是她的心不在陛下身上，陛下早晚會忍不住殺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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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蘇被迫圍觀一幕血流成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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勾玉見她情緒平靜，鬆了口氣。小主人道心穩固，她的道是一往無前，並不是悲天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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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修仙到底是修什麽，不為現在的劣勢自怨自艾，開始從容考慮之後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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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人間一趟，她心智長大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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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難怪雖然她年紀小，宗門卻依舊堅持讓她來。不說別的，但凡來個過分正義的，今日吐口吐沫，就要和澹台燼拚命，然後拚得一無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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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蘇還在想屍妖的事，可惜並沒有頭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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勾玉說：“沒關係，我們也應該試著相信蕭凜，他們都是聰明人，實力也不弱。小主人，別什麽都想著一個人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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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蘇點頭：“你說得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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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界是大家的三界，光靠她一個人，肯定不行。想想蕭凜的聰慧，還有葉冰裳手中的護心鱗，事情肯定不會那樣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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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連幾天都開始下雨，夜間甚至電閃雷鳴。這個天氣適合突襲，然而不知道什麽原因，漠河和對麵的禹州，雙方都按兵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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隱隱有一種憋著陰謀的氛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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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一個夜晚，外麵掛了紅色喜慶的燈籠，蘇蘇扒著窗戶，朝外打量，問外麵守著她的廿木凝：“發生什麽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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廿木凝不悅地開口：“和你沒有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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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蘇側耳聽，聽見陣陣絲竹聲，今夜難得雨停，前院似乎很熱鬧。一聽就是喜事，澹台燼的喜事，相當於她不妙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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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高興才能讓她高興，這樣推測，她默認今晚沒有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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廿木凝沉著臉，看向前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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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蘇不明白發生什麽事，她卻明白。今日是陛下及冠的生辰，羊暨和一甘臣子，在為他慶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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澹台燼狂妄殘暴，沒人敢得罪他，這次生辰，也在盡力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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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暨弄得很是豪華，捕撈了屍妖，這次宴會就如同開戰前的慶典，鼓舞士氣，沒多久恐怕就要打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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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國好絲竹管弦，美人歌舞，想都能想到前院多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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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房間裏的少女，廿木凝也有機會如廿白羽那樣常伴陛下，這讓她開心不起來，頗為埋怨蘇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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裏麵的蘇蘇被關著也很無聊，廿木凝好好一個年輕姑娘，話卻少得可憐，隻有諷刺澹台燼，才能激得她多說兩句話，平日跟著木樁子似的無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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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蘇打聽不到消息，幹脆去盤腿坐著修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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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具身體沒有靈根，有了傾世花，哪怕修煉不出什麽靈氣，修煉心境也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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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麵的絲竹漸漸入不了她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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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著的廿木凝無趣地看著屋簷下螞蟻搬家，她本以為今夜這邊會平平淡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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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夜深以後，數百盞宮燈亮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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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色九頭鳥車輦緩步而來，車軲轆駛過青色台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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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醺的少年撐著額頭，坐在車輦上，臉上帶著桃花色的薄紅，神情帶著幾分興奮，看向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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廿木凝一怔，想到院子裏住著誰，她死死抿緊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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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猛然想起，周國皇子及冠，有個荒誕的規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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