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都坐在一艘小舟上,逆水而上,周圍除了水還是水,荒涼的感覺噴湧而出。


    你說,良藥苦口利於病。


    可是卻在藥裏加了致我與死地的血蓮,這是為何啊?昔日的友誼就在這一刻化為灰燼。


    你說,在我遇見他的那一刻,我們就不是朋友了。


    ——陌兒


    “陌兒,好好的睡一覺,醒來後一切如初。”在她入睡前,她似乎聽見有人在對她輕聲呢喃,聲音輕柔而飄忽,很好聽。


    是夜——來了,太陽落下了,月亮升起來了。


    一張不大的床上躺著一個小小嬰兒。這時,她的睫毛微微顫動起來,宛若輕輕扇動的蝶翼般,脆弱而又美麗。一會兒後,她平穩的唿吸聲消失了,陌兒也睜開了眼睛,直勾勾的盯著紗帳出神,淡藍色的眼裏帶著幾許迷蒙。


    忽然,一直守在陌兒身旁的一言驚喜的發出聲:“陌兒,你終於醒啦?你睡了好久了。”她的話裏透著關切之意。


    陌兒迴過神,側臉看過有些憔悴一言,然後她淡淡的笑開了。


    有人關心的感覺真好,真的真的很好!


    “一言,你歇息一會兒吧,眼睛都充血了。”陌兒關心的說道,她清脆的聲音帶上了幾絲病後的沙啞。


    端起藥碗,一言邊吹湯匙裏的藥湯邊說道:“我不累,你的身子才要緊,先把藥喝了吧。”


    陌兒見一言置若罔聞,便勉強的坐立起來,把身子靠在枕頭上。細細的端詳著一言低頭吹氣的樣子,半晌她才說了聲,好。


    聞言,一言柔柔的笑了,她說:“陌兒真乖。”


    這話,這語氣有多久沒聽過沒看過了?頓時,她感覺鼻子眼睛裏都酸酸的,心裏似乎也有種酸性物質在發酵、膨脹,這種感覺很怪。


    “來,陌兒,小心燙。”一言一邊小心翼翼地將湯匙送入陌兒的嘴裏,一邊細心的詢問著有沒有燙到。


    這時陌兒忘記了說話,隻是機械的張開嘴,任由苦澀的湯藥全數送入嘴裏,然後她乖巧的將它們吞入胃中。湯藥再苦,也衝不去那一腔的酸味。適得其反的是,入口的湯藥引起了陌兒喉頭的不適。


    “嘔。。。。。。”陌兒眼孔急劇收縮,一種不好的預感在她心底升起。她強忍住喉頭的不適,她現在是想吐卻吐不出,喉頭似乎梗塞了。這與她在夢中看見那副場景時的反應,如出一轍。不知道為何,她感覺到這苦澀的湯藥似乎帶著怪異的腥味,就像——血的味道。


    “嘔。。。。。。藥裏加了什麽?”陌兒的臉色很難看,她艱難的吐出這幾個字,聲音更加沙啞得厲害了。


    一言見陌兒如此痛苦,便慌慌張張的拿起桌子上的手帕,替陌兒拭去嘴角的殘藥。她臉色蒼白,緊張的詢問道:“陌兒,你沒事吧?這藥劑是大夫開的,藥材也是下人抓的,我也不太清楚。”


    陌兒也不再追究,隻是有氣無力的揮揮手,示意自己不喝藥,然後艱難的發出聲音:“快拿水給我。”


    “好,你等等。”一言得到命令便快速的跑出去拿水。


    陌兒則靠在床上,思考著。


    其實她開始喝時並未發現藥有什麽不對,過後才驚覺口腔的腥味越發的濃重了。她想有人在裏麵加了不該加的東西了,她不知道這是否是血腥味,但是絕不是好東西。想到這裏,陌兒臉色越發蒼白得厲害了。


    胃裏雖然沸騰著,可是她卻怎麽也吐不出來。


    這時,一言急衝衝的端著茶水來了。


    “陌兒,水來了。”一言將茶杯遞給陌兒。


    陌兒沒搭話,隻是急忙接過有些燙的茶杯,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一口氣就喝了下去。


    一言見陌兒喝得如此急,便關心道,“小心喝,水。。。。。。”


    隻是一言的話還未說完,陌兒便將茶水悉數吐了出來,胃中的藥物這才被陌兒用內力運了出來。


    “噗。。。。。。”


    陌兒胡亂抹了一下嘴角,然後不可抑製的劇烈咳嗽了起來。她感到喉頭的腥味越發的濃重了,這次不再是湯藥中的腥味,而是被熱水燙傷後,出血的吧。


    “怎。。。怎麽了?燙到了麽。”一言被陌兒的行為嚇得血色盡失,她拍著陌兒的後背,小心問道。


    “咳咳咳。。。。恩。”陌兒痛苦的應了聲,她現在的感覺壞透了,舌頭可能燙出水泡了吧。


    “陌兒,你沒事吧,我不知道這水有那麽燙,我拿的時候明明不覺得很燙的啊。”一言說著說著,抽噎了起來:“明明。。。。。。剛。。剛才還有。。一壺溫水的,可是。。不知道給誰。。。誰給喝完了。”


    陌兒見一言哭得像個淚人般,無奈的喟然長歎,揉了揉太陽穴。便伸手輕輕的拍了拍一言的後背,像個母親在安慰孩子。而事實上,一言也確實還是個孩子,但陌兒不是她的母親,她見到這種場景定是被嚇壞了吧。


    拍著拍著,一言哭得更兇了,她抽泣道:“我真的。。。不知道。。這是怎麽迴事,我沒想到。。這藥。。這麽苦。可是夜漣已經往裏麵加了些糖塊的,不可能還這麽苦的啊。”


    一言的後半句卻讓陌兒愣住了,她的手僵硬在半空中,眼裏流露出幾抹痛苦的神色來。


    最後她也不知道她是怎麽將話說完整的,她記得自己說了一句,幫我把水吹溫,好嗎?或者拿些白糖來敷敷。


    “恩恩,對不起,陌兒。”一言急忙擦了擦眼睛,乖巧的吹著杯子中剩餘的茶水,原來就很紅的眼睛此時變得更加紅腫了,像個兔子眼一樣。


    原來,所謂的良藥苦口是一劑毒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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