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伏死了?”


    雲帆坐在桌前,眉頭緊皺看著眼前的情報,雙手撐桌,凝聲開口:“什麽時候的事?”


    “今天早上。”


    辭白神情凝重:“屬下已經將屈府附近封鎖,陛下,怎麽辦?”


    雲帆低下頭,沉思良久,抬頭道:“你怎麽看?”


    “屈伏絕不是自殺。”


    辭白拱手沉聲道:“屈伏如此年輕就成為督捕司錄官,還是屈家幾十年來唯一身有官職的嫡係,沒理由自盡。”


    雲帆眼睛微眯:“屈家什麽反應?”


    “沒有反應。”


    “沒有反應?”雲帆皺眉,麵露疑惑。


    “對,沒有反應。”辭白神情變得凝重非常:“其父甚至連一個表示都沒有。”


    “而且屈府大門緊閉……非常反常。”


    “去把林威地宣來見朕!”


    雲帆麵色冷峻:“這件事,十有八九是林家……”


    “陛下,陛下!”


    突然,門外傳來了一陣急躁的叫喊聲,雲帆偏過頭,皺眉道:“進!”


    一名上衛急匆匆的走進房間,快步上前開口道:“陛下,屈伏自盡之事不知是誰傳了出去,現在整個往武城都知曉了!”


    “這是遲早的事。”雲帆沉聲道:“林家有什麽動作麽?”


    “重點就在這!”上衛聲音變得愈發急促:“林家家主宣稱屈伏是李家村一案主謀,畏罪自殺,林威是受其脅迫,主犯李武二也被說成了幫兇!”


    “受其脅迫……好一個受其脅迫……”


    雲帆低聲呢喃,辭白屆時小心探前一步,問:“陛下,屬下用不用把林威地叫來?”


    “不必了。”


    雲帆迴過神,冷冷開口:“朕倘若所料不錯,那林威地,馬上就會親自來找朕!”


    辭白麵露驚疑:“出了如此大的事,他還敢來?”


    “陛下,林威地求見!”


    辭白話音剛落,就聽得門外傳來叫喊,辭白臉上驚疑更甚,這?


    雲帆緩緩起身,神情陰的要滴出水來:“讓他進來!”


    過了一會,林威地大踏著步,笑嗬嗬的拱手走來。


    “草民林威地,參見陛下!”


    雲帆看著深鞠躬的林威地,麵色陰霾,但很快又恢複了平靜。


    “林威地,這就是你給朕的交代麽?”


    “草民不敢。”


    林威地低聲開口:“是那屈伏畏罪自盡,還請陛下明鑒!”


    “好一個畏罪自殺!”


    雲帆坐在桌前,看著林威地,眼神平靜無波:“既然你說屈伏是主謀,那可有證據?”


    “死人是開不了口的,倘若都像你這樣,大銘律法又有何用處?”


    “陛下自可去審問那幫兇李武二。”


    林威地抬起頭來,神情沉穩:“倘若那李武二說林威是主謀,那草民自會將他交給朝廷,將其繩之以法!”


    “好!”


    雲帆揮了揮手,麵色平靜:“來人,去把李武二帶過來!”


    “是!”辭白拱手,轉身離去。


    “等一下!”


    雲帆突然叫住,眼中閃過精光:“把李三福和李二狗兩人也帶進來!”


    辭白麵色微變,拱手:“明白!”


    許久,李武二三人被幾名暗衣衛壓了上來,其中李武二的狀態,可以說是慘不忍睹。


    頭發散落披在肩頭,雙目呆滯無神,衣服更是破爛不堪,身上還掛有不知多少道血痕,一看就是吃盡了苦頭。


    “草民李二狗/李三福,參見陛下!”


    比起李武二,李三福和李二狗就顯得精神許多,尤其是李三福,眼神極為堅毅。


    “李武二,你可知罪?”


    雲帆目光緊緊盯著李武二,下一刻,李武二仿若提線木偶般的聲音從嘴中傳出。


    “知罪……”


    “督捕司的人,究竟是不是你打死的?”


    “是……”


    “督武司派去的十餘名武卒,是不是你打死的?”


    “是……”


    “帶李家村村民抗旨不遵,拒絕搬走此事,是不是你所為?”


    “是……”


    “指使你這麽做的,是不是林家?”


    “是……不是,不是!”


    李武二臉上的表情終於出現了變化,他顯得有些慌張。


    雲帆趁機掃了眼一旁的林威地,發現其麵色平靜,看不出喜怒。


    “朕再問你。”


    雲帆站起身,雙手撐桌,盯著李武二呆滯無神的雙眼,一字一頓道:“那日朕前去,你帶去的人,都來自哪裏?”


    這一次,一旁的林威地,眼神終於出現了一絲變化。


    但也僅此而已。


    李武二沉默不語,仿若沒有聽到雲帆所講。


    “朕問你,那日你帶去的人,都來自何地?”


    “屈家。”李武二低聲迴答。


    “屈家?”雲帆冷笑:“你確定麽?”


    “確定。”


    “好,來人,把那日李武二的手下,都給朕宣進來!”


    “朕要一個個調查,一個個審問!”


    “陛下,這就不必了吧?”


    林威地突然開口:“現在往武城滿城風雨,草民以為應當盡快結案,不然耽誤了新都建設不是?”


    “你是皇帝還是朕是皇帝?”


    雲帆猛然拍桌:“林威地,你別給臉不要臉!”


    “草民不敢!”


    林威地跪在地上,低聲快速說:“草民也是為陛下著想,還請陛下恕罪!”


    “為朕著想。”


    雲帆忽笑了,走到他的麵前,低下頭,冷冷問道:“那你倒是給朕說說,此案應當如何判決?”


    林威地恭聲快速答道:“依照大銘舊律,抗旨不遵、謀害朝廷命官應當滿門抄斬!”


    “屈伏身為背後主使,自當滿門抄斬!”


    “好,好啊!”


    “想不到啊想不到,我大銘精通律法的人才竟如此之多。”


    雲帆撫掌,臉上露出冷意:“隻是,林威地,朕問你,你可知抗旨不遵,從犯應當以何罪論處?”


    “根據冷尚書所編新律,從犯應當流放鎮南。”


    “好一個新律!”


    雲帆終是再也壓不住心中怒火,猛一拍桌,怒喝道:“能夠讓你這個家主拉下臉來搞雙標,朕真的好奇,究竟是為了什麽!”


    林威地沉默,隨即又低聲道:“按照冷尚書所編新律,滿門抄斬已基本廢除,最強硬的連坐罪不過是斬抄嫡係。”


    “如此說來,陛下是想啟用新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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