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張清揚在黨校演講之後，以劉係為代表的傳統勢力集團和基層力量都傾向於趙校長，不少人都覺得張清揚的黨校演講改變了兩人博弈的格局，但正如張清揚自己所說的那樣，他的影響力遠沒有那麽大，他隻是說出了大部分人的心理話。他的演講隻是個引子，使得別人講出了真話而已。現在來看寧中強的態度，顯然他也想明白了這件事的原委，對張清揚也就不像事件剛發生時那麽心存介懷。任何人都明白，如果寧中強真的接班失敗，那麽內務院一號的位子自然就是他的了，而從大多數人的印象來看，他也確實適合出任這個位置。國家元首必竟和政府首腦不同，要說一國的發展問題，寧中強還真比趙校長合適。可是劉老的去世又讓這兩人的博弈出現了一點變數，韋遠方的閉口不談，也讓此事更加神秘。任何一位接班人的選定，都需要得到軍方的支持，當初韋遠方接班時鬧了點麻煩，也是因為軍方的勢力。或許韋遠方寧中強還覺得有空可鑽……那麽劉係呢？很顯然，無論是對韋遠方還是對其它人，劉係的意見就很重要，而張清揚現在已經被公開推舉為劉係的第三代領軍人物，他的話自然也能左右劉係的意見。兩人在這個時候見麵，寧中強並沒有多談別的，但心裏又會怎麽想呢？寧中強也在思量著張清揚，通過一些試探的交談，他想對張清揚加深認識。無論兩人的政治立場如何，現在的張清揚已經是一位不可忽略的年輕人了。“別想太多了，劉老這一生波瀾壯闊，是我輩學習的楷模，希望你不要讓他失望！”寧中強溫和地說道。張清揚點點頭，說道：“寧總，西北的經濟發展我一直都想和您談談，有些事需要首長們的認可。”“最近不是搞得挺好嗎？”寧中強平淡地問道。“還遠遠不夠，”張清揚搖搖頭。“有麻煩？說來聽聽……”“經濟特區？”寧中強一臉的驚訝。“是的，這是我初步的一點想法……”張清揚點點頭。寧中強的眉頭皺了起來，並沒有馬上答複，這個問題需要仔細的思考，不能輕易下結論。張清揚靜靜地等待著，抽出一支煙遞給了寧中強。寧中強微笑著接到手裏：“現在抽的少了……”話雖如此說，但還是放到了嘴上。“啪”的一聲響，張清揚替他點燃。寧中強狠狠地吸了一口，緩緩地吐出來，整張嚴肅的麵孔都籠罩在煙霧當中。張清揚自己了點燃了一支，並沒有急於得到答複。“首長，我是這麽想的，西北本地製造業發展的前提就是銷路，如果能打開這條通道，像古人那樣重走絲綢之路，那麽西北經濟的騰飛就不難了！”寧中強還是沒有說話，張清揚的這個想法實在有點大膽。如果放在其它地方，他不覺得意外，這年頭各地都想由國家支持成立經濟特區，但是西北那是什麽地方？一但加大開放力度，也就表明了境外勢力進入西北會更加的容易。“你想沒想過負麵影響？”琢磨了半天，寧中強開口問道。張清揚點頭道：“這對安全和穩定是個極大的考驗，但是如果反過來想，何償不是對我們自己的一次曆練？我們大家都明白，要想建成一個和諧、美好的西北，就要真正的把西北融入世界，這一天遲早要到來，我們不如一點點的試著去完成。或許邊境的開放，會加大危險係數，但對我們的反恐、安全事業來說未必就是壞事。”寧中強抓了抓頭皮，說：“你的想法很大膽！同一號說過沒有？”“經濟特區的想法還沒有提，不過我和一號提到過加大口岸的開放力度。”寧中強又不說話了，他發現自己還是有些看不清張清揚。從政治角度來說，張清揚完全沒有必要這麽做。現在的西北發展勢頭不錯，反對勢力也被暫時性的壓製住了。可以說張清揚上任之後，西北的改觀有目共睹，隻要如此保持下去，過幾年他就可以上調中央了，何必如此費心費力？寧中強不禁想到了韋遠方和自己的專職秘書長王勇對張清揚的評論，看來他是真的從工作角度出發了。“清揚，你有多大成功的把握？”“首長，如果高層百分百的支持，那我就有百分百的把握！”“嗬嗬……”寧中強微微一笑，說道：“這事我記下了，等我迴京琢磨一下。還有其它的什麽事？”張清揚點頭道：“我剛才所說的是第一件事，接下來的第二件事……便是我準備成立西北發展銀行！”“西北發展銀行？”寧中強原本強大的心髒又被小小地震動了一下。“說說你的想法……”“其實我不需要細說，您對經濟工作很了解，一聽就會明白我的想法了。簡單來說，我就是想用專項資金來加大對本地企業的支持，同時也是加強西北本地的金融流通，使得金錢的投資更加方便。至於收益方麵，我想您比我還清楚，現在的銀行隻賺不賠！”“好，我支持！這個問題不用多考慮，你迴去後馬上就寫文件報上來，就讓央行直接注資吧，你們西北再出一部分，怎麽樣？”“嗯，初步我也是這個打算？除掉西北方麵的出資，我打算引進一部分私人資金，總股份控製在百分之二十以內。”“可以。”談到自己熟悉的領域，寧中強就顯得痛快多了。“謝謝首長。”“還有呢？”“第三代事，希望高層批準我出去走走看看……”“中亞各國嗎？”“對！”“這個事需要大家討論，我個人是不反對的，你也知道西北的特殊性，雖然這是西北的內部事務，但是……”“我明白，”張清揚微微一笑，“所以才提前和您打招唿。”“你明白就好。”“最後一件事，我懇請您到西北視察指導。”“這是正式的邀請還是私下的邀請？”“都有，這不但是西北省委、省政府全體幹部的心中所想，更是我個人的強烈要求！”“強烈要求？”寧中強玩味地看向張清揚：“好吧，等迴京後我讓人安排一下。”“謝謝首長！”“清揚啊，通過這幾天的接觸我對你也有了更深的了解，你是一位膽子很大，同時也很謹慎的幹部，劉老在天有靈也會欣慰的。”聊完了正事，寧中強的姿態稍微放鬆，隨意地聊了起來。“西北將來的發展離不開高層的支持，國家和人民賦予了我權利，我必須對得起自己的良心！或許最近這半年來我有些急了，也或多或少地得罪了一些人，但都是對事不對人。”張清揚頗為無奈地說道。寧中強笑了笑，他明白張清揚在試探自己，吾艾肖貝在京活動了那麽久，不可能聽不到消息。他想了想，說道：“不管怎麽說，我們都是支持你的，不過西北幹部的情緒也需要考慮，這方麵你做得已經很好了，但是幹部之間的融合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完成的。”張清揚默默點頭，他有點聽出寧中強的意思來了。“聽說張九天還潛伏在西北？”寧中強話峰一轉，突然問到了這件事。“是的，隻是具體位置還不知道，他現在是反對組織的重點保護對象，一時間不好挖出來。”“哎，你要注意安全啊！”寧中強深深地看向張清揚：“這件事張泉同誌是有責任的，他……也不算冤枉！”“謝謝首長的理解，事情到了這一步，就不是人力可以推動的了，我想張氏父子的本質也並非惡意，隻是走了些極端。凡事一但走了極端，好事也會變成惡事……”“是啊，你說得對！”寧中強的心裏起了些微妙的變化，總感覺張清揚此話別有用意。“快換屆了，努努力吧……”寧中強拍了拍張清揚的肩膀，以他的地位麵對麵地說起這種話，那是非常不容易的。張清揚也怔了一些，隨後笑道：“順其自然吧，我相信黨和國家，也相信人民。”“境界不錯！”寧中強的笑容有些苦澀，好一個順其自然，說得容易，但要真正做到可就難了。張清揚能理解寧中強此時的心情，或許不到最後一刻，他就會放棄。相信寧中強也已經明白了，在這件事情上張清揚的意見已經不重要了，要不然兩人也不會聊得這麽暢快。不管怎麽說，這次談話很有必要，結果也很成功。張清揚離開寧中強房間的時候，腳步輕快了一些。正要下樓時接到了一個電話，是冉茹打來的。“你是在盤龍山莊吧？”冉茹問道。“你……你也在？”張清揚沒想到她一路追到了南海，雖然她無法參加劉老骨灰的撒放過程，但是她也要感受著老爺子就在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