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的左臉還有五個指痕,微微的腫起,揉著自己的眼睛,頭發因為剛剛的拉扯而顯得有些淩亂,純白的襯衫上沾了些地上的水痕。


    南緋從來都不會因為別人,而把自己弄得這麽狼狽,更不會讓自己無端受這麽大委屈。


    其實隻要她現在站出來說一聲,解釋一下,輿論就可以逆轉,就算不能完全逆轉,也至少不會像現在這樣一邊倒的黑她。


    但她不願意。大概是怕左祈深惹上麻煩。


    奉獻精神這種玩意兒,犧牲自己保護別人這種事兒。他和她曾經都不大相信的東西。


    嗬。


    程時初久久地看著她,忽的,唇邊溢出一聲笑。


    “南緋。”他指尖按在洗手台,平靜地看著她,淡聲開口,“你愛上他了麽?”


    鏡麵上的小射燈發出暗黃的光線,打在沾滿水珠的洗手池,男人質地良好的皮鞋和女人的細高跟踩在黑色的地磚,上麵淺淺的覆著一層淡藍色的液體。


    他們相對而站,程時初麵色平靜,南緋稍稍怔愣。


    低眸,她垂落在裙擺邊的手指微微屈起。


    視線處是男人燙的妥帖的西褲褲管,還有地麵上的黑磚,剛剛她砸在黃毛女頭上,最終潑在地上的淡藍色洗手液。


    她的瞳眸有些失焦。


    她隻知道自己喜歡他,很喜歡他,大概從來沒有這麽喜歡過一個人。


    但其他的,一直都沒有多想。


    她自己也弄不太明白,愛情這種東西,到底是什麽。


    兩個人都安靜著,沒有開口。又過了一陣,耳畔似乎傳來門被推開的聲音,南緋緩慢地抬起眼皮。


    門口的男人,膚色在暗色燈光的照耀下更加發暗,薄唇緊抿,眉目冷峻,帶著些微的焦急。


    左祈深目光在程時初臉上停留了幾秒,越過他走到南緋身邊,看見她臉上的那個巴掌印,還有有些濕了的衣服,皺了皺眉。


    “有人打你了?”他問,卻幾乎是肯定的語調。


    “不礙事兒。”南緋搖頭,身體下意識地往他身邊靠了靠,“我打迴去了。”


    現在她正處在風口浪尖,這種事情還是不能太追究,怕被有心人抓到把柄。


    左祈深看著她臉上的紅印,唇線抿緊,眸色暗了幾分,像是想到了什麽事,正準備開口,又被女人輕輕抓住手臂,她說,“走吧。”


    左祈深抬眸,頓了幾秒,終是點頭。轉頭的時候,目光掠過站在一邊的程時初。


    兩個人的視線短暫相交,又很快各自收迴,仿佛沒有發生過。


    “謝謝。”經過程時初的時候,南緋偏頭朝他輕聲道了謝。


    那時她已經被按在了地上,要不是程時初推門進來,可能還要再挨那兩個黃毛女幾個巴掌。


    程時初淡淡地應了聲,看著她匆匆而過的身影,慢慢地,唇角下壓,一貫神色寡淡的眸裏泛著冷。


    兩個人身體靠的很近,一起往門外走,南緋似乎已經習慣與左祈深的親密接觸。


    他最終還是沒能等到南緋的迴答。


    她跟左祈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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