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裏很安靜,公寓裏除了兩個人之外沒有其他的活物,慕眠和程涼暮都沒有養寵物的習慣。


    大燈開著,光線很足,陽台的風從沒有關進的伸縮門門縫中漏進來,絲絲縷縷的涼。


    慕眠沉默了一陣,眼睛裏有極其複雜的情緒翻湧,她抬起手,慢慢地將程涼暮擱在自己下巴上的手拿開。


    退後兩步,慕眠眼睛閉了閉。


    “程涼暮,你別把自己說那麽深情,那麽離不開我。”她平靜地開口,“要是真離不開我,半年前我一次又一次坐十幾個小時飛機去英國找你,你怎麽對我的?”


    “冷暴力多少次我已經數不清了,每次見你不是在工作就是在晚會,挽著你的女人金發碧眼的年輕女秘書,你以為我沒看到麽?”


    “印象最深的是你生日,我送你的那幅畫是我跟南緋學了兩個月畫出來的,你當著我的麵扔一邊,”慕眠輕嗤一聲,有些嘲諷地抬眼,“扔完了我還在想是不是你心情不好,貼上去乖乖脫了衣服給你睡,”


    程涼俊美的臉上,眼睛裏一寸一寸的暗下去,冷意浮出,陰陰鬱鬱的。


    “我懷著孕去英國找你,你對我說了什麽啊程涼暮?”慕眠退後兩步,眼神像一把冰冷鋒利的刀子,“你還記得麽要不我幫你迴憶一下?”


    程涼暮看著她自嘲又冷慍的臉,心髒深處抽動了一小瞬。


    他當然記得。


    慕眠定定地望著他,腦海裏關於當時程涼暮的畫麵居然清晰的浮現了出來,他當時懶懶地靠在沙發上,漫不經心地抽著薄荷煙,俊容模糊間她看見他冷淡漠然的一張臉:


    ——“慕眠,要不我們算了吧。”


    當時的心情跟著這畫麵陡然間一起湧了出來,慕眠微笑,“你那句話出來,我是真的想給你一刀。”


    畢竟她後來流產,也算是挨了一刀不是麽。


    程涼暮的眼神一瞬間變了,陡然間抬起手攥住慕眠的手腕,眼睛裏深深沉沉的浮著一層叫人看不清的東西。


    慕眠看著他的眼睛,裏頭的情緒她從未見過,複雜深沉又克製隱忍,明顯是有什麽不能說的東西。


    她抿了抿唇,突然覺得自己情緒太過激烈了。


    其實程涼暮不解釋她也知道半年前的這些冷漠大概都是因為程錦華的阻撓,程涼暮也許當時是裝給程錦華看的,裝作不在意她。這種橋段劇本裏太多了,慕眠可以理解。


    但是真正發生在她身上過,她難免覺得太難受。


    閉了閉眼,慕眠又有些疲憊地想,明明幾天前還說了不會計較以前的事,好好過日子。


    現在又自己打臉,開始翻舊賬。


    有什麽意思呢。


    慕眠深吸一口氣,伸手去掰程涼暮扣住自己手腕的那幾根手指,“我想睡覺了。”


    程涼暮沒鬆開,隻是低眸看著她垂下來的眼睫,聲線有些啞:


    “從始至終,隻有你。”


    慕眠安靜了一會兒,嗯了一聲,“我知道,當時你是因為程錦華吧,逢場作戲什麽的,我能理解。”


    說完她就掰開程涼暮的手,自己離開客廳上樓了。


    腳步聲不輕不重,從樓梯到二樓的木地板,最後是關門的聲音。


    程涼暮安靜地站在原地,喉結滾動了下,抬起眼,突然勾起唇,笑了。


    她知道?


    程涼暮舔了下後槽牙,眼底絲絲縷縷的嘲諷露出來。


    不,她什麽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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