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程車隊伍和禮炮早就已經擺放整齊,有幾個掛著胸牌的工作人員看見程涼暮連忙走過來,低著頭恭敬地叫了一聲,“程總。”


    “嗯。”程涼暮視線從身側的慕眠身上收迴來,問這兩個工作人員,“什麽時候開始?”


    其中一個工作人員看了看表,“現在。”


    程涼暮點頭,淡淡地道,“去忙吧。”然後腳步往簽到板的方向走過去,抬起手不動聲色地扣住了慕眠的手腕。


    慕眠正看著奠基儀式那幾個字發呆,手腕上男人指尖的冰涼傳到她的血脈,她怔了怔,繼而迴過頭。


    眼神有些複雜,她終究是沒說話。


    徐臻剛出國,慕眠還在意著這事兒,這塊地又是程涼暮使了點手段從徐家要過來的,程涼暮更不會傻到在這個時候提起徐臻的事。


    於是朝慕眠溫溫地一笑,程涼暮說,“走吧,要開始了。”


    慕眠咬了咬嘴唇,抬起另一隻手,手指擱在程涼暮捏著她的那隻手的手背上。她低聲說道,“我在外邊等你吧,就不進去了。”


    場地裏麵,紅火一片,目光盡處皆是紅,寓意著開工的順利、吉祥,工人方陣也已經就位,頭戴安全帽,身上穿著統一的工服。場地中央,沙雕裏麵的奠基石碑,上麵有一隻彰示著喜慶的紅花。


    慕眠覺得有點刺眼。


    這本來是徐臻跟他親生母親之間唯一的紐帶和聯係,是徐臻和他母親為數不多的共同迴憶。現在這塊淨土要被幾座高樓大廈割裂開來,從此以後,人聲喧鬧。


    她覺得這未免太......傷徐臻的心。


    奠基儀式快要開始,嘉賓席裏就差程涼暮一人,秘書在程涼暮耳邊低語了幾句。


    慕眠抬起眼看程涼暮,平淡又堅持地說,“你進去吧,我在這附近轉轉。”


    程涼暮看著慕眠半晌,他也知道慕眠心裏頭還記著徐臻,於是緩聲說,“別亂走。有事打我電話。”


    慕眠點了下頭。


    程涼暮最後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轉身,男人身形頎長,背影筆挺穩重,西服西褲在午後日光的照射下,卻顯得有一種莫名的冷感。


    慕眠輕輕地歎了口氣。抬起手將自己散落在臉頰邊上的碎發撩到耳後,往奠基儀式場地的相反方向走。


    白鞋踩在黃色的土地上,慕眠戴著墨鏡,有熱風吹過她的耳畔,發絲又被吹起。


    轉了一圈之後,她有些累了,正準備走到外邊找個便利店買一支冰淇淋,包裏的手機響了。


    是凱特的電話,說要她來一趟公司,說那邊有幾個導演,叫她趕緊過來一下,順便商量一下日後的工作安排。


    慕眠自然是答應了,被黑之後,最好的徹底洗白方式就是拿作品說話。


    她也希望能接到更好的劇本,被更好的導演看中。


    於是慕眠跟程涼暮發了條短信,告訴他自己接到凱特的電話準備去公司一趟。


    程涼暮過了大約一分鍾才迴,“我讓秘書送你。”


    慕眠想了想,“好。我在南邊大門這裏,你讓他過來。”


    剛將這條短信發送出去,慕眠視線框邊緣就出現了一隻黑色皮鞋,一片陰影籠下來。


    秘書模樣的男人朝她微微頷首,語氣算得上是恭敬:


    “慕小姐,程董找您,可否借一步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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