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帶上鋪兩個男人到隔壁,蕭鵬手機短信鈴聲響,看完臉色凝重,靜默一下,靠近我輕聲說:“我出去打電話,順便去找一個人,你陪她們聊,能讓她們睡覺最好,我倆就睡上麵。”


    “沒問題。”我擔心她們隨時闖進來,“你趕緊去,不然又扯半天。”


    蕭鵬把皮包扔給我,拉開門張望一下,隨即消逝在門外,我起身關上門,迅速將皮包藏進上麵被褥裏,琢磨如何應付她們,接著猜想蕭鵬去見誰,莫不成那金發也在車上?另一個疑問在腦中盤旋,他不是本縣人,又和梅三翹不認識,張老二也洗脫嫌疑,他怎麽知道船上有牌局?怎麽知道蕭鵬上船一定會去打牌呢?難道自己真的弄錯了?不管什麽原因,他包裏真的隻有兩張牌?


    這時,門打開一條縫,月兒喊:“快幫我一下。”


    我起身敞開門,接過她手中的大小包:“她人呢?”


    月兒幾乎同時問:“他人呢?”馬上又說,“梅媽上廁所了。”


    我站在床上:“他見一個朋友去了,等會迴來,來,遞給我。”心想她叫得這麽親熱,看來是職業習慣。


    月兒拎起兩個大包遞給我:“看來他還真忙,在火車上也忙事,你去京都幹嗎?”


    “找個跑腿的工作,你怎麽叫她梅媽?”我跳下來。


    “她就是我的媽啊。”她見我疑惑,“是真的,我的親姨媽,跟我媽是親姐妹,又是幹媽。”


    我連忙堆滿笑容,以掩飾一直以來的不敬:“這真沒想到!你倆倒有幾分掛相。”


    “好多人都這麽說,嗬嗬,我這媽就是太年輕了點。哎,你真的沒工作過啊?那在外可不容易。終於可以舒服安心的坐下來了。”她摘下頭上的橡皮筋,把長發摔到後麵。


    “那也不應該叫梅媽啊?”兩人獨自麵對,我的心又開始亂跳。


    “那叫什麽媽?叫什麽媽都別扭,二媽、幹媽,更難聽,有一次,她說幹女兒,今後就叫我梅媽吧,梅與沒諧音,你就是沒媽的孩子,順便氣氣你媽,就這樣,叫習慣了,也就是為了區別一下。”她從坤包裏取出手機。


    我有點沒來由地泄氣,發現自己直覺不靈了,原以為她倆是桑拿洗浴老板與小姐的關係,結果有血緣,親姨媽會推孩子跳進火炕嗎?肯定不會,要是,那梅三翹還是人嗎?她們的關係被自己直覺誤導,會不會也把殘牌的事情弄錯?要真錯了,那就糗大了,可給蕭鵬添了不少麻煩,想著、想著,忘了聊天,忘了對麵還坐著說不定會朝思暮想的女人。


    “哎,你想啥呢?也不理我,想女朋友了吧?”月兒放下手機,目不轉睛地望著我。


    “女朋友還在娘胎裏呢,三無人員,怎麽敢想女朋友?”我有些歉意,一是因為誤會她,二是冷落她,三是有點像在撒謊,自己本來是為了躲避女人才出來的,雖然不是女友。


    “切,你就編吧,明白了,就是沒有穩定的女人,不想負責任,我猜對了吧?說實話。”她眼裏閃現幾縷狡黠,直接淌進酒窩裏。


    “是真沒有,當然了,你說的暫時的女人是有過,我不會說自己是處男什麽的,我是不招女人待見的男人,傳說中的窩囊廢。”我狠命貶低自己,不想再騙她。


    “那你一定是精神有問題的男人,真正窩囊廢是不這樣說自己的,我跟你一樣,到京都找梅媽之前,讀完大專,一直宅家裏,我媽攆都攆不出去,隻到一個公司上過半個月的班,想盡一切辦法賴家裏,懶得骨頭架子都快散了,你是不知道,我原來很靦腆的,現在有時說話還會臉紅,為此,我媽才狠心把我丟給梅媽的,跟你說話沒壓力,挺好的。”她隻顧自說自話,一點不擔心姨媽怎麽還不迴來?


    “我明白了,是因為我活得比你還慘,所以你才沒壓力。”我想現在誰要敢提月兒跟風花雪月有關,會提刀砍了他,簡直在侮辱我的神,蕭鵬敢打她主意,一定找個地方單挑定輸贏。


    “不是啦,你是不是覺得有些自卑?其實沒必要,為啥?因為原來那些事都是你不喜歡做的,激發不了你的興趣,如果你真心喜歡上什麽了,會發現自己有一種超潛力,直覺就是這麽告訴我的,也是我的小經驗,分享一下下。”她又拿起手機,像在等電話。


    “你真的這麽覺得我?”以前誰要敢在我麵前說自卑,給我講什麽人生大道理,隻有一個結果,拳打腳踢,直到對方逃出視線之外,月兒這麽說,說得相當過分,與生俱來的強勁全沒影了,就像一隻狗正躺在陽光下麵,被它的女主人摸著頭,舒坦,倒是覺得自己為她願意拿刀砍人真可能發生。


    “嗯,你不信啊?那我們打個賭,假如你在京都能呆滿三個月,你還是今天這種想法和狀態,我當你三個月免費的臨時女友,說好了,是不能做那種壞事的女友,就當是可以見麵的網上戀人。”月兒伸出手,小拇指彎曲著,眼裏飽含真情實意。


    “你能這麽說,我已經滿足了,要是做你的臨時男朋友,真擔心你男朋友會來追殺我。”我下意識地把內心想法冒出來,如果她真有男朋友,真來挑釁,到底是他追殺我,還是我先砍了他?


    “嗬嗬!你真夠傻的,我要是有男朋友,會來招你啊,切,不想拉鉤,拉倒!”她收迴手,滿臉不屑,麵頰紅暈初上,就像兩朵三月桃花,淡淡的,再一次動我心魄。


    我不顧一切伸展上身,頭差點伸到她懷裏,握住她手腕,冷得不能再冷地說:“豁出去了,我一定想盡一切辦法,阻止努力生存的渴望,不讓自己成功挺到三個月,為此,一輩子不後悔!”心想這事得趕緊通知蕭鵬,避免嚴重撞車事故發生。


    她攥緊粉拳:“真不後悔?”


    “嗯。”我使勁點頭。


    “那要是我後悔了呢?”她的小拇指又一點點的彎曲著伸出來。


    “盡我一切不讓你後悔。”小拇指搭上後纏在一起,我傻傻地盯著她的酒窩。


    拉完鉤,她笑了,笑容中充滿對我的同情。


    我縮迴身子:“我知道你笑什麽?我不傻,知道這裏麵是矛盾的,不管我怎麽做?你都不會成為我的臨時女友,那又怎麽樣呢?仍然會按照我們的約定去做,努力生存,同時也努力讓自己失敗,我想,那時候已與你本人無關,我隻是想做一件你想做的事,無論結果如何。”我有些悲壯,突然覺得悲壯才是我上半生應有的情感色彩。


    她不笑了,隻有酒窩還淌著剛才的笑,手舉在半空,眼神暫時凝固,一時間,語言成為多餘的累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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