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擺脫梅三翹糾纏,看見她們上車離開,我暗暗地輕舒一口氣,心想這種女人真是了不得,要是讓她纏,能把一個男人纏到窒息,幸好被纏的不是我,但願月兒跟她梅媽不一樣,要一樣呢?那隻好忍,自己像蕭鵬一樣。


    蕭鵬也長籲一口氣,看手表:“先不登記,還有半小時,直接過去。”


    “等一下,把包存到前台。”我指他手中皮包,他醒悟,兩人返迴大廳到前台。


    我打開自己的背包:“裝這裏麵。”他把皮包塞進去。


    服務小姐忙著寄存,蕭鵬掏出一疊鈔票遞給另一個服務員:“先給我開收據,留好房間,我們迴來再登記。李經理在嗎?”


    服務員正驗鈔票:“哪位李經理?有兩個,一個男的,一個女的。”說話帶川味。


    “女的,李總?”蕭鵬又看表。


    “您說的是李菲總經理,今天她不值夜班,找她有事嗎?”服務員開收據。


    “算了吧,我等會給她打電話。”他收好票據,兩人出來。


    招來一輛出租車,剛啟動,蕭鵬問:“師傅,到梅西亞需要多長時間?”


    “不出意外,就十多分鍾吧,急嗎?”司機熱心腸。


    “沒事,時間來得及。”蕭鵬摸出手機,輕聲說,“他肯定知道是我讓乘警去找麻煩的,覺得沒必要再藏著掖著。”


    “他開門見山,事情說不定很棘手。”我有些緊張,不想掩飾。


    “地點約在大廳,開誠布公的意思,是不想讓我生疑,不管什麽謎底,反正馬上就揭開了。”蕭鵬又把手機放進襯衣口袋。


    到酒店門口下車,正好準時到達,徑入大廳,隻有三、四個旅客,四下張望,不見金發身影,來到一堵精心雕飾過的矮牆後麵,裏麵隔出一個咖啡廳,裏麵除了兩位年輕老外,再無他人。


    正遲疑,我轉身看見一人夾著棕色皮包從旋轉門進來,他竟舉手向我打招唿,我愣住,覺得他有些麵熟,便招唿一聲蕭鵬。


    那人三步並兩步來到我們跟前,伸出手:“不好意思,讓兩位久等了,認不出我了?”標準普通話。


    我猛然醒悟:“你就是金發,怎麽突然變成黑頭了?”船上隻留意他的金發,話說得又少,也沒特別注意口音。


    蕭鵬伸手握過,微笑著問:“在船上帶的假發吧?”


    “是的,金發太惹人眼。走吧,到裏麵喝杯咖啡。”金發邊走邊說,“這地方我住過,咖啡不錯。”


    三人來到離老外最遠的一張桌子,金發笑道:“下車後去見一個朋友,還好不算晚。”


    見服務員正好過來,他要了三杯卡布基諾,接著說:“兩位沒吃晚飯吧?”


    蕭鵬掏出香煙,遞給他一支:“我是直性子,進入正題吧。”


    “好,爽快!”他掏出一隻金光閃閃的zippo,為我和蕭鵬點上,接著俯身於桌麵,“乘警淩晨去找我,我想你們看出名堂來了。”


    蕭鵬不直接迴答:“我要知道跟誰在打交道,不介意吧?”


    金發怔住,隨即會意:“沒問題,你是警察,本來有這個權利。”他低頭從包裏取出一個金棕色皮夾,抽出身份證放在桌上,同時看看我。


    蕭鵬低頭念道:“金毅,福建鳳岩,84年10月19日,嗬!難怪喜歡金發,因為姓金,謝謝。”順手把證件推到他跟前。


    金毅收好皮夾,順手取出一樣東西,看得我心驚肉跳,是那三張牌!


    他慢慢把牌放到蕭鵬麵前,又看我一眼,把它們緩緩展開成扇形,赫然是三個10,梅花10,黑桃10和方塊10。


    蕭鵬瞟一瞟牌,不動聲色地盯著他的眼睛,隻是微微點頭。


    金毅吸一口香煙,神情輕描淡寫,對蕭鵬說:“是的,我出老千了,出老千的目的,你應該知道。” 見服務員來送咖啡,暫時停頓。


    待服務員離開,我問:“你是怎麽知道他有三個8的?” 他出老千,出得居然如此淡定。


    金毅見是我問,望向蕭鵬,他耷拉著眼皮,不理不睬。


    金毅有些恍然,扭頭對我說:“因為那把牌是我發的。”


    我再問:“牌技高超啊!你怎麽不直接買張老二的牌?”


    “我不買他的牌,因為我輸的錢沒夠數,加上六千,正好超過三萬,這是我提前想好的數字,輸滿三萬,閃人,至於他張老二愛輸多少,就看他的脾氣和運氣,還可以幫你們多贏一萬。”金毅彈掉煙灰,翻手收起三張牌放迴包裏。


    “你怎麽知道船上有牌局?你不是當地人,原來沒坐過這條船,還知道這麽詳細,是有人告訴你的吧?”我真正過一把當警察的癮。


    “不錯,是有人告訴我的,這個人對你們的習慣很了解,知道上船必玩牌,至於誰說的,就不用再問了吧。”金毅有周密的事前準備,隻按思路出牌即可,根本不在意我們到底怎麽想?表麵低調,實質狂到極點。


    我想想他的話:“萬一有個意外,達不到目的,怎麽不用更直接的辦法?”留意到他說的“你們的習慣”,隻代表他對我開始重視,因為自己的習慣隻有我媽才了解。


    金毅笑了,看著蕭鵬:“直接的辦法,會收嗎?牌桌上頂多是賭博,即使出現什麽情況,都可以對付過去,再說了,我也不願意承擔行賄的罪名,就像現在一樣,你是局外人,為什麽你來問我的話?都一個道理。”


    我覺得金毅實在是聰明絕頂的人,什麽事一眼就看穿,看穿我出麵問話是替蕭鵬當擋箭牌,他之所以戴金發,是讓別人忽視他的容貌,他說的沒錯,蕭鵬不可能傻到收陌生人的賄賂。


    我不禁問:“你絞盡腦汁,送了錢,要是不按你的意願辦事呢?”


    蕭鵬聞言坐直身子,彈去一截長長的煙灰,仍然表情肅靜。


    金毅又笑了,從包裏掏出一盒熊貓香煙,分別遞過一支:“確實可以不理我,我想警察玩牌,不算大事,可一把牌贏了近十萬,這在古城可不是件小事,在場那麽多的人,說不定,現在古城已經無人不曉了。”他頓一頓,盡量抹去威脅口吻,“當然,不是為了讓誰身敗名裂,不然幫忙贏錢做什麽呢?有一點我要提醒,我出老千,隻有我們三人知道,本應該隻有我自己知道的,誰知道半路冒出你這位老兄,竟然把一副殘牌收拾起來,事後,又發現了其中奧秘,這個是我原來沒想到的,也是我提前到今晚,找你們商量的原因。”他在心裏措詞,接著說,“這件事,其他人,包括那張老二是不明白底細的,事情傳出去,隻知道我們合夥做了手腳,應該是這樣吧?”金毅撥弄金zippo發出清脆響聲。


    我心裏微微冷笑,他語氣平靜,威脅雖隱晦,依舊蓋不住,全想好了,得照他的想法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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