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是睡著了很久,又似乎是在一直做夢。


    莫逍遙的雙眼朦朧,他艱難地睜開雙眼,可以看得到在他在一所閣樓的床上。


    在他的身旁,有著一盞跳動著火焰的燭火。


    他掃視房中的情景,可以看得到在牆壁之上,掛著一柄有著秋白色劍鞘的長劍。


    莫逍遙想要伸手去取下這一柄長劍,但是此時,從樓閣之外,忽然傳來兵兵乓乓的聲音。


    莫逍遙推開房門,可以看得到無數的燈火,如同星辰點點,將整個世界點亮。


    他走下高樓,可以看得到簷角,有著雨水凝成一幕珠簾落下,在燭火熹微之中,如同一顆顆珠玉般閃耀。


    忽然,鍛打的聲音停下了,有個悶聲悶氣的漢子,大聲喊道:“老板娘,來客人了!”


    從鐵匠鋪之中,走出一個身著華貴,身段妖嬈的女人。


    她的臉上有些不喜,似乎是有人打攪了她畫眉的時間,提著一支畫眉筆便走了出來。


    莫逍遙放眼望去,可以看得到在燈火的最遠處,似乎有一處酒樓,看上去十分普通。


    莫逍遙迴首望去,九棟巨大高樓,如同恐怖的兇獸,矗立天地間,在電閃雷鳴下張開了巨口。


    莫逍遙走出閣樓,再迴頭他看這一棟樓閣的名字,牌匾上麵隻有三個字——劍無名。


    伴隨著刹那閃過的雷光,一目驚心。


    其他的樓閣,也有名字,他想要看清,卻實在是看不清。


    可他明明看到了,卻在眨眼之後便忘了,這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他看到這裏,僅僅隻有著兩個人,一個是憨厚的漢子,手臂上隨便握拳便是一把腱子肉,映著爐火的光芒散發著溫潤的紅光。


    一個妖嬈的女人,女人似乎是嫌棄漢子身上的汗味,捂著鼻子往旁邊靠了靠,然後笑著對莫逍遙道:“客官是住店,還是買東西啊?”


    莫逍遙並沒有迴答,他隻是在思考,這兩人是誰?


    為什麽他天尊境界,居然都看不透這兩人的修為,又該是是什麽境界?


    嗯?


    莫非也是天尊境界?


    莫逍遙心底一驚,他突然發現,自己壓根就不清楚,是什麽時候來到了這個地方。


    更不清楚是怎麽來的這個地方?


    他……似乎是忘記了一些記憶?


    莫逍遙開始警惕起來,眼前這兩人又是什麽實力?他們是怎麽把自己弄到了這裏來。


    莫逍遙問:“你們是誰,這是什麽地方?”


    然而,這一男一女兩人,並沒有迴答莫逍遙的話。


    女人埋怨道:“最近可要小心著點,你上次給我墊桌角的那本書,被那個家夥偷走了,我那桌子老是搖,你待會兒去幫我再拿上一本。”


    打鐵的漢子摸摸汗,道:“瑪德,最近老是遭賊,這個家夥也真是的,別的不偷,偏偏喜歡偷書。”


    打鐵的漢子,走到莫逍遙的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說小兄弟,別多想了,世界終歸有盡頭!”


    “若是沒有盡頭,天道也不會無聊地給自己留下缺陷,以求借助這方天地的生靈來突破。”


    還沒等莫逍遙開口,鐵匠又接著道:“你往東邊走吧,在那兒有九塊無字碑,以前提刀來的那個家夥,劈掉了一角,但是還是用用。”


    “記住一句話,是你選擇了劍,而不是劍選擇了你!去吧!”


    莫逍遙沒有再問,按照著燭火的指引,來到那九塊無字碑前,在九塊石碑旁有著一口井。


    在古井的旁邊,有著一柄無鞘的劍,劍刃兩麵並不相同,左麵是十八顆如同獠牙般的齒,如同鋸子。


    但是莫逍遙知道這不是鋸子,而是一柄真正的劍。


    右邊是筆直的劍鋒,在雨水落在上麵之時,有著雨水變成暗紅色落下,落下之後又變為清澈的雨滴。


    鐵匠提著一壺高粱酒來到這邊,坐在水井旁,道:“這柄劍叫做十八鬼身。”


    莫逍遙平淡的笑笑,道:“不是個好聽的名字。”


    鐵匠也是點點頭,道:“比起什麽誅仙四劍,龍皇神劍什麽的,確實差遠了,但這重要嗎?”


    莫逍遙搖搖頭,道:“不重要。”


    鐵匠笑了,飲了一口劣質的高粱酒,道:“是啊,名字根本不重要啊,重要的是它殺了多少人,殺的人多了,就是一個普通的名字,說出來也會讓人膽寒。”


    兩人頓了頓,忽然一起大笑起來,這本就是一個顛撲不破的真理。


    殺了一個人,那叫做兇手,殺了一萬人,那便叫做英雄。  鐵匠伸手摸了摸十八鬼身,道:“這是一柄不聽話的劍,隻有擁有最堅韌的道心的人,才能駕馭住它,握住它便是掌握了殺生的權柄,所以這個地方,隻有道心最為堅


    韌的人才能來到。”


    “同樣,也隻有這樣驕傲的劍,才能施展出最為驕傲的劍法。”


    莫逍遙道:“可我已經有了自己的劍,那柄劍叫做天誅!”


    鐵匠還是重複之前的那句話,“記住,是你選擇了劍,而不是劍選擇了你!看著那口井,告訴它你這一生到底要什麽!”


    莫逍遙愣愣的,如同鐵匠的話,有著惑亂一般的效果。


    他走到井口,看著這口井,看著水中自己的倒影,然後道:“我想要看清這個世界。”


    鐵匠也走到井邊,放下水桶,提起一桶井水,然後倒在喝茶的土碗裏,將土碗遞到了莫逍遙的身旁。


    “嗬嗬,世界本就不清,又何談看清啊!”


    鐵匠開口說的這一句話,讓莫逍遙心頭一震——“當真的能夠看清這個世界,那麽這個世界,也差不多時候該改變了!”


    “其實,你還缺了一股決絕,一股無愧於心的決絕。”


    “何時,你明白了,便喝下這一碗酒吧。”


    鐵匠道完,離開了這裏,徒留莫逍遙一個人在這裏發呆,或者說思考。


    一天後,雨水依舊是淩厲,寒冷,讓莫逍遙忽然響起自己曾經,在夜雨下,冒著寒風雷電練劍。


    那個時候的他,便注定要劍結緣吧?


    莫逍遙忽然輕輕笑了,他抬頭看著那一片天空,好像明白了什麽,道:“是啊,是到了該改變的時候了!這一片當一劍斷之!”


    道完,他伸手端起那一碗酒,一口飲盡。


    他靠在十八鬼身之上,抬頭看這連綿不斷的暴雨,和沒有到來的天亮,悠悠歎了一聲。


    “劍道萬古如長夜!”


    他道完之後,背後的十八鬼身,忽然如同活了一般,從其中蔓延出三十六隻鬼手,伸手在莫逍遙的身體之上觸摸著,擺弄著他的白衣。


    在一刻鍾之後,莫逍遙的身上,有的不是一件白衣道袍,而在三十六隻鬼手的改造之下,已經變成了一件戰甲。


    他的背後,玄黑色的大麾有著十八隻惡鬼的圖案,神秘,詭異。


    這並不是一件全身甲,露出了他的手和頭,但是這一件鎧甲卻是非常合身,純黑色的戰甲,如同鮮血凝固的眼色,深邃,魔性。


    巧妙的關節,讓他的關節活動自如,沒有半分停滯,腳踏玄黑色的戰靴,在他的動作之下會收縮自如。


    他起身,伸手提起十八鬼身。


    這是一柄和天誅不一樣的劍,天誅是一柄攻擊之劍,而這十八鬼身則是一柄防禦之劍。


    莫逍遙杵著十八鬼身,看向第一塊無字碑。


    然後他看到一副畫麵,一隻鳥不小心丟下了一顆種子,然後種子落地,將一根枯枝打斷。


    枯枝落地,撞翻了一塊石頭!


    石頭滾下將一塊大石撞碎,大石破碎,山基動搖,再之後,整座大山崩塌。


    原本隻是一次不經意的事情,最後卻引起了天地崩塌,這並不是小鳥有那麽大能力。


    而是,它扔下種子之後,造成的因果。


    這……莫逍遙似乎從中感悟到了一些東西。


    這就是因果之道麽?


    如果我的劍術當中,能包攬這種大道,豈非可以爆發出成百上千倍的攻擊力?


    嗖!


    刹那之間,莫逍遙眼前的景象,一瞬間消失殆盡不見。


    下一刻,他睜開了眼睛。


    “咦,逍遙天尊大人,你醒啦?”冰潔兒笑嘻嘻的看著莫逍遙。


    莫逍遙掃了一圈,發現自己,乃是在一處荒廢的星球上,周圍光禿禿的什麽都沒有。


    這……剛才那些事情,究竟是怎麽迴事?


    莫逍遙仔細檢查了一番,赫然發現他的識海之內,竟然有著那一柄十八鬼身。


    剛才經曆的事情,不是夢?而是真的?


    可究竟是什麽人,竟然有如此大的本事!


    “咯咯咯……恭喜道友,踏足天尊之境,我等遲來道謝,還望逍遙道友無怪。”


    “恭喜恭喜!”


    “恭喜恭喜!”


    “哈哈哈,這一柄由我打造武器,逍遙道友可還滿意?”


    “逍遙道友,我贈與你的酒,可還味美?”


    “逍遙道友,你從老朽的證道碑中,感悟到了因果之道,可得好好感謝老朽啊!”


    這個時候,莫逍遙突然察覺到,數道人影,毫無動靜的,就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冰潔兒,則是忽然睡著了過去。


    當然……真正令莫逍遙震驚的是,眼前這九個人,居然都尼瑪的是天尊境界。


    其中有兩個人,正是之前,莫逍遙遇到的鐵匠與那位女子。  奈奈的,是誰告訴我,這世上的天尊,隻有霸尊夜不歸跟他兩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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