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也是這個時候,趙牧才注意到那石碑上的照片裏的人。


    當年的那起案件他沒有經手過,自然是不認識當事人的,可是他卻記得名字。


    “你也姓傅,你跟他們是什麽關係?”


    趙牧說著忽然想到了什麽,忽然一個健步上前把傅九思反手扣住抵在了身後的石碑上。


    “我聽說當年傅嵐遠的兒子在那場爆炸中也死了,可是他還有一個女兒,最後不知所終。”


    趙牧說著手裏的力道忽然一緊,“你就是他的那個女兒?”


    傅九思被迫的彎著身子,小腹抵在石碑上,趙牧的力道很蠻橫,撞的她狠狠的抽了口氣。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當年你們警察冤枉了好人,而現在,我就問你敢不敢還死者一個清白?”


    “還死者一個清白,你是說還你的爸媽跟你的哥哥一個清白嗎?”


    趙牧冷笑,“傅九思,你還真當我傻,當年的那起販du臥底案是我們隊裏的老前輩花了整整兩年的時間才破獲的,現在就憑你的胡說八道,就想讓我相信?”


    “這麽說趙副隊是不相信了?”傅九思低著頭讓人看不到她臉上的表情,可是聲音卻帶著隱隱的冷意,“可是你剛才的反應可不是這麽迴事?”


    趙牧眼裏一閃而過的躲閃,“你別想……”


    “我說過,我有證據,我也不是胡說八道,如果趙副隊不相信,我可以找別人。”


    傅九思打斷他的話,“不過既然這樣的話,趙副隊這輩子估計都很難再往上晉升了。”


    聽著傅九思的話,趙牧的瞳孔微縮了一下,“找別人,你是說顏止嗎?”


    “既然趙副隊不相信,那麽我找誰想必也不用告訴你吧。”


    趙牧把傅九思整個人拉了起來,“傅九思,我該說你天真還是可笑,當年的那起案子顏止也是辦案人,你覺得他那樣的人會等著你過去打他自己的臉嗎?”


    說著,不等傅九思說話,趙牧從腰間拿出手銬銬在了傅九思的雙手上,“給我老實點,不然……”


    “溫總!”


    突然的聲音打斷了趙牧未說完的話,原本被趙牧反手扣著彎著身子的傅九思聽到這兩個字,身子即不可見的顫了一下。


    身旁的趙牧猛然抬頭,看著從石階下走上來的男人,眸光緊眯。


    “溫總,什麽風把您吹到這裏來了?莫不是也打聽到了什麽消息,急於想把溫老先生保釋出去,所以迫不及待的親自趕了過來。”


    趙牧的話落,身旁站在的其他警察全都一臉戒備的看著溫無相。


    可是溫無相卻理也沒理他們,目光直直的落在那個正低著頭,雙手被銬著的女人身上。


    一個月了。


    在這之前,溫無相從來沒有覺得一個月的時間會這麽長,以至於再次看到她的時候,讓他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她,好像瘦了。


    整整一個月的時間,她都在幹些什麽?


    當時為什麽要離開?為什麽沒有聽他的話等他?為什麽消失一個月沒有任何消息?


    幾步之遙的距離,溫無相忽然可笑的發現,他有很多問題想問,可最後到了嘴邊,卻又變成了無聲的沉默。


    “喲,溫總,怎麽不說話?”


    趙牧說話的同時拉著傅九思的手用力一跩,迫使傅九思抬起了頭。


    “其實你不用親自過來的,等我把她帶迴去好好的審問,如果溫總真的是清白的,那我一定會還溫總一個清白。”


    傅九思的手腕被手銬的邊緣卡的痛,可是她卻沒有吭聲。目光落在對麵的男人的臉上,雙手用力的握成了拳。


    腦海中響起在這之前小五在書房對她說的話,每一個字,都像是一把鋒利的刀刃狠狠的插在她心底那剛結了疤的傷口上。


    一刀下去,是鮮血淋漓的真相,是讓她一直不願去麵對的真相。


    然後,又是一刀,絲毫不留情。


    溫無相!


    就是溫無相!


    就是他啊!


    明明是從六年前就知道的事情,可為什麽,心底的痛,反而更深了呢。


    那個巨大的窟窿,經過長期的風吹雨打,結疤化膿,明明,應該已經麻木了的……為什麽,還是會痛呢?


    趙牧的目光在彼此相對的男女間掃了一眼,忽然開口,“溫總,我想我可以肯定你是清白的了,畢竟,傅九思有足夠的理由去陷害你。”


    趙牧的話剛落,被他抓著的傅九思忽然用力的掙紮了一下,轉頭瞪著他,“我沒有陷害!”


    女人的眼底不知在什麽時候充斥成了一片紅色,精致的五官也在瞬間崩的極緊。


    “你說你沒有陷害就沒有陷害嗎?我告訴你……”


    “趙副隊!”一旁忽然傳來一聲驚唿。


    還不等趙牧反應過來,一旁忽然傳來一道淩厲的風,同時伴隨著膝蓋上的一陣劇痛,他手裏的傅九思給脫了手,落到了溫無相的懷裏。


    “溫無相,你敢襲警?”


    趙牧額頭青筋猛跳,說著就從公腰間拔下了槍對準了溫無相。


    可是男人卻像是壓根沒看到,低頭,目光落在傅九思那被銬著的手銬的手腕上,因為剛才的動作,手腕一圈已經被勒出了一片紅色的血痕。


    溫無相轉頭看著趙牧,絲毫不畏懼他手裏的槍,直接開口,“鑰匙呢?”


    溫無相這樣目中無人的態度讓他心裏一陣火冒三丈,眸子裏一閃而過的陰狠。


    “嗬,搞半天你們兩個是在這裏給我演雙簧對吧?”


    說著,他眸光一凜,“既然這件事跟你們兩個都有關,那就一起帶迴局裏給我好好審審。”


    說著,一旁的隊員一擁而上就想去抓溫無相,卻被身後走過來的石斛搶了先,趁趙牧不注意,從他的口袋裏摸出鑰匙,丟給了溫無相。


    石斛的身手快的出奇,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鑰匙已經到了溫無相的手裏。


    鑰匙得手,溫無相快速低頭把傅九思手裏的手銬給解開。


    “你沒事吧?有沒有……”


    話沒說完,身子忽然被人用力一推,傅九思連連後退了好幾步,站在了另一邊的一塊石碑旁。


    溫無相一楞,看著空空如也的手心一時間有點反應不過來。


    耳邊傳來激烈的打鬥聲,是石斛跟那些警察動上了手。


    溫無相抬頭,看著不遠處的女人,正對上傅九思那雙泛著冷意的目光。


    這樣的目光,他很熟悉,因為在這之前,他看到過很多次。


    可是這次,不知是不是溫無相的錯覺,他總覺得有哪裏不一樣。


    而且,不知為什麽,看著這樣的傅九思,這樣的目光,溫無相總覺得有種莫名的熟悉。


    好像……


    在哪裏見到過?


    兩個人周圍的空氣沉靜了半晌,還是溫無相最先開口,“我讓你等我,怎麽沒聽?”


    男人的嗓音很低,可卻絲毫不受一旁的打鬥聲所影響,一字不漏的落入傅九思的耳中。


    “等你。”她輕輕的重複著他的話,“我為什麽要等你?”


    傅九思說著微微低頭,笑了一聲,然後被風帶走。


    溫無相最不喜歡的就是她這樣的笑,讓他有一種,什麽也抓不住摸不著的感覺,不禁眉頭緊皺。


    “溫無相,如果那天我聽你的話等在別墅裏,是不是現在就會在警局裏了?”


    傅九思的聲音再次響起,目光落在溫無相的身上,可又好像是在透過他看著別的什麽。


    瞳孔裏的顏色不知是不是因為耀眼的陽光,讓人什麽都看不清。


    溫無相麵色一沉,“我說過,我不會讓你有事。”


    傅九思笑了,“可是,如果事實真的是我做的,你還會像這樣毫無理由的站在我這邊嗎?”


    說著不等溫無相迴答,自己卻迴了,“其實答案很清楚,你也不用自欺欺人,再說,我還是有自知之明的,我沒有那個本事讓你堂堂的溫總為了我而去觸犯法律。”


    溫無相說著低頭,想從身上拿什麽東西。


    可也就是這時,溫無相的瞳孔忽然狠狠的一縮,一個健步上前把傅九思摟入了懷裏,同時一個側身。


    而也幾乎是同一時間,一道帶著淩厲的勁風的子彈擦著男人的手臂飛過,落在了傅九思身後的石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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