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房。


    小圓坐在桌邊,端起茶水潤了潤喉,道:“事情經過就是這樣。”


    寬敞的主帥房間裏,夏侯傲天、天下歸火、魔眼天王、趙城隍、靈鈞和傅青陽齊坐一堂,麵麵相覷,都從彼此眼中看到沉重之色。


    剛進副本第一天,就被三名隊友背刺,差點死於寢宮,接著又遇到侍衛頭領的背刺,又險些身死。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結果今晚,鄭家率禁軍夜襲,被逼出皇宮,修為還慘遭封印,身邊不是女流之輩,就是火師,或者既是女流之輩又是火師的隊友。


    就算是最散漫樂觀的靈鈞,也忍不住吐槽一句:“不愧是亡國之君,比我們這邊刺激多了。”


    換成是他的話,大概活不過第一集。


    夏侯傲天看向陷入沉默的魔眼天王,詫異道:


    “你怎麽沒拍桌子退守國都?”


    魔眼天王裂開嘴角:“蠱惑之妖又不是火師,我們不缺腦子,相反,我們都是戰術大師和戰略家。退守國都,我們會失去軍職,問罪入獄。大家都要玩完。”


    天下歸火不卑不亢的說:“火師也可以用智慧和頭腦。”


    靈鈞欣慰道:“很好很好,我們這邊果然都是有腦子的,連唯一聰明的火師都在這邊。”


    “國都地圖的戰力上限,或許沒有戰場高,但就難度而言,似乎更勝一籌。戰場的難度體現在戰力方麵,而國都更需要頭腦。”趙城隍掃一圈眾人,語氣幽幽:


    “元始真可憐.”


    小圓聞言蹙眉,冷冷的看一眼趙城隍,這是在暗示她沒腦子。


    她剛這麽想,就聽見夏侯傲天低情商發言:“小圓,趙城隍在內涵你沒腦子。”


    靈鈞擺弄著茶碗,戲謔道:“趙城隍和孫淼淼青梅竹馬,肯定是向著孫淼淼的。嗯,關雅還沒找到,如果她陪在元始身邊,情況會好很多。”


    靈鈞也公開了自己的站隊。


    聽到這裏,傅青陽及時打斷:“說正事。”


    再讓靈鈞說下去,他這個關雅的表弟也不得不站隊了,可不能因為元始天尊的花心,讓隊伍人心渙散,互生嫌隙。


    他側頭看向這位與元始天尊曖昧不清的成熟女性,淡淡道:


    “魔眼歸隊的方法很簡單,他在足夠多的守軍麵前宣誓向我效忠,主線任務就變更了。


    “這裏麵的核心是見證,具備足夠公信力的見證,你把這個思路告訴元始,他會知道怎麽做的。”


    小圓思索幾秒後,微微點頭,隻覺心裏的大石落了下來。


    她逃出皇宮後,馬不停蹄的就趕來臨夏城,就是想早點更換陣營,助元始一臂之力。


    國都不像戰場,陰謀詭計用的再多,終歸還是戰場廝殺的事,而國都遇到的難題就太多了。


    不但有複雜的人物關係,還有複雜的多條劇情線,以及失散人員(孫淼淼、關雅)和隊友陣營不同等等。


    這些事不能都讓元始來做。


    這時,靈鈞說道:


    “亡國之君的副本結構很清晰了,國都和臨夏城雙線並進,不管哪一方失敗,都會招來團滅。


    “作為我最驕傲的學生,元始能處理國都的事,但戰場這邊,我就有點信不過傅青陽和魔眼兩個廢柴了,小圓啊,伱是巫蠱師,給我們提供一些蠱毒和蠱蟲,最好是繁衍速度快,毒性猛烈的。”


    小圓淡淡道:“毒性猛烈的蠱蟲,繁殖速度都不快。”


    “那就繁殖快的,普通士卒的話,毒性一般的也夠了。”靈鈞說。


    “明早給你。”小圓說完,臉色有些凝重:“戰場這邊的敵人很強?”


    靈鈞聳聳肩:“四十萬大軍,主將是九級的遠古戰神。”


    趙城隍糾正道:“現在最多三十五萬大軍。”


    這時,天下歸火說道:


    “國都那邊,現階段的任務是存活三天,現在已經過去一天,接下來的兩天恐怕步步殺機。而你們中的聖者隻有紅雞哥和止殺宮主,又已經分散。你們太缺聖者階段的戰力了。”


    他打開物品欄,取出一尊石雕惡鬼;一塊刻著“節用”的石碑;一塊刻著“兼愛”的石碑;一座三寸高的金屬造物。


    金屬造物有著青銅澆築的方形基座,基座上是一輪黃銅月牙,月牙之間懸浮著一粒粒黃銅塊組成的金屬圓球。


    不需要天下歸火介紹,小圓、夏侯傲天和趙城隍一眼就認出這是在“墨宗機關城”通關後獲得的消耗品。


    這四件道具分別是“明鬼”、“兼愛”、“節用”和“六畜儀”。


    天下歸火說道:“聖者品質的道具,需要支付的代價是超凡行者無法承受的,但消耗品不需要支付代價,我隻剩四件,趙城隍、夏侯傲天,你們還剩多少?”


    他其實還有一件,叫“節葬”。


    但節葬可以讓屍體轉化為陰屍戰鬥,恰好用於戰場,所以就不給小圓了。


    夏侯傲天和趙城隍麵麵相覷:“早消耗了。”


    天下歸火嘴角一抽,皮笑肉不笑:“不愧是世家出身啊,鋪張浪費刻在骨子裏了。”


    不像他,每一件道具、消耗品,都用的摳摳搜搜,能省則省。


    “已經夠了。”小圓心滿意足的收起。


    次日清晨。


    女王睡了個飽覺,打著哈欠起身,舒展柔軟的纖腰。


    “醒了?”坐在床頭的張元清幽幽道。


    女王應了一聲,笑道:“幫主,醒的這麽早?您有病在身,應該多休息。”


    張元清歎了口氣,幽幽道:“布衾多年冷似鐵,嬌兒惡臥踏裏裂,床頭屋漏無幹處,雨腳如麻未斷絕。”


    女王定睛細看,隻見幫主頂著黑眼圈,滿臉疲態,薑精衛的兩條腿擱在他肚子上,身子朝左歪,腦袋朝右歪,睡姿主打一個六親不認。


    被子早就被踢到床下。


    張元清道:“本來就不好的身體,更加的雪上加霜了。”


    昨晚被薑精衛折騰的幾乎沒睡,不是被踹醒,就是被壓醒,臭丫頭估計是在夢裏跟人打架。


    “幫主,要不您再睡會?”


    “算了,今天很關鍵,沒時間浪費在睡眠上,猝死也得起來做事。”張元清抓起薑精衛白嫩嫩的雙腳,用力一丟:“走你!”


    半個時辰後,易容過的張元清、女王和薑精衛辭別叔嬸,行走在南朝國都的長街,隻見人流如織,市列珠璣,戶盈羅綺,一片熱鬧繁華景象。


    但其實,四十萬大軍壓境,南朝國都的商人、外地務工人員,已經出逃很大一部分。


    南朝經濟發達,國都在巔峰時期,可謂:煙柳畫橋,風簾翠幕,參差十萬人家。


    比起巔峰,此情此景,已經算是蕭條。


    今天出來有三件事要辦,一是看病,二是打聽皇帝在民間的形象,三是踩點,尋找接觸楊家的機會。


    於是三人離開城南,來到通往內城的主幹道,便瞧見了繁花似景的這一幕。


    寬約五十米的長街兩側,遍布商店、酒樓和客棧,掛滿牌坊布幅。


    薑精衛興致勃勃的左顧右盼,時而對馬車產生興趣,時而對街邊的美食攤子產生興趣,完全忘記自己是在副本裏。


    這時,一支巡城隊伍從前方行來,馬車、行人紛紛退讓。


    為首的將軍目光如電,不斷在人群中搜索。


    張元清拉著薑精衛退到一旁,低聲道:“垂頭!”


    待這支巡城隊伍離去,張元清和女王對視一眼,“這是第三支隊伍了,鄭文翰在找我。”


    這一路走來,他們發現巡城隊伍重點搜尋客棧、酒樓,找人的意圖非常明顯。


    女王低聲道:“我們要不要換個地方?那地方離河不算遠。”


    張元清搖頭道:


    “不必,在追兵的視角裏,我們一定會遠離南城,不會留在附近。當然,他們肯定也會搜尋地下暗河出口附近的住戶,我們隻要白天出來,日落迴去,就能避開敵人的搜捕。”


    南北兩朝在打仗,國都實施宵禁,而鄭文翰尋找皇帝肯定是秘而不宣的,所以隻會在白天行動。


    最主要的是,城防軍六營,隻有兩營被鄭家掌控,鄭家若是夜晚大肆搜捕,一定會被其他勢力注意到。


    一刻鍾後,他們路過一家醫館,名為“聖手堂”。


    張元清領著二女入內,坐堂的是一位身穿淺色長衫,須發皆白,戴著頭巾的老大夫。


    堂內病人極少,兩名學徒在櫃台前挑揀藥材,低聲閑聊。


    老大夫瞅一眼張元清,道:“坐吧。”


    張元清順勢入座,笑道:“您怎麽知道是我來看病?”


    “半截身子入了土,自然是一眼就看出來。”老大夫臉色凝重的伸出手,表示要搭脈。


    張元清伸出手。


    老大夫搭脈,凝神感應片刻,本就凝重的表情,再次一沉。


    “大夫,我的病能治嗎。”張元清試探道。


    “打眼了,打眼了”老中醫歎息道。


    張元清聞言一喜,他沒指望一個普通的大夫能治好身上的病,哪怕在“鬧市”開醫館的大夫,肯定有幾把刷子。


    但聽大夫的意思,似乎事有轉機?


    老中醫默默攤開紙,拿起毛筆,刷刷書寫。


    張元清以為他要寫藥方,結果是一個地址,盯著紙麵的地址,他問道:“這是.”


    老中醫臉色凝重:“城北棺材鋪的地址,年輕人,你不是半截身子入土,你是全身都入土了。”


    所以打眼是這個意思?張元清罵咧咧的走了。


    三人離開醫館,深秋的陽光明媚暖融,女王說道:


    “我剛才從醫館學徒那裏打探到了‘仙藥坊’的地址,今天仙藥坊義診,城裏的百姓都去白嫖了。”


    薑精衛吃了一驚:


    “國都這麽多人,仙藥坊的醫生看的過來?”


    女王迴答:“正常情況下肯定不行,但醫館的學徒說,國師收了不少弟子,那些弟子個個精通醫術,義診的時候會坐堂。”


    薑精衛欣喜起來:“元始,我們去看病吧,反正我們易容了。”


    “所以昨天討論的內容,你是都忘了,還是壓根沒聽?”張元清賞了薑精衛一個暴栗,沒好氣道:“你猜猜仙藥坊為什麽今天義診?釣魚釣的這麽明顯,傻子才去。”


    “我們要去楊府,會路過仙藥坊,去圍觀一下又何妨。”女王笑道:“對了,我還問了咱們皇帝陛下在民間的名聲。”


    “兩個學徒怎麽說的?”張元清問道。


    女王收起笑容,歎道:


    “禍國殃民!說南朝五百年的國祚,遲早毀在趙舜這個昏君手裏。”


    “趙舜雖然是昏君,但兩個市井之徒竟然敢直唿皇帝名諱?”


    “可見鄭家也好,國師也好,都在縱容這種現象。”


    於是,一行人沿著主幹道前行,交了十個銅板的入城稅後,終於來到內城,複行一刻鍾,成功抵達仙藥坊。


    仙藥坊是一座臨街的三層閣樓,敞亮體麵,樓內人山人海,樓外隊伍入龍。


    十幾名身穿黑白兩色製服的仙藥坊學徒維護秩序。


    薑精衛“呀”一聲,指著仙藥坊的招牌,道:“那個是不是小圓”


    話沒說完,便被女王捂住。


    張元清低聲道:“走吧。”


    薑精衛乖乖跟著兩位隊友前行,走出百米左右,她說道:“招牌上的太極魚團,和小圓的銅牌一樣。”


    小圓銅牌上也刻著黑白兩色的太極魚。


    女王側頭,看著陽光下俊朗的麵孔,“雅夫人是國師安排進皇宮的。”


    媽的,你安排一個他安排一個,當朕的後宮是公共場所嗎!張元清心裏吐槽,表麵鎮定:“一點都不意外咯。”


    隨便逮了個行人打探到楊府地址後,三人僅用了四十分鍾,就來到了楊府幾十米外,看到了那座高門大戶的輪廓。


    張元清目光不經意的在整條街掃過,旋即麵無表情的說道:


    “走吧,這條街都是暗子。”


    楊府所在的“太康街”是達官顯貴雲集之所,類似於現代的高檔別墅區,這種地方行人很少。


    平民閑逛也逛不到這邊來,但街口、街上,就有好幾個推著移動攤的小販,以及在牆根下乘涼的苦力。


    薑精衛和女王微微點頭,假裝自己是路人,轉身就走。


    一輛寬敞豪華的馬車拐進這條街,與三人擦肩而過。


    車輪轔轔,豪華馬車停在楊府門口。


    車夫跳下馬車,搬來小凳迎接車廂內的貴人。


    簾子掀開,一位身穿綾羅綢緞,墨發高挽,插著金釵玉墜的美貌女子踩著小凳下車。


    她目光掃過街道,對車夫說道:“楊府外多了很多眼線,讓管家派人抓起來,問問情況。”


    充當車夫的大內高手躬身道:“是,皇後娘娘。”


    ps:錯字先更後改。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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