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天凡國都八百裏開外的重陽小城很是熱鬧,一年一度的春節就快要到了。大街上到處都是采買置辦年貨的人們,一張張喜氣洋洋的臉被冷風吹的通紅。


    張小川騎著高頭大馬在人群中穿梭著,告別天機門的林安陽已經有10來天了。這位仗義帥氣道的士,在第二天醒來後遞給自己一隻鐲子就告辭離去了,隻是囑咐自己修煉到禦氣一階以後對著鐲子滴血便可。


    張小川估摸著這是一件強大的法器,要不怎麽非得達到禦氣一階才能滴血認主。要知道法器這東西雖然十分珍貴,一般卻不會限製使用者的能力,隻有那些精品珍品才會要求滴血認主,而且使用者本身還要有個最低實力才能駕馭的了。


    摩挲了一下手腕上非金非玉的銀色手鐲,張小川不由得發出一聲感歎。孤苦伶仃了一輩子的自己還是第一次有人送禮物呢,林安陽要是個妹子自己立馬就以身相許了。放下衣袖看著忙碌的人們自嘲的笑笑,自己難道會是兩世為人皆孤獨麽?


    雲霞酒樓的樓梯角落之中,一個邋裏邋遢的老頭正蹲在哪裏。頭發眉毛胡子無一不是斑白,穿著件到處掉棉花的袍子,就那麽笑嘻嘻的看著路上的行人。如果有人順著他的眼光望去,就會發現這老頭盯上的,無一不是長的美麗矯情的小姑娘、大媳婦,眼光狠辣老練配上似是而非的眼神,活脫脫一個老流氓。


    自稱一葉閑淡的老道士來到重陽已經很多年了,久到已經沒人還記得他原來的身份了。老道士手中的家夥事兒早就被其換錢買酒喝了,渾身邋裏邋遢的也沒人找他卜卦問事。整日裏這老道士就愛在雲霞酒樓下看美女,眼神毒辣又猥瑣時不時的還要評頭論足一番,剛開始還遭了幾頓打,時間長了大家也就當其是瘋子、神經病了。


    披頭散發的老道士今日依舊在看美女,而且看的是眉開眼笑,快過年了街上人那叫一個多。美女出現的幾率當然也就大大增加了,雖然人人都是棉袍厚布。老道士那個笑盈盈的眼神依舊讓每一個從此過的小姑娘大媳婦,不由自主的做出遮擋三點的動作,仿佛自己未曾穿衣一般。


    老道士黑黝黝的臉上肌肉抖動,剛想開口評價走過去的美豔小姐。一匹高頭大馬就這麽生生的掐斷了自己的美景,剛想開口咒罵一番,就見馬上那個臉上一道猙獰傷痕的小子拉開了袖口,一道溫潤銀光流轉不息叫人生出一份安寧平靜來。


    “終究是來了麽。師弟啊,我就知道你是不會這麽容易就饒過我的。”


    馬上的張小川日日趕路奔波,風餐露宿疲乏不已,聞到雲霞酒樓上香噴噴的味道,不由得十指大動肚子呻吟。前世的張小川就是一個吃貨,如此美味自然是寧錯吃不錯過了。翻身下馬唿喚小二照顧馬匹,奔著2樓的包間踏著樓梯騰騰往上爬,在轉角上嘭的一聲似乎撞到什麽東西。


    低頭看去居燃是一位邋遢老人,破舊的棉袍裹著瘦弱軀體。斑白的頭發挽著一個道士發髻,開合的嘴巴正在唿疼。


    “對不住啊大師,小子心急,衝撞了你老人家。”


    張小川本身就不是一個勢力冷漠之人,雖然前世也不敢扶南京徐老太那樣地人。不過好歹這已經是另一個世界了,何況剛剛得了修道士的好處不是,天下道門是一家嘛,多少還是有那麽一點親切的,趕緊的扶起了老人。


    “呔,餓死鬼投胎也沒見有你這麽急,摔壞了本大師一身神袍看你腫麽辦。”


    碰瓷兒啊!


    張小川先是一愣接著就是哈哈大笑,異世界也是不缺騙子呢。看著老頭一把年紀須發斑白起塊,滿臉都是汙垢。浪跡天涯漂泊一方江湖飯也不好吃,自己也懶的給他計較,既有三分道士相,林安陽不要的好處與你便是了。


    “賠、賠、賠,一定賠。我肚子也餓得不行了,你看我們邊吃邊聊如何?”


    老頭兒也是一愣,本想看看這小時氣度如何,沒想到一臉兇相本性卻是不壞。


    “老夫也未曾進膳,就依你了。”


    一老一少,一華麗堂皇一過街乞丐就這麽走進了二樓包廂,要不是張小川及時的亮出金票,指不定兇神惡煞的打手就的給老人家一頓。


    “招牌菜全給來一道,最好的酒溫上幾壺,火盆再弄的旺點,麻利兒地別惹小爺不高興。”


    張小川對於這類狗眼看人低的人很是不爽,前任那股子痞氣和侯爺作風發揮的淋漓盡致。看著卑躬屈膝退出去的勢利眼,張小川一臉的鄙視。對待賤人客氣是沒用的,在哪裏都他-媽是不變的真理。賤人是不分宇宙空間異界地球的,有人的地方就有賤人的沃土,真呀奶奶的不爽。


    “小哥兇起來還真是有幾分嚇人啊,不會懶老夫的賬吧。”


    老道士一葉閑淡已經了解了張小川的人品、為人,現在不過是逗弄而已。


    張小川正準備摸幾張金票砸暈對麵的小氣老頭,一大盆熱乎噴香的狗肉就端上桌了。哪裏還有心思和一個老頭置氣,抓起筷子端起碗就開動了。老道士也毫不客氣的開吃,2人的吃相不分彼此比豬好看不了幾分。端菜的小二還以為自己遇見餓死鬼了,要不是看著張小川一身華貴,鐵定會叫看場子的打手轟走二人。


    暖烘烘的包間中張小川舒服的拍著肚子,冬日一鍋狗神仙都不想走,這話誇張了一些了不過這味實在是爽啊。一桌子的狼藉碗碟滿地的骨頭碎末,老道士黑黝黝的臉上都透出幾分紅來。


    “叫人收桌子吧,我們談正事。”


    老道士喝幹最後一杯酒,臉上的江湖風塵眼中的圓滑油奸全部不見了,雖然還是肮髒邋遢甚至因為溫度升高飄出些怪味來,但是赫然給張小川一股子世外高人的錯覺。揉揉了眼睛再看,老頭還是那個老頭隻是整個人的氣質都不一樣了,有句話怎麽說的來著瑕不掩瑜,張小川現在就深深感受到了。


    小二送上香茗清湯放下客人所需,拿著重重的打賞弓的一隻蝦子般退了出去。張小川厭惡的目送著這隻蝦米退走,在轉頭時候已經驚訝的說不出話了。對麵那裏還有什麽邋遢老頭子,分明就是一位老神仙嘛。一身幹淨整潔滿是熏香芬芳,高挽的道士發髻上一塊八卦頭箍瑩瑩發光,手中捧著茶杯輕輕飲著。要不是對方就坐在自己麵前,張小川絕對以為是活見鬼了。


    “小子不必驚訝,人皆一副空皮囊,你又何必如此在意外表呢?相遇及是緣。”


    “大師我恐怕陪不起你這身法器。”


    “哈哈……真是個實誠小子。”


    “相遇是緣,給你測下字吧,隨便寫寫由心而發不可刻意而為。”


    煥然一新的老道士將麵前的紙墨筆硯推倒張小川麵前,臉上掛著似似而非的笑容,倒是露出幾分看美女的精氣神來。


    張小川本想說我是無神論者,忽然想起這裏是異世界。數十日前自己還得了神棍之流的好處,就算自己根紅苗正試試也是無妨。提起筆來全身放鬆2世經曆幻若電影,沒有過多的想法嗟歎一聲,揮筆成字大大的一個“苦”和一個刀鋒狀的“仇”。


    “苦散筆輕並非不能,仇若刀鋒傷人傷己。世間萬物有無不苦乎 ?仇若日日必先傷己,小子還年少,人不外唿本心。活得自然方正,萬事迎刃而解。”


    “你有萬象之局,我亦難以看透。隻言片語還望有所開導。”


    張小川眉頭緊皺似有所悟,老道士也不說話舉杯喝茶,死人之人不點撥一下隻怕又深陷其中再赴舊路。當張小川又抬起頭時,臉上那股隱隱戾氣已然消散,心中氣結也通暢舒達不再鬱結,前世打wow玩dota的那股氣場又迴來,原來做自己是如此輕鬆。


    “現在給我手鐲把,是該幹正事了。


    ”


    “這手鐲有嘛特別的麽。”


    “是很特別哦,裏麵住著美女呢,嘿嘿。”


    “坑爹的吧”


    張小川看著老道士一副猥瑣樣子,雙手握著手鐲不停的結著手印,越來越快直至難以目視。


    “天命歸一,一氣補原,聚。”


    一道流光劃破天際透過窗戶射入手鐲之中,銀色的手鐲整個顫抖起來給人一種興奮的感覺。


    “天命星環已經補全,北方的雲崇門便是你的契機,有緣再會。”


    光華斂入天命星環對麵那裏還有什麽老道,獨留餘音寥寥猶在耳畔。心情開朗肚子爽爽,張小川已經想通了前因後果,放下了那份讓他喘不過氣的承重壓力,身體是革命本錢能力是複仇鋼刀,雲崇門偶來了!空中是那本翻飛的仇人賬,心中有道何必執筆。


    “師弟啊!為兄終究不是你的對手,哪怕過了千年依舊被你算盡。你那破書可把人害慘了,不過這小子蠻能耐。逆天之局已經補全,成與不成自看他造化了。”


    一葉閑淡站在重陽高塔之上,望著一路策馬飛揚的少年,整個身體愈加的膏枯了,仿佛一下子又老了百歲,所有的斑白須發也徹底的銀光閃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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