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隻是微微別過頭,用餘光看著阿玲,阿玲脖子邊的衣襟上,有條淡淡的刀痕,這丫頭,還沒發現呢,殺生丸?還這麽討厭人類嗎?不過,似乎沒以前那麽厭惡了呢。阿玲似乎察覺到了什麽,看向我,迴以大大的微笑,讓人溫暖。


    “阿玲”我看向前方,語氣溫和,不帶任何感情,沒有不安,沒有悲傷,隻有淡淡的冷靜與執著的倔強。


    “什麽?姐姐”阿玲歡快的迴答道,明亮的眼睛,好像黑色瑪瑙,彌足珍貴。“你先和無情出去,我明天去找你們”我冷冷的迴道,這裏的空氣,占據了所有的血腥味,快要窒息了。後山內,這場弑殺早已拉開帷幕。


    “可是……”阿玲擔憂的看著我,她偷聽到的,董狐說過,我隻是小小花妖,隨便是誰都能置我於死地,再聰明有如何,沒能力就是沒能力。阿玲不想失去,不想失去我。


    “出去”我冷冷的怒喝道,無情也不知什麽時候出現,白色的雪袍上,沾著絲絲血跡,無情沒多說什麽,也沒有似往常那般的調侃我,隻是無聲迅速的將阿玲帶走,我看著那抹白影,飄渺的一聲“謝謝”隨風而去。


    舊時月色,前方,模糊的界限,熟悉的白影,還是那麽溫柔,這香?是茴香麽,好懷戀呢。那麽溫柔的你,為什麽,看起來那麽遙遠。腦袋,渾渾噩噩的,發生了什麽,手臂好痛,淚,不經意的落下。是你嗎?拜托,不要離開。


    “鴛兒”,白影心痛的喚著我的名諱,我吃力的睜開眼,想要看看,是誰,竟有著哥哥(琴歌)一樣的溫柔,一樣的熟悉。竟會是那雙眼睛?像浸在水中的水晶一樣澄澈的眼睛,是哥哥?


    此時的他,眼角微微上揚,顯得嫵媚至極。純淨的瞳孔,狡猾的狐狸眼裏,滿滿的全是寵溺。薄薄的唇,色淡如水。他又喚了一聲 “鴛兒,偷書賊,該起來了”


    我用盡力氣,張大了眼睛,淚水如珠,止不住,我靜靜的坐著,失望的靠著一棵樹,睜開眼的那一刻,哥哥便消失了,暗處。暗黃的鎧甲發出灼灼逼人的光芒,是救我那條龍,他還沒離開啊?我吃痛的抬起左手,手腕處,像是被蛇咬的傷口,董狐?是啊,這才想起,方才董狐前來找我,不過是為了我的鮮血罷了。像我們這種花妖,若是被旁的妖好生養著,吃著好的,用著好的,便隻有一種命,那便是等到我們的血液足夠純正時,便被那妖用於充當食物,以此來更快的提高妖力。


    哥哥是不同的,我的飲食起居,他自是無微不至的,所以什麽奇草仙藤,我都吃過的,我的血液,對於董狐來說,也可以說是對於別的妖物,都是極好的養料。我看了看天,竟這麽晚了,婼那邊,應該已經開始行動了。


    果然,沒有逸在身邊的我,是那麽的脆弱,好在,還有這條笨龍,不離不棄。現在我終於知道為什麽有時失去某個看似無關緊要的人時,會那麽的痛苦,原來是和他在一起久了,我對這種契合的狀態習以為常,把他也列入自己的一部分,他驟然離去,而我,就好像失去什麽重要的器官,無法正常運轉。


    寺廟內,婼手上拿著玄鏡,她前方是綰綰,後背是奪鏡的妖怪,綰綰拉滿弓,婼靈敏的將玄鏡扔給綰綰後麵的追命,追命一接到玄鏡,馬上沒了影,他的速度,可不是吹的,若也不甘示弱,兩人如此交替,將綰綰引開了。今晚,定是幾熱鬧的。我沒有參與這次行動,我想,婼也不希望我去的,她會怕,怕我被殺掉。


    那天不知怎的,突然,毫無征兆的下起了大雪,純白的柔暖上,滿滿的,都是無辜的亡魂,熱辣的鮮血,我看著白顰,都這個時候,仍在不動聲色的飲茶,我看著盞中的豔霞,慵懶的說,“外麵可都鬧翻了”


    “我知道,你呢?你來幹什麽”黑色的瞳孔裏寫滿了決絕,不帶任何猶豫。


    “來看看你,以後,就沒機會了”我柔柔的說道,語氣裏帶著絲絲悲涼,我伸出左手去,她會意的鬆開一隻捧杯的手,握著我的手,良久,不願分開。白顰突然說道“鴛兒”


    “什麽?”我淡淡的迴答道。


    她冷靜的迴答道“可以幫我看看我未來的轉世嗎?聽綰綰說,是個叫桔梗的好姑娘呢,和我有一樣的樣貌。”


    “好,那,我是誰?”我試探道,我本不想在這個時候問的,但還是忍不住說出了口,“我不是花妖的,我能感覺得到的,我到底是誰?”


    “這很重要嗎?”她漠然的放下手中的杯子,冷淡的看著前方,


    “這不重要”我柔聲答道,但又迅速的說道“但我想知道。”


    “你不需要知道”一襲黑裳出現,帶著飽經的風霜,越發冷冽,長長的鬥篷擋住了他的容顏,但那優美的聲音,足以讓人留念。“該走了”白顰應聲緩緩的站了起來,我站起身,陪她去了內屋更衣,我幫她穿上一件件衣飾,默默說道“你知道的,這一去,可能迴不來的”


    “這是我的使命”她沒變,她決定的,沒有人能改變,她的頑強,是種多麽讓人憐憫的倔強。我不再言語,隻是無聲的為她做著最後一件我能做的事,這份友誼,我從不敢顯露,在外人看來,我與她不過是陌生人,但我知道,顰兒也知道,我們相見的那一刻,那一個細微的眼神,就已認定,我們會是朋友,會是最陌生的熟悉人。


    “去吧,你的囑咐,我會留心的。”我福了福她的直劉海,淡淡的說,不悲傷,不埋怨,隻是一句枯燥的言語,但此刻,頑強的白顰竟落下淚水,倔強的她沒多說一句。隻是毅然轉身,走向黑裳,“落,如果可以,請務必帶她迴來”我朝那黑裳說了句,說了句沒有用處的廢話,他沒有猶豫,決絕的將她帶走,送她進入冥界,在封印冥界的那一刻,如果白顰逃不出來,那邊就那樣吧,盡管那是的冥界早以擠滿的大大小小的妖物,而白顰,是唯一的巫女,唯一的,異類。


    一切都走了,塵埃落定,事情好得沒有超過一絲絲預想的軌跡,我終是不能改變那個開始,何不忘了個結局,但要如何,才能忘卻,我用盡力氣,傻傻的大聲喊著“落,顰兒,笨蛋,沒有人會記得你們的”那一聲怒吼,說不出是為了什麽,隻知道,那時不知為何,嗓子裏有了血的味道,就像是鏽裏摻了鹽,我努力的唿吸著,將頭高高的仰著,想把淚水逼迴去,我不哭,不可以哭,他們是幸福的,不是嗎?文鴛


    落,你愛上了不該愛的人,不是嗎。妹喜的眼裏,隻有禦風,溫婉的你,大度的你,有得到了什麽,你說,那些人,是為了自保才做出這個錯誤的開始,可是你看看這世間,真的值得你去費盡心血嗎?自保和欺人隻在一線,一念天堂,一念地獄,他們,逼死了千代彥,這個可愛的孩子,無聲無息的,為了自己的妹妹,被他們害死了。


    初冬寒雪,竟是這般淒涼。已過夜半,我收拾好心情,前去看望婼,我想,現在的我,定會為了玄鏡和他們翻臉吧。不知是寒風瑟瑟,還是我的害怕,身子竟有不自主的顫抖,還沒看到他們,便聽到追命的聲音“妙啊,太妙了,這文鴛還真是了不起呢,你說,是不是?”


    無情接口道“當然了,因為是文鴛啊”等我出現的那一刻,看到婼還健在,盡管滿身鮮血,但我還是多麽的開心,她舉起玄鏡,高興的向我揮手,以一身鮮血,來迎接我的到來,婼的胸前,此刻多了一把從後背穿透出來的利劍。婼僵硬的別過頭去,是董狐,他親手持劍,不會有錯的,抽出的劍,仍流淌著婼的熱血。那一刻,就連追命都沒反應過來,臉上的笑意還僵在嘴上。我似乎是撕心裂肺的喊著“婼”,這迴,我的嘴裏,也充滿了那種惡心的血的味道。


    我跑上前去,緊緊的抱住她,她的傷,怎麽會,連玄女血石也不能醫治嗎?婼眼裏含著淚


    ,艱難的說著,“笨丫頭,我真的好高興,不用和你弑殺,但,抱歉,父親大人,我帶不迴母親大人了”


    這時,隻感覺後背熱辣辣的,空氣裏,裝滿了鮮血的味道,我別過頭去,追命真擋在我身前,那把利刃直插入追命的胸口,婼張大了眼睛,滿是仇恨,兇狠的喊著“臭蛇妖,去死”,無情再也忍不住了,與董狐大打出手,可如今的董狐又豈是無情所能打敗的,方才的弑殺,董狐參與的最少,他保留好力氣,就為了幹掉我們這群他以前的好朋友,


    “他一直把你當兄弟,你為什麽這麽對他,他從來沒有懷疑你,背叛你,隻要是你說的,他都聽的,董狐,你這混蛋”無情變了臉色,一邊奮力攻擊,一邊大罵道。


    董狐將他重傷,隨意扔在一旁,他的左手抬起利刃,抵著我的脖子,慢慢說道“還真是謝謝你的鮮血了,你說,你想怎麽死?”他微微前傾,伸出右手,隨意拾起我的一綹青絲,細細的嗅著,突然,他的右手做起我的右手,一條剛剛劃開的口子顯露無疑,還淌著血。他戲虐道“這種好東西,怎麽可以浪費”說罷,準備俯身去舔舐,隻見一條光鞭襲來,董狐揮手抵擋,


    隻聽見我說了句“你來了”憋了許久的淚,已再也沒了力氣掩飾,左眼,一滴淚水從中間流下,我仍是高揚著頭,微笑著看著敢來的人。我呆呆的立在那兒,忘了寒冷,忘了惡心,隻知道,雪下的更緊了,董狐高傲的看了看自己的右手,驚訝的說道“殺生丸?”,寒風徐徐,紅血如絮,紅月下,又有一顆豔美的頭顱奉上。


    殺生丸收迴利劍,迴過身了看著我,無情見我沒事,便在原地調養身子,我溫柔的為婼梳理著衣裳,整理著他的衣襟,眼淚,仍是有一顆每一顆的斷斷續續的流著,嘴角的笑意,不曾變,好似我本就是這天生的笑顏。我心痛的,不是董狐的背叛,這無關緊要的是傷不到我的心,傷我最深的,是我最在乎的人,初冬雪夜,竟一夜,失去了三位,不,是四位朋友。


    殺生丸默默的走到我麵前,蹲下身子,冷冽的看著我,我微笑著看了看他,然後繼續撫摸著婼的碎發。嘴裏低聲沙啞的念著“你知道嗎?婼最喜歡紅色了,因為啊,她的母親大人在她很小的時候就死掉了,她最大的遺憾,就是沒能看到婼出嫁的樣子呢。”殺生丸,沒有說什麽,看了一眼我那正在愈合的右手,又看著我那一絲不苟的臉,想要說些什麽,卻終是開不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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