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北深吸了一口氣,任憑血腥味衝擊著嗅覺。


    “算了,無所謂,反正一切都是假的。遊戲是假的,npc是假的,沒準連我們都是假的……”


    說完,他便迴到了自己的宿舍,一切都不想管了,隻想好好休息一下。


    這是糟糕的一天。


    而明天,不見得會比今天更好。


    ——


    辰北行走在路上,就隻有他一個人,形單影隻。


    周圍有不少行人,大家都在低頭往前走,就沒有一個抬頭的。


    路邊的店鋪有的還在營業中,賣各種各樣的東西,許多店鋪都掛著顯眼的招牌,還有各種廣告語,比如“當天現殺豬肉”“精品皮革”“百年老字號”等等。


    辰北隻顧著往前走,一時間也不太清楚自己是要去哪。


    走著走著,身後突然傳來一聲唿喚。


    “爸爸,爸爸,等等我呀。”


    是女孩的聲音,帶著幾分稚氣。


    辰北停下了腳步,緩緩迴過頭去。


    就見一張女人臉緊貼在身後,距離辰北的臉不過十厘米距離,直接來了個“貼臉殺”。


    這張臉蒼白如紙,臉頰兩側卻塗得紅豔豔的,露出微笑的表情,滿嘴的小尖牙,一雙眼睛是兩個黑窟窿,裏麵就像是有深邃的漩渦流轉。


    辰北一驚,快步拉開距離。


    再仔細一看。


    對方赫然就是辰陰月!


    辰陰月笑吟吟的,身上穿著類似於紮紙活祭典死者用的紙衣服,發型倒是跟小時候一樣,仍然是可愛的丸子頭。


    她渾身散發著陰冷的氣息,直接影響了整條街道。


    剛才還算正常的街道,一下子陰沉下來。


    路上的活人,統統變成了陰森森的鬼影。


    兩邊的店鋪,也都發生變化。


    比如剛才賣豬肉的,現在變成了賣人肉!


    有個被切開一半的人類屍體,用鐵鉤穿過,吊在那裏。


    有個詞叫半扇豬。


    而這個是半扇人。


    之前賣動物皮革的,現在變成了一張張人皮。


    賣包子的,打開冒鬼火的籠屜,裏麵蒸熟的是一顆顆心肝。


    “爸爸,我來找你了,驚不驚喜,意不意外?”辰陰月冷笑道。


    “少來這一套,我知道我是在夢裏,並非現實。”辰北同樣態度冷峻。


    “嗬嗬,你在夢中倒是挺清醒的。”


    “除了鬼托夢這一套,你還會什麽?真那麽想要父女團圓,就直接衝著我來吧。讓我這個當爸爸的,好好教育教育你。”


    “我是要給你一個驚喜,隻是現在還沒有準備好,等準備好了,我自然會來找你的。”


    “沒準備好,就別來打擾我睡覺了!”


    “爸爸好兇,我好歹也是你女兒啊。是你跟媽媽,一起生下的我。之前我吃了媽媽,等我把你也給吃了,這樣一來,我們一家三口就能永遠在一起了,永遠!”


    辰陰月表情扭曲,說話之間,整個街道都受到影響,跟著一起扭曲了。


    辰北眉頭深鎖,自己怎麽就鼓搗出了這麽個玩意……


    見過坑爹的,沒見過往死裏坑爹的!


    “沒心情看你在夢裏發癲,給我滾吧!”


    辰北來了脾氣,精神層麵劇烈波動,竟然主動將整個噩夢給打破了。


    夢境隨之破滅。


    辰北睜開了眼睛,發現天已經亮了,


    本來睡覺是為了休息,被噩夢一折騰,睡眠質量大打折扣。


    辰北強行打起精神來,起了床,洗漱一番。


    昨天很糟糕,但是不能活在過去,還是得向前看。


    辰北察覺到身後有人,迴頭一看,是蔣小茹那姑娘。


    蔣小茹今天穿了現代的女裝,但發型還是民國風的,雙方四目相對,她慌道:“別誤會,我不是偷看你,而是想問你,早上吃什麽。小倩姐姐給我看了,你家存了不少吃的。我可以做飯給你吃。”


    “別吃家裏的,出去吃現成的吧。”辰北道。


    “你請客?”


    “廢話,難不成還指望你買單。”


    “哼,別看我現在沒錢,寄人籬下,以後等我賺了錢,肯定還給你!”


    “可你沒有以後了……”


    “什麽叫沒有以後了?好喪氣的話!”


    “……”


    辰北苦笑,懶得解釋,而是直接帶著蔣小茹出了門。家裏這邊,照例交給聶小倩這個賢內助照看。


    蔣小茹在路上相當活潑,這看看,那看看,還說道:“我這人有一點好處,那就是不挑食,你盡管選你喜歡吃的,我什麽都吃。”


    “那就吃大腸刺身吧。”辰北道。


    “什麽大腸刺身?沒聽過啊。是你老家的家鄉菜嗎?”


    “沒事,我亂說的。隨便找家店吃吃就行。”


    辰北在路邊找了家早上就正常營業的麵館,跟蔣小茹兩人一人一碗。


    蔣小茹點名要吃辣口的,而且是重辣。


    吃麵的時候,辰北點開私聊界麵,看到了t00發來的私聊。


    對方知道他單獨開了一扇門,大概率拿到了一塊神秘碎片,希望辰北能交出去。


    對此,辰北答應的很痛快,表示會盡快把自己手上的神秘碎片,轉交到攻略組成員的手上。


    正吃著,突然警報聲大作!


    這聲音很是尖銳響亮,而且是好多個警報聲一起響徹,聲音傳遍鎮上的角角落落。


    人們全都嚇了一跳,紛紛抬頭往天上看。


    這舉動說明了一件事。


    “這是空襲警報嗎?”辰北變色道。


    “可不是麽!據說前線又往前推進了幾十裏地,距離我們很近了,動不動就有鬼子的飛機往下扔炸彈,指不定哪天就會扔到我們頭上!”


    說話的是一名店小二,他躲在了桌子底下。


    “那你怎麽不逃走?還留在這裏,不是等死嗎?”


    “逃?往哪逃?這年頭,兵荒馬亂的,沒個安省地方。在這裏還有口飯吃,過一天算一天吧。”


    辰北跟隨眾人的目光,也往天上觀瞧。


    警報響了好一陣子,始終沒看到飛機的影子。


    看來是虛驚一場。


    警報聲這才陸續關閉,耳根子總算清淨了。


    危險解除,人們放鬆下來,該走路的走路,該吃飯的吃飯,閑言碎語自然也是少不了的。


    “還以為真有飛機來了,原來是嚇唬人的。”


    “據說飛機就是個鐵殼子,不知道是怎麽送上天的?”


    “你問我,我問誰去。”


    “吃飯,吃飯,管他什麽飛機大炮,被炸死也得做個飽死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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