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妙顏微微點了下頭。


    “那你可曾見到一名身著紅衣的女子從這裏經過?”飛雲雙眸裏閃爍著希望的光亮,不過這在“妙顏”看來,恨不得一塊黑布給他蒙上……


    “沒有。”妙顏低眉頷首,看似不想與飛雲多做言語。她是故意做給飛雲看的,要的就是讓他自覺一些——別再糾纏趕緊滾開。


    “哦……那,打擾姑娘了。”如她所料,飛雲果然看懂了她的眼神,朝妙顏禮貌地點了下頭便轉身匆匆離去,想是繼續尋找玉落衣去了。


    ……


    待飛雲走遠後,玉落衣也已經到了極限,不得不從妙顏身體裏脫離出來,一個踉蹌重重倒在地上。而妙顏依舊是一臉茫然,對適才發生的一切渾然不知。


    實在撐不住眼皮的重量,她隻得費盡力氣道了一句“救我…隨即頭一偏,便暈了過去。


    “誒~姑娘,姑娘?”連叫了幾聲都沒得到迴應,妙顏這才確定她是昏迷了。妙顏身為醫女,見死不救她是從來都做不到的,雖不知所救之人是善是惡,可但凡見著需要救助的傷者、病者,她是絕不可能視而不見的。因此,縱然眼前這名女子從天而降甚是可疑,妙顏此刻卻顧不得那麽多,沒時間去思量權衡利弊,隻知道救命要緊。


    妙顏本來也是一柔弱女子,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才將玉落衣帶迴了家裏。將她安頓好後,又絲毫不吝嗇地拿出了晨露,來給玉落衣做複靈玉露膏……


    要知道這複靈玉露膏雖藥效極好,頗有起死迴生之效,但采集的草藥與晨露都甚為講究。不僅晨露得是集天時地利,一年四季也隻有那麽幾天能采集到珍貴的少許,且其中一味草藥——降塵草,也是極為罕見,一般生長在陡崖峭壁,數十年才出一株。


    妙顏打小在這山裏生活,尋遍了整座山,甚至鄰山,終於在不久前才采到了一株降塵草。本來打算做出複靈玉露膏,便將其珍藏起來,等到日後有所需時再用,可沒想到這個“需求”來得如此之快。還沒給她猶豫的時間,下一秒,複靈玉露膏便下到玉落衣的肚子裏去了……


    既被書裏稱之為“神藥”,那神奇之處可真不一般。妙顏是頭一次做複靈玉露膏,也沒十足把握能將玉落衣救迴來。可當藥一下肚,不過片刻之時,見玉落衣緩緩睜開眼睛,竟連妙顏自己都大吃了一驚,不禁歎道:“哇……竟真如此神奇……”


    不過她也知道現在還不是驚歎的時候,玉落衣雖然此刻蘇醒了,可千萬別是暫時的才行,若待會兒又暈過去,妙顏自知,那到時她也是束手無策了。於是關切地問道:“你感覺如何?”


    “嗯,”玉落衣勉強擠出一個微笑,嘴唇上的裂紋顯得格外刺眼,“還好,多謝你救我。”


    “哎~不用,我是醫女嘛,救人是我的職責。隻要你感覺不錯,那便最好了。你渴了麽?我去給你拿點水來。”


    “誒——”玉落衣本想說不用麻煩了,可這話沒快過妙顏的熱情,轉眼她便已經將水杯遞到麵前了,還連忙伸手將自己扶了起來。


    玉落衣飲了一口水,幹涸喉嚨中的燥熱消退許多,心情也隨之平和了些,又對妙顏道了聲謝謝。


    妙顏隻以微笑應之,接過玉落衣手中的水杯放好後,又扶她躺下,邊囑咐道:“你現在需要好生休息,不宜多動。”


    一聽這話,玉落衣心裏有些慌了,“我得這樣躺多久?”


    “嗯……至少五日吧……”


    “五日!?”


    五日,於她而言未免太長了。玉落衣深知自己仍處在危險之中,飛雲隻要還在這附近,便隨時可能找到她,她不能在同一個地方停留過久,如此風險太大了。況且,她現在身受重傷,若被飛雲找到,多半隻有死路一條了。


    或許用不了五日,玉落衣心想,畢竟自己是魔,身子不像凡人那般脆弱。如此想來便也安心了些,滿心隻希望趕快將傷養好,使自己盡早脫離這般窘迫的境地……


    整整兩日了,一路走走停停,也不知是否已經翻越過一座山。花離天生沒什麽方向感,說嚴重些就是一路盲,如今便也隻會跟在化羽後邊兒,他往哪兒上,她便往哪兒上,他往哪兒拐,她也往哪兒拐……


    跨過溪流,穿過荊棘,躺過亂石……


    可現在,依舊沒有頭緒。照這樣毫無線索地找下去,何年何月才能達到目的?


    花離忍不住開始好奇,想知道化羽要去那座隱山,到底是為了什麽……


    “見過跋山涉水盜墓的,見過上刀山下火海找寶藏的,沒見過累死累活隻為了找一座山的……看來這座‘隱山’裏,一定有貓膩……”花離嘟囔道,忽然停下把玩手中的樹葉,半眯起眼睛向不遠處的化羽投去了懷疑的目光……


    經過這兩日,花離覺著化羽十分難以相處,確切地說是接近。就是跟他說十句話,他有九句都不會搭理,想從他口中問出點兒什麽,或許比登天還難。因此,花離本想過去與他聊兩句,琢磨著盡量自然地過渡到問題上來,不引起他的戒備。然而在看向化羽的刹那,花離便歎了口氣,看來計劃是實施不了了,破天荒地,化羽竟然背靠著樹幹——睡著了……


    也難怪,由於信不過她,化羽兩日兩夜都沒合眼,隨時保持著高度警惕的狀態,有任何一絲風吹草動,都能打破他沉靜眼眸中的波瀾不興。“唉……”花離遠遠看著化羽,獨自苦惱道,“我看起來,就像是那麽不靠譜的人麽?”心想自己就算再沒用,化羽也不至於一分鍾都不交給她。


    想著,倏爾起了一陣風,席卷青山深處的陣陣涼意而來,花離鼻子一酸,想打個噴嚏吧,又怕驚擾了化羽,恐他醒來之後便不肯再合眼了,於是連忙上手捏住鼻頭,打了一個極不舒服的悶聲噴嚏。


    抬眼一看天色,暖黃已在不知不覺中褪去,四周逐漸昏暗下來。花離又瞧了一眼化羽,心中一陣悲歎——


    “看來今天得我來生火了。”


    想到什麽就得迅速行動起來,越拖越不想做。花離對此道理領悟得十分透徹,於是立刻站起身來,輕輕拍了拍手上的泥土,便準備去拾柴禾。可正欲走時,卻覺著哪裏不妥,而後又轉身定了定,悄然走到化羽身邊,脫下自己的薄衫輕手輕腳地給他披上,這才放心地離開了。


    ……


    以前隻在書上、電視上見過鑽木取火,此番來到古代,倒是學到了一項新技能。花離頭一次做這種事,還有些緊張,生怕會失敗,不過試了好幾次之後,終於將火生起來了。忙活了半天,可把花離給累壞了,將手中的樹枝丟進火裏,抹去額頭的幾顆汗珠,便蹲到化羽邊上,用極其細微的聲音道:“你看我還是沒你想的那麽沒用吧?”


    說著玩笑話,火光朦朧了清冷容顏,她的心,竟有一絲隱動。


    輕鬆的笑容漸漸消失不見,花離凝視著他光潔的臉上,那濃眉間難得的舒心,靜靜感受著他平穩的唿吸。


    明月映出了她眼中千萬愁……


    亂了她的心……


    “蘇晨,你真的忘記我了嗎?你怎麽能不認得我呢?你說過,你會愛我一輩子的,你還沒娶我呢……”


    不覺眸中隱隱淚花,卻知心中淒清感傷。


    花離此刻終於明白那個聽得耳朵都起繭的道理——隻有失去之後才懂得珍惜。之前無論她多少次與蘇晨吵架,多少次與他分開,她從未有過害怕的感覺,最多傷心兩日,蘇晨總會迴到她身邊。可如今,卻不一樣了。到底是與他相隔千年,還是與他近在咫尺?但即便是後者,他記憶中沒有“花離”這個人,又與前者有何區別呢?


    正因如此,即便是死纏爛打,被化羽所嫌棄,花離也打定主意要跟著他,寄希望於他就是蘇晨,不認她,是因為有苦衷。是堅持呢,還是安慰自己呢?花離不清楚,也不願去明白……


    她隻知道現在的自己不能失去眼前這個人,失去了,便又變成這陌生世界中的一隻遊魂。


    夜風陰冷,花離不由得緊了緊身子,也將她胡亂飄忽的思緒給拉了迴來。於是從化羽身邊起開,靠近了些火堆。為了讓化羽睡一個安穩覺,花離也不打算半夜將他叫起來換班了,反正今晚,注定是一個不眠夜……


    ……


    這夜說漫長,卻短暫。花離記憶中的畫麵如同卷軸般展開,曾經與蘇晨在一起的日子,他說過的話,那時甜蜜,此刻刺痛著她的心。


    ……


    當發覺眼睛不適時,天已經蒙蒙亮,眼角淚痕也幹了。花離連忙收拾好自己的情緒,用力揉了揉眼睛,朝天長舒了一口氣。轉眼瞧了瞧化羽,看他仍睡得安穩。唇角不禁揚起一絲欣慰,花離微怔,不知自己為何會萌生一種奇怪的感覺……


    每當為思索而不得果苦苦煩惱時,通常都是饑餓的肚子使她定下心神。這會兒肚子果然傳來一陣“咕咕咕咕…花離吧唧了兩下嘴巴,是覺得該進食了——


    該吃肉了。


    因為化羽急著趕路,根本沒把吃飯休息這些事放在心上,這深山老林的,即便有錢也花不出去,便隻偶爾吃兩個野果子。花離自然也就跟著化羽受罪,可僅僅是果子哪裏能滿足她一隻肉食動物的腸胃?吃了足足兩日,已經到極限了,吃得她這輩子都不想再砰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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