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離離,你命夠大的呀,竟然真的活了下來。”星月譏笑道,故意靠近了花離幾步,欲給她施加壓迫。


    然花離心裏其實對她口中說的任何話都不予理會,因為她知道隻有做到坦然,才不會受星月影響,畢竟星月從來都不懷好意的,於是隻是表麵上應和道:“是啊,我這人沒什麽優點,唯一的特長就是命硬。”


    星月又笑了笑,不過她那皮笑肉不笑的樣子,看了令花離覺著惡心。此時以前的一些疑團開始聚集,花離不由得去思考這些疑團之間的聯係,便打算從星月入手,希望能問出點兒什麽東西能夠解釋她心中的疑惑。很明顯,現在就有一個擺在眼前的問題,花離試探性地問道:“你為什麽會在這裏?”


    如花離所料,星月也沒有拒不作答,隻是她的迴答仿佛給了花離當頭一棒——


    “自然是大王帶我進宮的。”


    花離承認,她有點兒後悔問了這個“自討沒趣”的問題。不過在思維短暫地歇氣之後,花離又迅速恢複了理智,開始一步一步摸索,為之前發生的事情一個一個做假設,希望能將它們串聯起來,若不能的話,那至少得找到突破口……


    於是將方才星月說過的話翻來覆去仔細琢磨了一番,最終竟真讓她發現了端倪,心裏雖迫不及待,表麵上仍故作鎮定不緊不慢問道:“聽你的意思,該不會在懸崖底下,就是你帶走了化羽?”


    “看來你也不傻嘛,”星月嗤笑道,“不過可悲啊……”


    “你這話什麽意思?”


    “可悲的,當然是你。虧你一直惦記著大王,可大王蘇醒之後得知我神族幺女的身份,竟一點兒沒有提起你,一心隻想著盡快帶我迴宮,全然不顧你的死活啊……”星月假惺惺地搖頭為花離惋惜,心裏頭早已得意忘形。


    難怪玉落衣稱自己沒有見到化羽,原來是先被星月救走了,花離心想,轉頭與玉落衣對視了一眼,似乎各自領會了對方所思所想。


    星月本想以此刺激花離,讓她痛心。可她若是知道花離隻將她的話當作耳邊風,根本沒放心上,怕是臉都會氣歪。誰讓花離早在這之前,便已經撫平自己心中的波瀾……


    不過雖然打開了心中一個結,但隨之而來的又是另一個不解,“那你為什麽不直接殺了我,而留我在那裏自生自滅呢?你打得什麽主意?”花離想不通,星月分明一直想除掉她,如果她‘不幸’撿迴一條命,比如現在自己活生生地站在星月麵前,對星月來說,難道不是留下了禍患?


    “不錯,我的確一直欲將你除之而後快,我做夢都想讓你死。”星月還是第一次在花離麵前直言挑明了她的真實想法,若說之前她還不敢如此狂妄,那如今看來多半已經無所顧忌,好像就此便能夠將花離永遠踩在腳下了……“不過現在我改變想法了,我不要你死,反而要你‘好好’活著。”星月故意強調“好好”二字,似從牙縫裏逼出來一般,如此不懷好意的“祝福”,更像是詛咒,使人聽了不禁背脊一涼。


    要說星月口是心非,那還真是冤枉她了。但花離又怎可能相信她的“鬼話”?即便盡力壓製住火氣,卻仍不由得微蹙眉頭,“你到底安的什麽心?”


    “花離離,這便是你的不對了,我一顆好心卻被你當成驢肝肺了?”星月冷笑一聲,稍微退後了一些,以一副居高臨下的姿態蔑視著花離,“一切阻礙我星月登上後位的絆腳石,我都會清除幹淨,除了你——”說到這裏,星月故意停了下來,目光隻流轉在花離臉上,好似在向她暗示什麽……


    “為什麽?”花離沒心思跟星月玩猜謎遊戲,應該說若可以的話,她不想與星月有任何一絲交集。她隻想從星月那裏得到一些自己想弄清楚的東西。


    “為什麽?”星月掩麵而笑,聲聲哂笑敲打著花離敏感的神經,“如此簡單的道理你都不明白麽?怪不得,怪不得你會輸得一敗塗地。至於為什麽,你還是自己慢慢去領會罷,嗬嗬~”


    輸?——花離腦子裏浮現這個字時,她是覺得莫名其妙的。不記得自己何時與星月爭過,何來輸贏一說?再者,花離以為可笑,她不知道星月怎麽想的,就當成自己已經贏了?什麽才算贏?按照星月所言的話,那至少也得等到她當上王後的那一天。現在算個什麽?活脫脫就是一副小人得誌的模樣,花離心裏暗罵,最看不慣的就是星月這種自以為是的人。


    花離不想再繼續在這個無關緊要的問題上糾纏下去,因為她若陷進這個坑裏自尋煩惱,那隻會讓星月愈發得意。目前最重要的是將自己身後的妙顏送到化羽麵前,花離不自主地瞧了妙顏一眼,見她也與自己一般,同是一副束手無策的苦惱樣。倒是平時看起來不太靠譜兒的玉落衣,往往在關鍵時刻能一語點醒花離,雖然她的主意一開始聽起來都不那麽正經,但卻出人意料地經得起推敲——


    “姐姐,我有個辦法,”玉落衣假裝自然地靠近花離,在她耳畔小聲道,“你看能不能讓她向人王引薦妙顏?”


    這怎麽可能!花離心裏的第一反應便是如此。心想星月巴不得靈錦早點兒死,好讓自己早日坐上她的位置,怎麽可能願意救她?


    擺在眼前的世事實老看上去像是這般,但如果從另一個方麵考慮的話,其實星月也不失為是一個合適的人選。


    腦子裏靈光一閃而過,霎時計上心頭——


    花離又決定賭上一把,心裏隻暗暗向老天爺祈禱,希望她一直以來的好運能持續下去,至少讓她贏了這一局。


    於是深吸了一氣,緩緩抬步走到星月跟前,故作深沉地低聲道:“如果我說我有辦法讓你得到化羽的重視,你肯跟我做個交易嗎?”


    “嗬~”星月不以為意地冷哼一聲,鄙夷地瞥了花離一眼,傲氣十足,“笑話,我深得大王恩寵,何以需要你的幫助?”


    星月雖然表麵上不屑一顧,但內心其實沒底,恐怕不自知,閃爍不安的目光已經出賣了她。花離看得出來星月不過是嘴硬而已,便也不急,深知對付星月這種趾高氣昂的人需得沉穩進攻,一步一步來,從而神不知鬼不覺地將對方引進陷阱裏,於是不緊不慢地反問道:“如果你真的受重視,那你怎麽還有閑心在這兒聽我瞎扯?況且據我所知,好像化羽一迴宮,一門心思就全放在靈錦王後身上了,眼裏除了她,根本看不見任何人。你說是不是這麽迴事啊?”


    意料之中的語塞……


    花離嘴角勾起一絲稍縱即逝的笑意,她的目的不是要刺激星月,因此說的每一句話都把握著分寸,不能說得太過了,畢竟她無法保證星月不會一氣之下什麽都不管了。該進則進,該退則退,便緩和了些語氣道:“我不是故意要看你難堪,隻是想提醒你一下,不要錯過機會。”


    果然,星月聽了此言,眸子裏亮起一種別樣的光芒,看來對花離口中的機會提起了一起興趣。“你說,什麽交易?”


    “這個交易對你來說隻有百利,而無一害,隻不過你的眼光得放長遠一點兒,才能看到它的好處。”


    “你說說看。”


    “很簡單,隻需要你在化羽麵前動動嘴皮子,告訴他,這個丫頭想要求見他。”花離一把將身後的妙顏拉到了前麵,妙顏扭扭捏捏的感覺特別不自在。星月將她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以為不過是一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得鄉野丫頭,“她是誰?就算我說了,她憑什麽能讓大王肯花時間見她?”


    “化羽一定肯的,隻要你告訴他,這個丫頭手中有他想要的東西。”


    星月現在隻惦記著花離說的這個交易對自己百利而無一害,可目前她仍未聽出哪裏對自己有利,反倒忽略了花離讓她做這件事的目的,急著問道:“那我的好處呢?”


    “你放心,隻要化羽見了她,我保證,化羽一定會對你另眼相看。到時候你就是真的深得恩寵了。”


    單憑花離嘴上說說,確實很難令星月相信。見她懷疑的目光,花離此刻除了以微笑直麵,腦子正飛快運轉著思考各種對策……


    “我憑什麽相信你?”


    星月終於忍不住問出這個關鍵問題。


    “我若騙你的話……”花離露出一個苦笑,轉身走到玉落衣麵前,撩過身後幾縷墨色長發,輕聲淡淡道,“落衣,幫我弄斷它。”


    “什麽!?”


    見玉落衣瞠目結舌錯愕不已的表情,花離更加放心了,心想看來自己猜得不錯,古人果然把頭發看得很重要。也隻有如此,才能一表決心。但對花離這個二十一世紀女青年來說,剪頭發不過家常便飯,覺得不過一戳毛而已,沒幾月就長迴來了,因此根本不在乎,便催促玉落衣道:“快動手吧,這是唯一的辦法。”


    “可是姐姐,你沒必要做這麽大犧牲……”


    “別說了,”花離攔口道,微顯怒氣,“隻管聽我的,快動手!”


    玉落衣雖然仍不情願,但也知道自己勸服不了花離,於是隻好妥協,二指並攏朝著那抹惹眼墨色一揮,簡單的動作卻顯得十分艱難……


    可令花離萬萬沒有料到的是,斬斷青絲的那一瞬間,仿佛在心上劃了一刀,在她毫無準備的情況下,一陣劇痛侵襲全身,令她不由得彎下身子抬手緊緊捂住胸口,鑽心之痛難以言說,隻得死死咬住嘴唇,卻止不住冷汗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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