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顏本想讓花離多休息幾日看看,因為她的身體著實奇怪,擔心她會再出什麽問題。花離卻不以為然,硬要與她們一起出去,說是白鬼的事一日不解決,她便睡不好覺,休息也是白搭。為了說服妙顏,還滿房間轉來轉去又跑又跳的,努力證明自己身體好得很,一點兒事都沒有……


    妙顏生怕她蹦蹦跳跳地磕著,到時候沒事都給整出事來,便隻好趕緊鬆口答應了她,不過千叮嚀萬囑咐讓她一感覺有不舒服就得立馬告訴自己……


    於是,經過一日的休整之後,三人又迴到了“戰場”上。花離怕自己臉上的傷口嚇著別人,便戴上了麵紗。可這不禁讓她想起自己之前在邊陽城的時候——


    那時她是美到要靠麵紗來避人注目,沒想到現在戴麵紗卻是為了遮醜……


    真是此一時彼一時啊,花離搖頭苦笑,萬萬想不到自己竟會落得如今這般田地。也不知蘇晨看了她這個樣子會作何感想,還會依舊愛她嗎?花離一想到蘇晨,眼眶不由得一酸。


    或許不會吧,花離忍不住開始胡思亂想,覺得如果是這副醜樣的她,從一開始蘇晨就不會注意她,也不會有後來的咖啡店搭訕,自然更不會開始一段苦澀又甜蜜的戀愛長跑了……


    如此想來,花離突然不想迴去了,如果她的臉不能恢複的話。


    ……


    玉落衣覺得花離這般都可以說是不顧一切了,她實在想不明白花離如此付出到底為了什麽,眼睜睜看著她的臉被毀,又是心疼,更深深替她感到不值,心裏不舒服,因此自從出了客棧一路上便沒說過話……


    花離是覺得今天耳朵出奇的清淨,琢磨了一下又發覺不對勁,迴頭一看,果然見著玉落衣一副情緒低落的模樣。於是玩笑似的問道:“怎麽了?你怎麽一副跟誰欠了你錢似的表情?”


    玉落衣擰著眉毛抬眼看向花離,久久不肯移開目光。花離跟她對視著,對著對著好像明白了什麽,便迷迷糊糊地伸出手指指向自己——


    “我嗎?我什麽時候欠你錢了啊?……”


    “神君姐姐。”


    “嗯?”


    不料玉落衣一臉正經,花離微怔,心想莫不是有什麽嚴肅的事情?


    “姐姐,你為何非要插手白鬼一事呢?”玉落衣終究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這個問題,困擾她好久了。


    “這還用問麽?”花離卻沒想那麽多,理所應當答道,“白鬼兇殘,如果放任他們不管,那不知道還有多少人會喪命。”


    “是,確是如此,不過尚有命天閣與花神相助保護王城百姓,神君姐姐,你大可不必趟這趟渾水的。如今還……”玉落衣欲言又止,對於花離臉上的傷,她終是說不出口,不想提起此事令花離傷心。


    花離知道玉落衣是為她著想,讓玉落衣為自己痛心,她心裏也不好受,但有些事,還是必須得做下去。“落衣,雖然花神和命天閣能夠與白鬼抗衡,但百姓呢?散渙的人心,已經鼎沸的民怨又怎麽處理?在化羽得勝迴城之前,王城必須恢複往日的安寧。不然……對於他來說,曾經是王宮第一屏障的王城,就會變成危機四伏的陷阱……”


    果然是因為化羽,見花離一心一意為化羽考慮,玉落衣心裏更是氣不打一處來,無法理解花離的心思。“神君姐姐,你為何要為人王做到如此地步啊?甚至不惜自己的性命!”


    “我哪有不惜性命啊?”花離還嬉皮笑臉的,根本沒將玉落衣的話當迴事兒,又拍了拍胸脯道,“這條命,我可是稀罕得很呐~我不過是在盡我所能,做些有意義的事情而已。”


    然而花離這一副輕鬆模樣看在玉落衣眼裏,就成了嘴硬,不承認罷了。玉落衣希望花離能清醒些,便苦心勸她道:“神君姐姐,人王分明有負於你,你還一而再再而三地幫他!先是為他取長生花,現在又忙著替他收複人心,可你為他付出這麽多,他知道嗎?”答案毋庸置疑,肯定是“不”的。玉落衣之所以這樣問,就是想提醒花離。


    她何嚐不知道呢?應該說,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得不到化羽的任何迴報。即便如此,她還是義無反顧,就像她迴答玉落衣的——


    “我又不稀罕他知道。”


    如此一來,玉落衣便無言以對了,不知還能說花離什麽好。隻是有些懷疑,懷疑花離內心的真實想法到底是不是與嘴上說的一樣……


    你真的不在乎嗎?——這是花離自己問自己的。


    ……


    ……


    按照花離的辦法進行,至今已一月有餘,不得不說,她的主意還是挺有效的。不過也不僅憑她們三人,還多虧諸多花神幫忙。


    說來也奇怪,被人說著說著,花離雖然也開始相信自己的花神身份,但以為自己隻是某個不知名小卒,不料每遇見一個花神,她們竟都張口就是“離離離離”地喊,似乎誰都認識她,弄得自己好像一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大人物一樣……


    不過也正因如此,花離才能順利將自己的主意給推廣出去。花離讓她們最好不要單獨行動,每碰到白鬼不要急著除掉,而是要將他們抓起來,多抓幾個造起了聲勢之後就押著他們遊街示眾,當著百姓的麵兒揭穿他們的罪行。


    雖然百姓在血腥恐怖的陰雲籠罩下深受迷惑,恐怕難以清醒理智地看待挖心案,都對“人王無道老天降罪”一說深信不疑,因此剛開始百姓或許不會相信,但花離卻很有把握,她每次都說“一次不信,多來幾次,百姓一定會信”。


    如今看來,花離果然是對的。不僅每天喪命的人日趨減少,城內的流言蜚語也沒之前那般瘋狂,雖走在街上仍不時會聽見一些嚼舌根的閑言碎語,但已然不會產生太大影響。甚至偶爾還能聽見有斥駁的聲音站在人王這一邊,每每都能令花離感覺到欣慰,便覺著這一個多月的努力沒白費。


    並且,這兩日白鬼一點兒動靜都沒有,好像突然在王城內銷聲匿跡一般,大家都以為危險徹底消失了,提心吊膽的日子終於結束了。所有人都在為此高興,就連妙顏與玉落衣也在喝酒慶祝,好像整座王城裏千千萬萬人,隻有花離一個人愁眉不展……


    可她也不知道為什麽,總覺得這事兒沒完,一顆忐忑不安的心始終無法放下來。在一旁剝花生米跟妙顏聊得正歡快的玉落衣,瞄見花離繃著個臉,滴酒未沾,粒米未進,心裏一咯噔,連忙放下花生米,伸出五根手指在花離眼前晃了晃——


    “神君姐姐?神君姐姐?”


    “嗯……啊?”花離終於迴過神來,卻一臉茫然。


    妙顏看花離魂不守舍的模樣,也不放心,便放下筷子問道:“花姐姐,你在想什麽呢?想得那麽入神?”


    “噢……”花離微微笑了笑,“也沒什麽,我隻是在想白鬼的事。”


    “白鬼?事情不是已經結束了麽?姐姐還想它做什麽?”


    “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我這心裏啊就是不踏實,總覺得吧……這事兒沒這麽簡單。”花離將手肘擱桌上,一手托起腮幫子愁眉苦臉道。


    妙顏與玉落衣顯然不能理解花離的意思,雙雙目不轉睛地盯著她,臉上仿佛寫了四個大字——


    何以見得?


    花離長歎了一氣,便將自己的猜疑說給她倆聽了。花離以為,白鬼突然之間沒了動靜,又不是被花神以及靈巫徹底消滅,便隻有一種可能——


    “像是商量好了突然一下全部撤退了!”


    “那樣/那樣……”妙顏與玉落衣相視一眼,還是沒能明白花離在擔心什麽,又同時轉頭看向花離,“不也挺好的麽/不也挺好的麽?”


    是啊,撤退就撤退,不也挺好的麽?花離自問,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瞎擔心什麽。


    “額……嗬嗬……大概是我想太多了吧……吃飯吃飯……”花離趕緊拿起筷子夾菜往嘴裏送,一邊催促著妙顏與玉落衣,“哎呀你們別看我了,趕緊吃飯吧!”


    當然,妙顏跟玉落衣都覺得是花離多慮了。


    ……


    “誒,你們聽說了嗎?大王禦駕親征,討伐叛兵大獲全勝,如今已經在迴城的路上了,路過之地無不有百姓迎駕歡唿,那可謂是萬人空巷的陣勢啊,估計不出幾日就要到王城啦。”


    “是嗎!?那可真是天大的喜事啊!”


    “可不是嘛!南王工於心計,作惡多端,為奪權利甚至不惜與妖魔聯手殘害無辜百姓!大王英勇神武,禦駕親征為民除害,實乃我人族之守護神呐!”


    “……”


    豎起耳朵聽隔壁桌談論起化羽,聽到最後,花離不屑地小聲嘟囔道:“什麽守護神,我們花神才是你們的守護神好嗎!?”嘴上雖抱怨,但心裏卻是說不出的開心……


    玉落衣也看出來花離那竊喜的小表情,好久不見花離露出這般由衷高興的模樣,不由自主地也跟著她一起偷笑,打趣道:“神君姐姐,人王如此受百姓擁戴,這下你放心了吧?開心了吧?”


    “嗯嗯,”花離笑嘻嘻地點了點頭,陶醉於滿足感之中一時大意踩進了玉落衣的小陷阱裏,待她反應過來時才發覺自己表現得太白癡了,於是又迅速收起笑臉連忙否認,“我哪有?他怎麽樣關我什麽事……”


    無崖成功地在這個“溫暖”的三月陽春感冒了……嗯……很好……放心,不會少你們的6000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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