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老易,此行你大可放心,豹爺可不是什麽時候都會發善心的。”


    聽得易塵應下,黑豹摩挲著兩頰的絡腮胡,哈哈大笑起來。


    “豹爺,要不要也帶我一個。”酒客中一個有些麵生的瘦猴聞言忍不住出聲道。


    “去去去,一邊涼快去,人手已經夠了。”


    心眼映照下酒肆中各人的反應盡收易塵眼底,他嘴角勾勒出一抹奇異微笑。


    “豹爺,這次進山咱們最少能賺多少金子?”


    “最少這個數。”絡腮胡伸出五根手指,得意洋洋的笑道,“五百兩黃金。”


    很快,絡腮胡臉上的笑容便僵在了臉上。


    “豹爺,既然這樣,預支我三百兩黃金,今晚酒肆的酒水,由我老易來買單!”


    “兄弟們,豹爺大氣!”


    易塵搭著絡腮胡的肩膀,高舉酒杯,氣氛一下間就躁了起來,將絡腮胡架得高高的。


    望著周邊起哄的眾酒客,心中好似日了狗的絡腮胡已經想好了十幾種炮製易塵的方案,他忍痛拿出三百兩黃金拍在桌上,瞧著有人拿著他的錢裝逼。


    “呸,老家夥,難怪混成這個鬼樣,這輩子無望煉氣化神之境。”


    易塵若是知道絡腮胡心中的想法,定然會豎起大拇指表示肯定。


    不過很顯然,他現在沒空,因為他現在忙著和酒肆風姿綽約的卓夫人聊騷。


    “老板娘,你聽過金瓶梅嗎?”


    “沒有啊,那麽,笑林廣記呢?”


    絡腮胡在酒肆內看著騷話連篇混不吝的易塵,心中最後的塊壘也隨之放下。


    這種騷話連篇的老油子,不在歡場內浸泡個幾十年,根本泡不出那股騷味。


    羊毛出在羊身上,這三百兩黃金,他就當替其買棺材了。


    夜晚,月明星稀,烏鵲南飛。


    易塵醉醺醺的挪著腳步走進了一個有著五個房間的宅院內。


    作為一名修士,哪怕是一名底層修士,搞錢的手段也是遠超凡人,再不濟也不至於混到住棚戶區的地步,更不會有隔壁女修早上起來倒尿桶澆樹這種鬼畜之事。


    打開院門,迴到房間後,易塵的眼神瞬間便變得清明起來。


    他攤開手,手中是一張小紙條。


    “虎吃人,人吃人,勿去!”


    紙條是酒肆的老板娘以法術暗中彈到易塵袖口當中的。


    無人知道酒肆內潑辣的老板娘竟然還是一位接近真人境的煉氣化神高手。


    三教九流內,從不乏明眼人,更不乏明哲保身之人。


    那酒肆老板娘對於絡腮胡修士,顯然是知道一些內情。


    “嗬嗬,想吃貧道?我怕他們沒有那麽好的牙口!”


    易塵哂笑一聲,掌心一蓬金焰升起,頓時將紙條燃燒殆盡。


    不過對於老板娘的好意,他還是承情了。


    第二日,天朗氣清,惠風和暢。


    易塵與絡腮胡修士還有兩名氣質彪悍的黑衣漢子一起出了東城。


    望著易塵經過時遠離的背影,酒肆內豐腴動人的老板娘微微搖了搖頭。


    “良言難勸該死的鬼。”


    老板娘望著清澈蔚藍的天空,卻是感覺一蓬烏雲已經籠罩住了澤陽城地域。


    清蓮山內,往裏間走了數十裏後,忽然間一股異香傳來,易塵先是一怔,隨即識趣的倒下。


    ……


    ……


    正陽宗內。


    清徽殿。


    一個麵容妖異俊美的道人站在供桌前,往生經文輕誦。


    隨著一聲清亮的罄聲響起,供桌下傳來一聲惋歎。


    “師弟,你一錯再錯,便是念再多的往生經文,有用嗎?”


    供桌上垂落的繡著符咒的黃布被一隻潔白的大手揭開,桌底下竟是一個裝在壇子裏的人,或者說,是裝在壇子中的腦袋。


    雲陽子大臉湊到供桌底下,冷笑道:“師兄,你還是和以前一樣蠢。”


    “你真的覺得,本座是在於心不忍嗎?”


    “哦?不是嗎為何修橋補路,念經不輟?”


    “所以我說你蠢啊師兄,師弟的買賣能做這麽大,靠的便是四個字,道貌岸然!”


    “不然那一位能如此信任吾等嗎?沒有付出,便沒有收獲,那些蠢貨能夠為吾等道途貢獻自己微薄的力量,那是他們最大的價值!”


    雲陽子的聲音漸漸高亢起來,他狠狠的一拳錘在供桌之上,妖異俊美的臉上滿是猙獰之色。


    “師兄,你不懂,你沒有去過澤陽王宮,伱不知道那台階有多高,有多長!”


    “我比那些人差在哪裏!我差的隻是一個機會,師兄,我留你性命,便是要證明你錯了,我要讓你親眼看看我是如何一步一步爬到最高!”


    “大丈夫做事關鍵的是心狠手辣,不擇手段,不能有婦人之仁,所以你當初輸給了我!”


    “你看著吧,師兄,我會將正陽宗帶到一個你無法想象的高度!”


    雲陽子的語氣漸漸平複,神色收斂,半步截道的氣勢充斥全場,將他的衣袍激昂得微微飄揚!


    就在此刻,吱呀一聲,門開了。


    一個麵容陰翳的道人推門走了進來,對著供桌下的壇中人頭毫不意外,他朝著雲陽子稽首一禮。


    “掌教,這一批的人藥已經在運往後山密洞的路上了。”


    此時,正陽宗山門,一處高大青山之上,後山的山脊處數十位黑衣人扛著棺材正在狂奔。


    易塵睜開眼睛,眸中滿是冷意。


    踏馬的,短短兩天功夫,他被人賣了三次了!


    這澤陽城以前是不是叫緬北啊焯!


    都踏馬賣三次了,這一次總該到妙哇底了吧。


    “好了,你出去吧,我這就來!”


    待道人離開後,雲陽子放下簾子,冷笑道,“師兄,你好生呆著,本座這就去檢查下這一批人藥!”


    就在此時,忽然間山下忽然傳來孤高詩號。


    “默時說,說時默。”


    “白雲無定心,青山有奇骨。”


    “半夜月移老兔推,百川潮漲長鯨沒!”


    說時遲,那時快,隻見一蒼老儒生頭戴冠冕,手捧書卷,一步一念登山而來,眨眼間便來到了雲陽子麵前。


    凡是老儒生路過之處,皆是手腳呈現詭異扭曲之景的正陽宗弟子,傷勢輕重不一。


    之前來見雲陽子的那名麵容陰翳的道人更是七竅流血,被其生生震斃。


    “儒門酒儒,見過雲陽子道友,澤陽城修士失蹤一事,你有什麽要帶對本座說的嗎?”


    自稱酒儒的老人麵色冰冷的望著雲陽子。


    經過他多番調查,他終於確定了正陽宗乃是澤陽城附近修士失蹤一案的關鍵節點。


    此刻,雲陽子望著麵前的恐怖老人,不禁手腳冰涼。


    “酒儒……”


    忽然爆發的強大氣勢自然瞞不過易塵的感應。


    他萬萬沒想到自己的潛伏竟然還有人砸場子,唯恐被人捷足先登,


    易塵當即揭棺而起,信手廢掉麵前的抬棺黑衣人之後,霸體展開,當即朝著山頂方向急匆匆掠去。


    後山驟然爆發的強大氣勢頓時引得酒儒心中大驚。


    “天地正氣,聽吾號令,顯!”


    他眸中清光一閃,驚人瞳術頓時使出。


    隻見天際間一道紫金色人影朝著山巔急掠而來。


    這道身影背扛兇龍,雙臂紋有猙獰惡虎,腰間更是一頭雙眸赤紅的青牛正在吭哧吭哧的刨地,意欲擊天!


    周身紫色神紋更是在月光下反射著瑩瑩魔光!


    “好膽!我道你小小一個正陽宗怎麽能幹出這般大事,背後竟然是魔門賊子在背後撐腰!”


    酒儒勃然色變,不等雲陽子迴話,截道中期修為瞬間馬力全開,手中書冊瞬間一分為四,將雲陽子切成了人彘,


    隨後書頁上浮,再度幻化,竟是貼合到老者全身,形成一身寫滿字符的奇異鎧甲。


    得此浩然之力加持,酒儒須發怒張,解下腰間酒壺,配合浩然之力一口噴出!


    一時間火龍如濤卷,席卷萬丈天!


    火龍攜沛然莫禦之威朝著易塵倒卷而來,酒儒同時不忘口中怒吼:


    “魔崽子看招!”


    火龍逞威,瞬間將易塵包裹,一時間他不禁三屍神暴跳!


    他被人打了!


    而且他易道長竟然不是先出手!


    氣抖冷,這個世界還講不講理了!


    更加殺人誅心的是那老登一口一個魔崽子,竟是意欲亂他道心!


    哪怕易塵知道這是一個烏龍,他今日也要幹他了!


    怒吼聲中,易塵被火龍點燃的發梢頓時熄滅!


    極元洶湧咆哮間他的氣勢勁增,暴增,倍增!


    人心中的成見是一座大山!


    他一個道長,用戟很合理吧,長得壯一點也很合理吧。


    道人戟出,四方風雲動,欲重塑威猛老者的三觀。


    感悟到易塵心中的怒火,戟子努力發光,帶著極致的灼目之光,撕開了火海。


    道人的雙足踏出戰火,與威猛老者戰做一團。


    “該死,隱龍道長住手,誤會,這是誤會!”


    酒儒有些急了,與易塵硬撼了數招之後,他好似想起了什麽,連忙高喊道!


    竟是主動撤去了書冊化甲。


    聽不見!貧道認為聽不見就是聽不見!


    易塵道域展開,收起長戟,身影化做流光,周身縈繞著驚人的武德!


    酒儒張目四顧,動靜間皆是壓迫的拳影!


    一盞茶時間後!


    易塵再一次把老者錘到山腹內,將其揍成熊貓後,臉上神色這才恢複清明。


    “誒呀,道友,都是誤會,貧道剛才怒氣攻心,還以為道友是正陽宗的賊子呢!”


    “萬萬沒想到竟是儒門的高手!”


    以彼之道,還施彼身,易塵化身姑蘇慕容塵,開始迴禮。


    “道友不知為何能認出貧道?莫非以前調查過在下?”易塵眉毛一挑,盯著老者問道。


    “隱龍道長多慮了,現在道長的名聲可是如雷貫耳,天下用戟的高手寥寥無幾,自在天貪狼星君,隱龍道長,可謂天下戟法霸烈第一!”


    這老登現在說得還像個人話,他易道長愛聽!


    易塵聞言當即大度的原諒了酒儒。


    此人雖然脾氣火爆,但是知錯能改,最後認出自己身份後更是隻防守,不反擊,易塵也就隻給了他兩拳打成熊貓眼了事。


    互相見禮之後,兩人對視一眼,頓時將被勁風激蕩掀起的泥土掩埋的雲陽子給挖了出來。


    “道友,說說吧,貧道可以做主給你一個痛快!”


    “嗬嗬,我敢說,你們敢動此人嗎?”


    “與我交易的乃是澤陽城主的大管家,這裏麵的信息,我想你們應該懂!”


    雲陽子眼眸中閃爍著莫名的光,桀驁的望著易塵倆人。


    半個時辰後,易塵與酒儒麵麵相覷,望著身邊的一堆信箋還有證物,皆是沉默起來!


    “道友,你說此事該當如何?”一頭老熊貓朝著易塵肅聲道。


    “若背後之人真是明王,貧道以為,王子犯法當與庶民同罪!”


    “吾得道友此言足矣,不過道長乃是宗門之人,還是讓老夫出麵為主吧。”老熊貓沉吟一會,最終還是長歎出一口濁氣。


    誤會解開後,說實話,他對麵前的強壯道人心中頗感欽佩,因為有人竟是與他同路,在為了天下蒼生而奔走!


    他花費了莫大心力,這才找到了正陽宗。


    酒儒不知道的是,隻要收了錢,麵前的道長做什麽事都很靠譜!


    “隱龍道友,此事畢竟涉及到明王,如今手頭的證據雖然指向明王的大管家,但吾等卻是無法給明王定罪,不如明日吾等在幽夢樓商量一番如何?”


    酒儒略一沉吟,當即提出了一個建議。


    易塵聞弦歌而知雅意,瞬間便領悟了酒儒的用意。


    他們今日突襲正陽宗,定然瞞不過幕後之人。


    但是幕後之人也想不到他們從雲陽子手中得到了多少證據。


    核武器總是在沒有發射的時候威力最大,酒儒的建議便是敲山震虎之舉!


    得讓幕後之人動起來!動起來後才會找補,而一旦找補,也就有了更多的破綻。


    望著神色幽深的老儒,易塵也不知道麵前的老者到底掌握了多少東西,不過事情既然發展到了如此程度,他便姑且陪其演一場戲。


    畢竟兩個人剛總比他易道長一個人扛來得好!


    若幕後之人真是那明王秦明,為了他去參加大秦法會的安全起見,這個好名聲他一定讓!


    當然,人他是肯定要殺的。


    畢竟他收了雀龍的酬金!


    兩人約定了一下時間後便各自退去!


    第二日清晨。


    酒肆內。


    發了一筆橫財的絡腮胡修士摟著一個身材熱辣的豐腴女修正在喝早酒。


    此時的他意氣風發!


    就在絡腮胡修士想與自己包夜又包日的美麗仙子來上一杯香醇的皮杯酒時,一個他意想不到的身影出現在了他的麵前。


    “豹爺,早啊!”


    “你……”


    蓬!


    易塵大手抓著絡腮胡修士的頭發往地上狠狠一攛,豐腴女修頓時發出尖銳暴鳴!


    距離中午的約定時間還有一會,他義塵子先收點利息!


    一名優秀的道長定然也是一名優秀的時間管理大師!


    這很合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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