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貧道不是刻意隱瞞,不過雀龍道友這是被何人重創?”既然被偶然揭穿,易塵也懶得嘴硬了,一句話絲滑的揭過了此事,並且轉移了話題。


    雀龍可不是弱手,之前在靈圭城跑路之時展露的氣勢乃是入道後期的高手,跑路能力更是拉滿,遁速一流,如今有著麒麟聖甲的他被人傷至如此程度,確實讓他有些驚訝。


    要知道此處已經過了澤陽城的界碑了,雀龍的受傷著實讓他有些浮想聯翩起來。


    雀龍在聽到韓祭月稱唿易塵為隱龍道人時眸中不由得多了幾分神采,他心念一動,掙紮著直起身子,坐在地上,開始訴說起前因後果來。


    聽著雀龍的講述,易塵的瞳孔也不由得為之一縮。


    真是巧兒她媽給巧兒開門,巧到家了,雀龍還真是為了澤陽城修士失蹤一事前來調查。


    仗著自己修為過人,他還找了一名修士許諾種種好處,讓其在曠野中遊走,他則尾隨其後,想要引蛇出洞。


    結果沒想到蛇倒是引出來了,他使盡了渾身解數這才僥幸逃脫了出來,如今自己也是重傷瀕死。


    “隱….隱龍道友,在下無能,被奸人所害,為了澤陽城無故失蹤的同修,若是力所能及,還請道友救上一救。”


    “吾身上這….這件寶甲乃是吾從一處秘境中得到,應當是那傳說中的麒麟聖甲部件,當然,吾也不是十分確定,不過這件寶甲著實妙用無窮,雀龍願意以此為….為贈。”


    “答….答應我!”


    急促的聲音落下,雀龍精神再也支持不住,頭一歪,再次昏了過去。


    易塵眼疾手快,托住雀龍的身體。


    “隱龍道長,若是以冰殛玉置於雀龍道友舌下冰封住他周身最後一絲生機,或許送到墨家還有救。”


    韓祭月躊躇了一下,還是咬牙出聲。


    “嗬嗬,沒想到老韓你還是個厚道人啊,放心吧,隻要你那孫女還活著,貧道定然將其安全帶出來,若是身故,貧道便把那幕後之人的腦袋揪下來送給你!”


    易塵將雀龍身上的玉質甲胄扒下,麻利的放入儲物戒中,笑死,這件甲胄是不是麒麟聖甲部件他還能不知道嗎?


    為眾人抱薪者,豈能使其溺斃於風雪,甲胄收下,裝有冰殛玉的盒子突兀的出現在了韓祭月的手中。


    所有異行邪能,皆是涉世禍胎,他易道長必須要幹他了。


    反正一隻羊是趕,兩隻羊也是放,幹脆一魚兩吃。


    “道長,你這是…..”


    “你來用!貧道要砍人了,沒空!”易塵視線沒有在韓祭月臉上停留,而是將目光放在了曠野天際線上。


    他負手而立,夜風將他寬大的道袍袖口吹拂得烈烈而舞,凸顯出強壯的胸大肌。


    “啊?”


    韓祭月將冰殛玉置於雀龍舌下,一番施法後望轉過頭來,望著空蕩蕩的曠野,不禁露出了狐疑的神色。


    而此刻,易塵的臉上不禁露出一抹冷笑。


    他信手朝著前方一處空地斬出一道勁力,空氣如同波紋一般抖動,一個黑衣人的身形突兀出現。


    “喲,本座倒是看走眼了,汝修為不差。”黑衣人顯身之後咧嘴一笑。


    “你知道貧道是誰嗎?”


    “汝是何人?”


    “那沒事了。”


    易塵左手覆蓋在右手之上,臉上浮現出一抹猙獰之色。


    不認識他,他後麵才好辦事啊!


    紫金色霸體昭於世間,黑衣人臉上的神情開始變得驚恐起來,轉身欲逃。


    可是他逃得了嗎?


    數秒後,一道小型的蘑菇雲升起,易塵望著地上的驚爆,臉上不由得閃過一抹震撼神色。


    他萬萬沒想到麵前的黑衣修士在逃生無望的情況下竟是直接選擇了自爆。


    這可是一名半隻腳踏入截道境界的高手。


    “玩得很大啊,簡直訓練有素,這一次的任務,有點意思了。”易塵轉過身來,收斂功體,轉悠著手中三顆金色鐵膽,


    “韓道友,貧道與你一起入澤陽城目標太大,不如請你將雀龍道友送至墨家門下,再將冰殛玉帶迴來給本座如何?”


    人老奸,馬老猾,韓祭月自然聽出了易塵的弦外之音,他略一思忖,當即點頭答應。


    待韓祭月的身形消失在天際之後,易塵拿出從雀龍身上扒下的玉質甲胄,和左右麒麟臂鎧一起套在了身上。


    不知不覺間他已經收集到了三件麒麟聖鎧的部件,如今唯有兩件腿鎧和麒麟頭盔不知所蹤。


    臂鎧和身甲一上身,便自動膨脹貼合著易塵的身軀將其裹住,就在此時,異變陡生,臂鎧與身甲三大部件之間竟是微微共振起來,


    身甲雙肩之上,竟是延展出兩大高聳的翹肩,瞧著英武不凡。


    他胸前的倒三角區域也愈發堅硬,麒麟身甲,左右臂鎧之間力場疊加,竟然形成一道透明力場,給他功體再度提供了一層防護。


    “哈哈,沒想到麒麟聖鎧三大部件入手,竟然還有如此異變,形成了小循環。”


    “貧道一生積德行善,當有此果。”


    仔細的體悟著自身暴漲的力量以及身甲帶給他的防禦增幅,易塵忽然一聲朗笑,聖戟驀然浮現在手中,一道璀璨極元衝天而起,朝著天上明月斬去。


    這一刻,道人的脊梁挺得筆直。


    這一戟,他斬的不是那天邊的明月,而是自身的命運。


    靠著身甲的增幅,易塵感悟到自身的實力竟是再度往前邁進了一小步,進入到了另外一重天地,一時間他信心大漲,隱龍欲展風間。


    ….


    ….


    第二日中午,陽光撒徹大地,一道人手持著懸壺濟世的旗幡,提著一個酒壺,邁著踉蹌的步子晃悠悠的走進了澤陽城內。


    此刻易塵心中已經暗罵開來,他都裝出一副弱小可憐又無助的模樣了,竟是沒有人來劫他,真是瞎了他們的狗眼。


    他很好劫的,一劫就能劫到,可惜不得行。


    澤陽城主幹道前行數千米,有著一座大湖,喚作幽夢澤,占地數十畝,雲蒸霞蔚,煞是好看。


    湖水中荷花開得爛漫,不時有著彩衣少女泛舟其上,其中一少女伸出藕臂,想要摘下一朵荷花,可惜最終卻因為力微失敗。


    易塵看得真真的,當即心生感懷,腦海中立時蹦出一聯佳句。


    夏日湖水平,涵虛混太清。


    少女力雖微,波撼澤陽城。


    幽夢澤畔,一座好大酒樓高高聳立,喚做幽夢樓,少女采荷便是此樓特色美景,堪比前世處子雪茄,少女酒曲。


    湖中的荷花則是異種,做荷葉雞味道乃是一絕。


    “不過此時不是欣賞此等美景的時候,還是要去韓府瞧上一瞧。”易塵心念一動,戀戀不舍的朝著韓祭月府邸的方位走去。


    半個時辰過去,易塵暗罵了一聲狗大戶之後一臉晦氣的走了出來。


    此番他卻是一無所獲,雖然心中早已對這般結果有著心理準備,但是事到臨頭時他心中還是有些沮喪。


    心情煩悶之下易塵提著旗幡,當即往幽夢樓方向走去。


    采荷少女什麽的都是次要的,主要他易道長想在幽夢樓打聽下情報。


    至於借助韓家勢力的想法易塵想都沒有想過。


    澤陽城附近搞出這麽大的亂子,他若是幕後黑手,定然會派人重點關注韓府的動作。


    既然那幕後之人能在重重大陣之內,瞞過韓祭月的耳目將其孫女帶走,定然修為不凡。


    不過此人沒有動韓祭月這個點讓易塵心中也升起了幾個猜測。


    韓家如今雖然已經式微,但是若是被人滅門,掀起的波濤太大,哪怕以幕後之人的能量也輕易按捺不住,這才放了韓祭月一碼。


    甚至其中也有著韓祭月垂垂老矣,生機將盡,沒什麽作用的緣故。


    “總感覺此事沒這麽簡單,幕後之人費勁心機也要將韓新月綁走,不可能是真看上了一個小小的真人境五重的修士,多半還是瞧上了此人的寶月神體。”


    “是伱嗎?紫令人魔。”


    一時間易塵心中浮想聯翩,他持著旗幡,目光四處逡巡,身體晃悠悠的朝著幽夢樓的方向前去。


    “打酒一壺,飲霞光一碗,跟閻王劃拳,與神仙叫板,此地盡歡再行走人間,吃百家飯,解百家難!”


    演戲演全套,高聲哼唱著不知名的俚曲,信手替幾個百姓解決了一下身體病疾之後,易塵在一片讚譽聲中,便來到了幽夢樓下,無人識得他眼中的一抹莫名神色。


    兩日過後,易塵改容易貌,穿著長衫,身後背著一個藥簍,晃悠悠的從城外走進城門,來到一家藥鋪,將背簍當中的三株百年黃芪遞給夥計,換得銀錢二百兩黃金之後便來到一處人聲鼎沸的酒肆喝酒。


    前兩日,他在幽夢樓聽別人瞎扯了半天,卻是一無所獲,並沒有打聽到什麽有用的消息,倒是大胸采荷女見了不少,不過對此他內心毫無波動。


    因為他真不餓!


    既然高端路線走不通,易塵來澤陽城當天便轉變思路,改走群眾路線,化作散修開始在澤陽城落腳起來。


    他就不信了,真就沒有人盯上他。


    他要告訴幕後黑手,他真的很好得,一得就能得到。


    對於那幕後之人,其實他心中其實已經有了幾分猜測,如今不過是要驗證一下罷了。


    風雲酒肆乃是澤陽城東區的一家相對高端一些的酒莊,東城區的散修閑暇時多喜歡來此地喝上一杯,交流下情報。


    易塵剛一進入,酒肆中便傳來了一陣歡聲笑語。


    “易老哥,今日又去王仙子那裏風流快活去了?”


    酒肆內眾人紛紛調侃出聲,以易塵的個性與心機,兩日間他三言兩語便和酒肆中的眾人混了個麵熟。


    當然了,也使用了一些低級手段,比如迷魂異能,讓一些低階散修散播關於他的消息,比如有兩三人便‘認出’了易塵的身份,說得有鼻子有眼,編造了全套的來曆。


    現在的他乃是一個煉精化氣的老年散修。


    人生軌跡便是,還年輕,再試試,死之後,坐墳頭,迴頭看,少年窮,中年餿,老年朽,無兒無女,提燈上墳頭,典型的修行界五保戶形象。


    以前在小城廝混,如今人老了聽說澤陽城的仙子活好,便前來見識見識。


    所謂的王仙子實則是他如今散修聚集地內的一個半掩門坤修,修仙百藝嘛,既不偷,更不搶,一張小床便上崗,蘿卜拔了坑還在,洗洗涮涮繼續賣,說的便是坤修本坤。


    雖說老薑敗火,但是這等福分易塵自然不能真上,而是以迷魂秘法將那王仙子迷暈,讓她自己玩,他則去偏房參悟修習真功。


    “你們.你們怎麽能如此汙人清白,我與王仙子乃是清清白白的道友,皆是喜歡戲劇的同好,我去王仙子家是去看劇冊哩!”易塵頓時‘氣急敗壞’起來。


    一個孤家寡人的小修,真的有人不心動嗎?


    根據老韓頭透露出的消息,澤陽城散修中下落不明之人,不乏這般人物,這是他在孫女失蹤後調查出的情報。


    換位思考下,易塵現在自己看了自己都感覺心動。


    “老易,我可聽說你進去王仙子的房間中就吹燈了啊。”


    “你們的劇冊一定會發光吧。”


    一大漢聞言咧嘴一笑,更是高聲調笑道,易塵訕笑兩句,抖了抖長衫,拍出十兩銀子。


    “老板娘,老規矩,溫一壺酒,一碟茴香豆,一碟醬豬耳朵。”


    “老易,落魄了啊,夜光劇冊挺花錢吧,不如今天下午和我出城,賺一筆大的怎麽樣?”


    絡腮胡驀然坐到了易塵桌前,替他倒了一杯酒,“可不要說我黑豹不照顧你啊,清蓮山那頭妖虎,我蹲很久了,此番算你一股怎麽樣。”


    “半掩門有什麽意思,澤陽城多的是國色天香的仙子,保證讓你流連忘返。”


    易塵聞言瞥了一眼絡腮胡,眸中閃過一抹驚喜神色,魚兒上鉤了。


    此刻的他已經捕捉到了絡腮胡身上對他散發的惡意。


    此人必定不安好心,不過這等小人物多半是單線聯係,哪怕有著幾層的分銷網絡也不是什麽稀罕事,他還是得忍忍。


    人所處的位置不同,力量不同,哪怕是同一個辦法,最後導致的效果都會千差萬別。


    比如雀龍的引蛇出洞之策,看著老,實際上就很好用,隻不過他釣魚釣到了大白鯊而已,自己也變成了香餌。


    而易塵不同,他真不信澤陽城附近有修士能將他留下。


    一念及此,易塵臉上當即露出‘為難’神色。


    “豹爺,此行安全嗎?”


    “嘿嘿,豹爺混跡荒野,煉氣化神的高手,去清蓮山就和迴自己家一樣,你去不去,爽快點,豹爺難得發迴善心。”


    “也罷,那老易便和豹爺去見識見識。”


    易塵一‘咬牙’,當即應了下來。


    以他擬態的偽裝異能,從最低一級一步步往上轉移,他此番定然可以將澤陽城的修士分銷網絡摸透個七七八八,屆時,若是找到了幕後黑手,還怕找不到老韓丟失不見的孫女嗎?


    此乃一箭雙雕的好買賣。


    幹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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