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嚴家派人伏殺於他,今日被他義成子逮住打殺,此乃因果循環,報應不爽。


    望著滿地殘骸,易塵忍不住咧嘴一笑,心中塊壘頓時消失了幾分。


    他做人素來大度,既然和嚴家已經兩清,這件事就算了了,下一個就該輪到大威德天龍寺了。


    如果說世界就像一個巨大的菜鳥驛站的話,對於易塵而言,嚴家就是大件貨,龍虎山張龍一一脈就是沒有碼的小件貨,大威德天龍寺就厲害了,他們是碼撕掉了的大件貨。


    當年就是這群混蛋以‘莫須有’的罪名想要弄死他,今日他豈能如此簡單的放過這群禿驢?


    曠野之上,一名高大道人背著光,臉上掛著一抹莫名的微笑,他一雙大手輕輕的撫摸著一隻黑貓的頭顱。


    “嗬嗬,喵子,爹教你一個道理。”


    “死其實並不可怕,對於那些碼撕掉了的大件貨而言,死其實太過便宜了他們。”


    “殺人,還得誅心啊!”


    “爹,如何蝦仁豬心?”喵子從善如流,揚著小腦袋,不懂就問。


    “簡單,卑鄙者死於卑鄙,


    伏殺者死於伏殺,


    莫須有者死於莫須有,你覺得怎麽樣?”


    易塵此刻的笑容有些邪性,哪怕是喵子也忍不住渾身打了個寒顫,它知道能夠被他爹這麽惦記上,那個大威德天龍寺的下場隻怕會比嚴家還慘。


    “走了,迴去和你娘道個別,順便爹也要開始準備一些事了。”


    將眼前廢墟燒成一片白地之後,易塵將喵子提溜到肩頭,當即準備遁走。


    “喵子,你說嚴家是誰殺的?”


    “爹,大威德天龍寺嫌疑很大啊~”


    “好大兒!你已經有爹一成的驚世智慧了。”易塵聞言當即朗聲大笑起來,喵子則緊隨其後,抓著他的衣領。


    一人一喵桀桀笑聲傳遍天空,飛鳥聞聲也不禁渾身一個寒顫,遠避十裏開外。


    關於如何對付大威德天龍寺,易塵心中已有預案。


    天風凜冽,雲彩不斷往後疾速飛馳,易塵心念一動,卻是將自己置換後的紫色星盤拿了出來。


    【元君,幫我追加一下貢獻點,誰有麒麟聖盔的消息,我再加一萬,願出兩萬貢獻點!】


    【若是誰有麒麟聖盔願意和貧道交易,我願出六萬貢獻點!】


    有錢能使鬼推磨,一咬牙,易塵這一次算是下了血本。


    若是能夠將麒麟聖鎧的最後一個部件湊齊,他的實力必定又將有一個飛躍,那時候即便是掌道八九重期修士,也得給他義成子幾分薄麵,不然大家就練練。


    沒過過久,紫色星盤便再次閃爍起來。


    【沒問題,小狼你又幹什麽壞事去了?發財了?】


    ….


    ….


    夜晚。


    循著來時的路線,易塵通過傳送大陣再次來到了青萍山上,將青色令牌‘完璧歸越’。


    “真君,幸不辱命,嚴家之人已經盡數伏誅。”


    在盡數兩個字上,易塵特地停頓了一下。


    越青萍眸如點星,黑發如瀑,她瞥了一眼青色令牌,微微點頭。


    “小友,你迴去記得知會一聲你們東洲修士,為了人境大局,有些事本座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是若有人肆意屠殺大越百姓,便讓他們試試吾劍利否。”


    “我越青萍一身修為,山上生生所資,修行所用資糧,皆賴中洲百姓供養,吾輩修士,恩怨分明,恩要償,仇要報,伱覺得呢?”


    “貧道也是如此以為。”


    易塵微微躬身,對越青萍話中深意洞若觀火。


    她分明是怕嬴肆管束不住宗門,想要借他之口敲打一番東洲修士。


    對此,易塵深以為然。


    弱者才抽刀向更弱者,這種修行者當中的渣滓,必須要去他純陽炎獄深造一番才能洗心革麵。


    “真君,靈月就拜托你了,這一顆菩提金果還有五百滴黃金精粹便有勞真君了。”


    修行修行,財侶法地。


    黃金精粹、白銀精粹乃是摘星樓這般寶物運行時消耗的不可或缺靈材,此番遠行,他不知何時才會再履青萍山,易塵自然得為師太做足準備。


    “嗬嗬,還算小友有些良心,菩提金果留下,黃金精粹你拿迴去吧,靈月是吾關門弟子,讓外人知道了還以為我越青萍弟子用不起摘星樓呢。”


    易塵:“.…”這話總感覺有點耳熟。


    “那就多謝真君了。”


    易塵略一思忖,也就沒有強求,以越青萍的實力,背靠越家,他兜裏這幾個鋼鏰還真的不夠看。


    就在他轉身想要去師太的洞府告別之時,驀然間越青萍這位絕世女冠叫住了他的身形。


    她聲音清冷,神色莫名。


    “義成子,嬴肆很看重你,希望下一次再見麵的時候你已經是我輩中人。”


    “修行路途就那麽寥寥幾人,實在無趣。”


    “最後,給你一個忠告,佛門一脈,沒有破限兩次以上的修為,你可以動大威德天龍寺,但絕對不要去大光明山,還有苦陀寺。”


    “大光明山接引迴異域蘭若一脈,如今實力大漲,苦陀寺更是在魔境那般險惡之地開枝散葉的強悍存在。”


    易塵聞言腳步頓時一滯。


    “貧道有個不情之請,不知真君可否替貧道解惑,為何以真君的修為對這兩寺也如此忌憚?莫非他們也有著破限三次的強大修士?”


    對於越青萍知曉他與大威德天龍寺的恩怨易塵並不奇怪,大越豈能不把他之前與佛門的那點齟齬調查個底朝天那才是咄咄怪事。


    “沒有。”


    “那是為何?”


    “嗬嗬,那自然是因為佛門同氣連枝,苦陀寺有個老和尚,也已經成功破限,至於大光明山。”說到這兒,越青萍的聲音竟是一頓,語氣當中也帶著幾分敬佩之意,她幽幽說道。


    “你說,一代又一代的高僧在將死之時葬入佛窟,帶著無數人的期待,自封,然後於某一時刻,選出一位佛性驚人之輩,繼承先輩遺澤,你說,那個人,他會有多強!”


    “他是一,也是曆代死去僧者記憶的集合,他們,想要集眾之力再造一尊天佛尊!”


    “這個瘋狂的計劃,經過無數高僧完善,他們已經成功了一半。”


    聽到這兒,易塵也不禁心頭悚然一驚。


    這也太狠了。


    一代又一代的犧牲,為他人作嫁衣,隻為造出一尊絕世佛者。


    無數棵大樹斂去生機,極力供養一株樹苗,帶著他們無數人的智慧和記憶,替自己走完他們未完成的佛路。


    何等壯哉!何等瘋魔的計劃!


    “此人是誰?”易塵忍不住問道。


    “此人名叫神慧,說起來還是小友的舊相識,不過在本座看來,此法照樣險惡重重,哪天入魔了也說不定。”


    “嗬嗬,萬千修為記憶加身的結果同樣是萬千心魔執念加身,希望他們成功吧。”


    “這位佛子一步登天,自然也會付出慘重的代價,希望佛窟內的佛韻能夠鎮壓住他的心魔。”


    “但不管怎樣,本座還真是欽佩大光明山上的這群大和尚,發前人所未想,能人所不能。”


    打死易塵也想不到,今日自己會聽到如此驚天之秘。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他與神慧還有著一年之約呢….


    “算了,都過期了,過期的約定自然不算數。”


    “沒個百八十年的檔期,貧道哪有時間陪這位佛子再戰一場。”


    易塵心念一轉,和師太叮囑一番,說了會小話之後便化作遁光離去。


    此番他要前往大都一行,順帶和越家談一樁買賣。


    一樁針對大威德天龍寺的買賣。


    等待了兩年,如今嚴家也噶了,他也該將師傅的骨灰交到飄雪師太的手中了。


    就是師傅親筆所書再三叮囑的那封信,真是讓人耿耿於懷,他無緣一觀。


    出於對白雲子的尊重,易塵雖然感到十分遺憾,但是並不準備卡bug真個去窺視此封信到底寫了些什麽。


    這是他對已故白雲子的尊敬。


    ….


    ….


    一個月後。


    大都。


    一處宮觀之內,易塵與一名容貌姣好,帶發修行的女尼相對而坐。


    此時雖然是春夏之交,宮觀的院牆之上依舊掛著厚厚白雪。


    “師娘,這是師傅的骨灰壇,他臨終前囑托我一定要將他的骨灰壇送到您的手中。”易塵拿出白雲子的骨灰壇,眼眸當中透出幾分哀傷和思念。


    他不禁想到了之前十年歲月當中把白雲子氣得雞飛狗跳的那段時光。


    如今迴想起來依舊曆曆在目,好似就在昨天。


    自己這位師傅雖然是一名聖母,但是這不妨礙易塵對他的認可。


    聖母犧牲自己,成全別人,白雲子便是這等人物。


    對於純粹的聖母,實際上任何一個正常人其實是尊敬的,最起碼不會討厭。


    想想,若是你落入水中,有三種人路過,分別是聖母,聖母婊,社會達爾文主義者。


    三人當中你會希望誰路過呢?


    當然是聖母,因為他真上啊。


    易塵這人恩怨分明,他向來是有恩必報,有仇.睚眥必報,超級加倍!


    誰怎麽對他,他便如何對待別人。


    聖母落水,他會選擇將此人救到岸邊,聖母婊落水,他會裝作看不見走過,因為若是他落水,聖母婊也不會上。


    若是社達主義者落水,那就厲害了。


    他直接一個大石頭就往此人頭上丟,被打死了算他天靈蓋不夠硬。


    對此,他易道長也是有話說的,這顯然是進化水平不夠嘛,頭蓋骨這麽軟,死了活該。


    他若是夠努力就得把頭蓋骨進化得硬一點,或者走河邊上的時候戴個頭盔~


    社達者常年喜歡掛在嘴邊的一句話便是物競天擇,適者生存,你怎麽不反思,你為什麽不努力


    你若是落水,這群人連聖母婊都不如,不扔塊石頭怎麽對得起他們社達的身份?


    “師傅,已經兩年了,還真有些想你這個糟老頭了。”


    “這些年弟子真沒有亂搞啊,那黑虎幫作惡多端,前來挑釁,我都包埋了,沒有讓他們暴屍荒野,給了他們體麵。”


    易塵心中微微一歎,將骨灰壇和信箋推到飄雪師太麵前。


    望著麵前的骨灰壇,眼前貌美尼姑卻是雙眸泛起水霧,纖手微微顫抖起來。


    “你在此稍待。”


    飄雪師太留下一句話語,抱著骨灰壇便進去了裏麵。


    半晌後,裏麵珠簾之內才傳出一句哀傷的清脆女聲。


    “進來吧,給你師傅上柱香。”


    易塵挑簾走入,經過一道迴廊之後來到一間僻靜的小房子。


    此刻的飄雪師太已經脫去尼姑打扮,一身縞素,她雙目殷紅,顯然剛才是痛哭過。


    在房子的中間擺著一個黑色的靈位,其上赫然寫著白雲子的名字,靈位前有著一個香爐,已經積滿了香灰,顯然很早之前便有人供奉。


    “義成子,上柱香吧,你師傅迂腐了一輩子,你不要學他,他就是個混蛋,王八蛋。”一身縞素的麗人銀牙緊咬,聲音哀婉當中透出一股子咬牙切齒的味道。


    “師娘,嚴家已經在月前被我滿門誅絕,我已經替師傅報得大仇,你可以放下了。”易塵接過線香,恭恭敬敬的三次鞠躬,將其插入香爐。


    “我知道。”飄雪師太側臉對著易塵,驀然迴首,露出一抹快意的笑容,“怎麽樣,貪狼星君,手刃仇人的滋味舒服吧。”


    “青萍姑姑以前最是疼我,我求了她好久她才應下此事。”


    易塵聞言頓時悚然一驚,好家夥,破案了~


    師娘牛啊!


    好家夥,這下破案了!


    易塵萬萬沒想到推動越家倒嚴的真正症結在這!


    “師娘,莫非你也是自在天之人?”易塵聽著飄雪師太的話語,和之前交到他手中的那枚自在天金令,他心中一動,頓時問道。


    “嗬嗬,你想多了,隻不過我有一位好友乃是南鬥玉清真王殿之人罷了,故而知道了一些你的消息。”


    “求我那位好友通過采風使給你一枚金令,不過是給你一個保命的東西罷了。”


    “嚴介溪此人,我太過了解,此人剛愎自用,氣量狹小,哪怕有我的警告,他定然也不會罷休,但是我萬萬沒想到他竟然會勾連大威德天龍寺對你出手,好在你吉人天相,化險為夷。”


    “沒有將你接到大都,你不會怪師娘吧,你師傅一直想將他的隱龍觀發揚光大,一個廢物是無法完成你師傅遺願的。”


    易塵對此自然是搖頭,心中並無怨愆,“師娘已經做得夠多了。”


    “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吧,再過一段時間,將暗衛交還給皇兄後,師娘便要去青萍山清修了。”


    “莫要學你師傅磨磨唧唧,你的情報我素有關注,你若是想要對付大威德天龍寺,我會讓越家在情報上幫你一把,其他的便愛莫能助了,去吧。”


    “人生需快意,莫要學你師傅那般窩囊。”


    雖然師娘說話好聽,但是這話易塵不敢答,隻得裝沒聽到。


    又呆了一盞茶時間後,他便識趣的告退,任由師娘一人獨處。


    就在他準備離開宮觀之時,星盤忽然泛起光芒,是元君的消息。


    【小狼,麒麟聖盔有消息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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